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之道,可改天換日,逆天地之氣機!
陣之道,可移山填海,斷萬物之生機!
陣之道,可逆亂陰陽,撼眾妙之玄機!
天有日月,陣分陰陽,大道三千,唯陣至上。
陣之伊始,神感天地,陣之終結,萬滅由心。
陽陣之道,萬物為基,巧奪天勢,破之陣心。
陰陣之道,己身為基,吞吐日月,撼之心門。
法則壓身,超脫魂神,無盡聖途,以陣刻魂。
道韻加身,以魂禦陣,煌煌仙道, 獨尊陣魂…”
本以為一命嗚呼的丁勉,在被三足金烏吞進腹中的那一刹那,便一方清涼的銀色氣罩,給包裹在了其中。而其心神之中,也隨之多出了一篇名曰《陣魂》的修煉法門。
這是一部專修自身三魂的曠世奇典,走得乃是另辟蹊徑的修煉之道,而並非地府主流的修煉法門。
地府主流之法,在與利用自身凝結出的魂體、靈體溝通天地間的陰煞之氣,繼而厚積薄發,得享仙途大道。
而《陣魂》之道,卻是直接在自身三魂之上,刻畫陣法符文,以陣法之威,強行納陰煞之氣入魂,比之地府主流之法,不知霸道了幾許。
不得不說開創此法仙河的前輩,絕對是個瘋子。陰煞之氣,向來霸道無雙,這其中所蘊含的負面汙穢之氣,龐大到無法想象。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納陰煞之氣入體,若非對自身所刻陣法符文有著絕對的自信,一般人可真不敢冒這個險。畢竟真靈乃輪回之本,一旦三魂有失,人之真靈便會泯滅,徹底消散與這片天地之間,再無輪回可言。
是矣,地府的陰差、陰官在修煉之時,皆是將攝取來的陰煞之氣不斷的打磨、去蕪存青之後,才會將之引入自身魂體、靈體之中。
相較而言,《陣魂》之法,卻是對此沒有任何界限可言。但凡陰煞之氣,皆可納入以陣之道刻畫的三魂之中。隨著陣法威力的逐步增強,自身實力也會隨之變的水漲船高。而其修煉速度完全可以碾壓,靠水磨之道來修煉的地府主流之法了。
然而若想修成此法,在刻畫陣法符紋之前,必須要以火精鍛燒三魂,待其三魂之中的雜質完全祛除之後,方可刻畫陣法符文。否則,三魂有詬,在刻畫陣法符文之時,道韻便會徹底走樣,刻畫出來的陣法符文便會不穩,隨時都會面臨陣法崩潰,三魂爆裂的危險。
最為可怕的是,刻畫符文非是用那些鬼器法寶之類的特製毫筆,而是以己身魂力運轉特殊法門而凝結出的魂刀。而後,再以魂刀之力在三魂之上刻畫符文,直至陣法生成。
一經動刀,便如離弦箭矢般,永遠難以回頭。蓋因,魂刀在三魂之上所留下的印記,乃是一條條深入溝壑的魂傷,倘若不一股作氣刻符成陣,那麽自身的魂力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磨已盡,最終魂飛泯滅。
並且每一個符文的刻畫,亦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一旦刻錯便再也無法更改,那麽等待自身的只有消亡。其中的凶險可謂是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無生。
此時此刻,丁勉被這篇獨辟蹊徑、極其苛刻的修煉之法,給驚的是心神恍惚、三魂皆冒。這哪裡是一篇修煉之法啊,分明便是一部極其變態的魔功。
他已身負《明王聖魂經》此等精妙絕倫的神魂修煉之法。沒必要再舍本逐末,將將己身置之險境,去修煉一篇看不清未來的功法。
而且《明王聖魂經》對自身要求也是極為的苛刻,即便他修成了《陣魂》之法,他的《明王聖魂經》也會因之受到莫大的影響。正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他焉能犯如此糊塗?
以火烤魂,魂刀刻符,一經動刀,成功成仁,哪一則不是違反修煉常態,將己身逼上絕路的修煉之法?
“瘋子…絕對是個瘋子!”
丁勉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始打量起三足金烏的內腹。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片猶似精靈騰挪起舞的火海,而他則是被一方清涼無比的銀色氣罩所籠罩,將其與火海隔了開來。
在外界之時,他被三足金烏的滔天妖姿給震懾住了心神,來不及過多思考便被其吞進了腹中。而此時稍加思索,丁勉便發現了些許端倪。
外表威勢蓋天,腹內熊熊烈火,非魂,非妖,難不成這是一處秘境空間?
丁勉試探性的向前走了兩步,那些不斷跳動的火焰,如怒濤狂潮般一經靠近他的身體,便被包裹著他的銀色氣罩給自動彈飛到一旁。
“呵呵…多少年了,終於還是等到爾了!”
