人間發生了如此震驚九州的大事,而與之遠隔一界的丁勉,對此卻是一無所知。此時的他已經踏上了大正鬼王的戰船。
廬州城的二百精兵,加上大正鬼王手底下的一百陰兵,足足三百多人,每個人臉上都流露著一股不破樓蘭誓不還的肅殺之氣。
“進之!我們又能並肩作戰了!” 守備陰將緊緊握住丁勉的手,眼中隱隱閃過一抹精光。
原本大正鬼王挑選的人中沒有他,丁勉也不想讓他去,畢竟此去邙山不是去探聽消息,而是去偷襲那些鬼雄。況且廬州城的門戶也很需要他,上一次的邙山之行雖然死去的人數不多,但這些人無不都是身居要職之人,對廬州城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大正鬼王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他隻挑選了三位戰力還說得過去的陰曹,其余的全是生前出身行伍的鬼吏、鬼差,而那些巡檢、日遊他是一個也沒有點。他也怕有人在這個時候攻打廬州城,屆時他若在邙山戰場失利,罪過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但守備陰將卻是自動請纓,為得便是要和丁勉一起,再戰他個天昏地暗。誠然,他對上一次撇下丁勉一事上,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能有一位實力強勁的陰將跟隨,大正鬼王自然無不應許,他巴不得把戰力頂尖的陰官,全部扯到前方呢,但他知道那根本不太現實。
“是啊!這才沒幾天,你我兄弟又要去邙山了!這邙山還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地方啊!” 丁勉眼神複雜地瞥了一眼守備陰將,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負罪感。因為他心裡十分清楚,他們究竟要面臨什麽樣的局面。守備陰將之所以毛遂自薦,全都是因為他啊!
“哈哈.本將看你丁進之不像是頭疼的樣子啊!” 拜北刀不知何時湊到了二人跟前,旋即壓低聲音對丁勉說道,“你老實告訴本將,這次搞偷襲,你有多大把握?”
“不足三成!”
“呵不足三成你也敢慫恿陰帥去冒險?你就不怕本將到陰帥那裡告你去嗎?” 拜北刀面含笑意地掃視著丁勉,心中卻是因此而高看了丁勉一眼。《這瘋小子的確有大將之姿,如此九死一生的戰局,在他眼中仿若無物,此人日後若能進軍酆都城直隸營,絕對會爬上高位!》
“哈哈哈大丈夫生於天地,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縱使魂碎邙山,那也是死得轟轟烈烈。有那麽多兄弟陪著我,吾道不孤也!”
“哈哈!好!本將就欣賞你這等瘋魔的勇氣。不瘋魔,不成活,區區彈丸之地,又有何懼!”
二人的萬丈豪情,頓時激起了三百甲士心中的熱血。
“不瘋魔,不成活!”
“不瘋魔,不成活!”
“不瘋魔,不成活!”
甲板上的高漲聲,頓時把大正鬼王給吸引了過來。“北刀,還有你們兩個小子,都給本帥過來。眼下快到到幽州了,邙山群脈與之接壤,本帥尋思著,我們是先去幽州了解下邙山近日的狀況,還是直奔那邙山呢?”
拜北刀道,“大帥,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近日邙山來來回回攻打幽州已不下數次了,那幽州城對邙山大軍的動向必然有所掌握!末將覺得我們必須先去幽州城摸清邙山大軍的狀況。”
大正鬼王點了點頭,“嗯那我們便先去幽州城,找幽州城隍問個明白再做打算!”
丁勉與守備陰將不約而同道,“大帥!末將以為不可!”
大正鬼王微一蹙眉,“哦?你們兩個可是不讚同本帥去幽州城?”
守備陰將與丁勉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沉聲道,“啟稟大帥,以邙山大軍的實力,倘若真想拿下幽州城,傾巢之下焉有完卵?末將以為攻打幽州城的那些大軍,只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邙山鬼王此人深諳兵法,他定然是借此機會試探地府的動向。幽州城知道的那些,只是邙山鬼王想讓地府看到的表相。我與進之對邙山的地形多少有些了解,末將以為兵貴神速,與其將時間浪費在幽州城,不若我們親自進入邙山腹部摸清敵蹤,再屠那些鬼雄!”
大正鬼王沒有立即回應守備陰將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到了丁勉的身上。“進之,說說你的想法!”
“末將以為幽州城的消息,也不是全無可取之處,至少我們可以憑此推測出邙山的整體兵況!只是.” 丁勉說道這,忽然話鋒一轉,“我們此去,是深入邙山腹部獵殺那些手握兵權的鬼雄,倘若幽州城內有邙山鬼王安插的奸細,那麽我們的一舉一動,可就全在對方的監視之中了!”
拜北刀也是脾氣耿直之人,眼見丁勉說出奸細一事,他登時便直愣住了身子。“我陰司都城怎麽可能會有邙山鬼物混入其中,難道那幽州城的城隍、陰官、陰差都是吃乾飯的不成?”
“將軍!我陰司官員的能力,絕對當得起陰司看中。可若是有人假扮成生魂,亦或者奪舍了他們,縱使陰官陰差再心細如發,也難以發現他們啊!我在九幽極地便曾遇到過一位被鬼雄奪舍軀體之人。此人若不是最後亮出了獠牙,我今日可能也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與大帥、將軍暢談了!”
拜北刀、守備陰將皆是瞳孔一縮,“嘶還真有如此膽大之人?”
雖然丁勉方才只是說可能會有邙山之鬼奪舍生魂,並沒有提到奪舍陰官,但聰明人一聽便明白丁勉所說的奪舍,並非是指那些新生鬼魂,而是陰官!因為一個新生鬼魂的活動范圍,遠沒有一個陰官的活動范圍廣。
“邙山素有陰魂國度之稱,裡面的鬼物隻尊邙山鬼王為王,對我陰司卻無絲毫敬畏之心!進之說的奪舍之事,也不是沒有可能呢!”
大正鬼王幽幽地歎了口氣,他本就是以散修鬼王之身,受地府詔安之後才坐上的陰帥之位,對那些視地府陰律為無物的鬼寇,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知道丁勉說的這些,雖然有些難以令人接受,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此去邙山獵殺鬼雄,容不得一絲紕漏,也絕不能走漏任何的風聲。本帥決定,大軍直抵邙山”
《馬上快到了!呵呵.估計趙烈與楚鋒他們在滅世黑蓮之中也快憋不住了。邙山,我丁進之來了!》 丁勉望著虛空中如一條條怒龍般不斷翻滾的陰雲層,心中不免地湧出了一股無上豪情。
從他探聽到邙山鬼王欲算計三方閻君,登上酆都大帝之位的那一刻,他便已經預料到了邙山鬼王的結局。
那權傾仙朝的酆都大帝之位,又豈是一個半步鬼仙可以窺視的?且不說三方閻君之間即將展開的奪帝之戰,會不會引來修為超然的天官降臨,單是暗衛閣的崔鈺,以及他不曾見過的那位雲統領,便不會允許邙山鬼王的計策成功。邙山鬼王死定了。
丁勉心裡非常清楚,北堂閻君此次派大正鬼王攻打邙山,看似是在逼邙山鬼王自亂陣腳,其真實目的無疑是在變相地告訴邙山鬼王,他與其他兩位閻君的奪帝之戰,馬上就要爆發了。
你邙山鬼王若是敢來酆都城,必讓你後院起火。這是十足的陽謀,邙山鬼王若是敢去,那三君爭位大戰便是專門為其所設的陷阱,如若不去,假戲可就變成真戲了。
而邙山鬼王也絕非北堂閻君所想的那般簡單。三番五次佯裝攻打幽州城,足矣證明他的不凡了。
如果丁勉所料不錯的話,邙山鬼王此舉有兩層深意,其一便是將地府那些高層的視線吸引到邙山來,而這邙山之中也絕對會有一位“邙山鬼王”坐鎮其中。
其二,陰山鬼羅刹(羅刹王),浮骨山魃王,混亂之嶺白骨真君,或許已經秘密潛伏到了酆都城的各大軍營。三方閻君大戰開啟之時,便是鬼羅刹、魃王、白骨真君動手之時。
以對方奸詐的梟雄性格,是不可能看不透北堂閻君算計的。鬼羅刹、魃王、白骨真君極有可能是邙山鬼王為了麻痹三方閻君,丟出去的三顆棄子。而邙山鬼王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不是三方閻君約戰的酆都城之巔,而是酆都大殿。
因為三大閻君分出勝負之後,無論自身受到多麽大的重創,無論是誰奪得了帝位,三人定然會在第一時間趕往酆都大殿,焚香朝拜通天壇,這是陰司不成文的規矩。
如果大帝之位乃仙朝欽定,這些規矩則一切全免,可若是大帝之位是地府自行裁決出的,必須要在第一時間焚香朝拜通天壇,然後將所有參與爭奪帝位者的親筆文書傳到九闕。這無疑是邙山鬼王出手襲殺三大閻君的最好時機,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三大閻君的警惕性才會降到最低。
丁勉也正是因為將北堂閻君與邙山鬼王所有的算計考慮之後,才打算誘惑大正鬼王深入邙山獵殺那些鬼雄的。雙方驚心動魄的博弈之旅,又何嘗不是他吞下邙山的大好機會?
至於另外兩大閻君會做出何種動作,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二人與北堂閻君的腹黑相比,他們更加在意眼前的利益,二人只會趁奪帝大戰期間,暗中吩咐手下去掠奪其他兩方的城池,以便敗北之後爭取更多的疆土,而斷然不會像北堂閻君這般派人來“攻打”邙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