突然,一道雄渾厚重的聲音,自火海之中響徹了起來。
“誰?是誰在說話?” 丁勉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朝四周凝神觀望了一圈,除了不斷升騰跳躍的火焰之外,他並沒有看到一絲人影。
“不必找了,汝是看不到吾的!” 那道聲音透過無盡的火海,再次傳到了丁勉的耳邊。“而今汝來了,吾之使命至此結束!”
“什麽意思?”丁勉聞之,豁然一愣。隨即聯想起了深印在他心神中的《陣魂》之法。無獨有偶,這篇功法定是赤天之中的那幅詭異星海圖無疑了。而赤天之所以身化三足金烏,將他吞沒到此,十有八九便是出自這位自稱“意念”的高人之手了。
“是您將我扯進這方空間的?”丁勉略一遲疑,隨即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不錯!若不是汝身上有他的氣息,汝覺得吾會將汝救下嗎?”
此言一出,丁勉登時一陣錯愕。他的氣息?這個他指的是誰?難不成是“會”?
同時,他也在暗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場危機。如若當時沒有從暗山之上撿到了那塊小鐵片,那麽此刻的他已經魂歸青冥了。“您說的這個他,可是天竺聖僧“會”?”
“汝修為太弱了,等汝修為強大到足矣撼動這方天地之時,定然會知曉一切。那篇《陣魂》之法,乃是一部無上仙典中的築基篇,修成之後,汝便可出去了。至於那塊鐵碑,便留給汝護身吧!好生修煉,吾去也!”
話音剛落,一直包裹著丁勉的銀色氣罩,忽然“波”的一聲輕響,陡然從中間裂了開來。而後鋪天蓋地的熊熊烈炎,如直流而下的瀑布般,赫然將丁勉渾身澆了個通透。
“直娘賊的,燙死小爺了!”丁勉直嚎了一嗓子,痛的在地上不斷地翻滾著。
此時的他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從一開始,這個“意念”高人便篤定了要讓他修煉《陣魂》之法。
要知道普通的火焰是根本奈何不得丁勉的,而這片給他帶來無休無止、痛徹生魂灼熱感的火海,想當然便是《陣魂》之法中所提及的火精了。
刹那間,丁勉隻覺自身三魂幾乎快被遮天蔽日的火精焚燒貽盡了。
“妖魂給我出來!”丁勉當即大吼一聲,便欲將附在其體的三大妖魂召喚出來,以助他減緩蜂蛹而來的火精。
不承想,平素裡呼之即出的三大妖魂,此時竟然像是睡著了一樣,對丁勉的呼喊聲是充耳不聞。
“嗯?怎麽回事?”
丁勉強忍著恐怖的灼燒,隨即沉侵心神,向三大妖魂附體的方位觀去。當其看到,愈來愈小、毫無反應的三大妖魂之時,頓時氣得三魂直跳。
它們已經被人封住了真靈,此時便相當於一抹沒有意識的妖魂而已。丁勉現在的三魂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沿,蓮藕共生之下,這些暫時“睡著”的妖魂也會隨之滅亡。
不等再等了!
一念至此,丁勉疲憊不堪的心神之中,立即浮現出了關於《陣魂》以火烤魂的修煉法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倘若他再不修煉此法,那麽等待他的只有魂飛泯滅。
“嘭嘭嘭…”
隨著烤魂之法的運轉,陣陣打鐵之聲頓時自丁勉體內響了起來。這便是烤魂之法的變態之所在,魂在火精烤,錘魂祛糟粕。
好在之前丁勉囫圇吞棗的經歷過《明王聖魂經》的洗禮,此時這些痛徹心神的灼燒與錘打,與他來說,還沒有達到他無法忍受的臨界點,他還能抗的住。
反觀與他蓮藕共生的三大妖魂,此時亦是在不停的鼓動與縮減,畢竟三大妖魂與他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丁勉的三魂被灼燒與錘打的同時,它們亦會隨之被錘煉。
眼見於此,忽然一抹靈光陡然在其心神之中乍現。 既然錘煉之法,同樣是用於它們,那麽刻畫符文之法,是不是也可以與之同刻?
若有別的選擇,丁勉自是不會修煉這篇變態的《陣魂》之法。這一切皆是出於被逼無奈,那位“意念”高人早被他問遍了祖宗十八代。
然而此一時,彼一時。既已踏入此道,便無退路可言。不過《明王聖魂經》之法,他是一定要堅持修煉下去的。這部功法,不僅帶給了他新生,同樣也承載著他對前世的留戀,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放棄此道。
正所謂,未雨綢繆早當先,居安思危謀長遠。這《陣魂》之法修成之後,會給他凝結明王法相之時,帶來多大的負面衝突,此時的他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魂魄相交,謂之神魂,神魂成聖,是為法相。他若想繼續修煉《明王神魂境》,首當其衝的便是要保持三魂七魄的絕對平衡。
《明王聖魂經》目前已被他練至第三重神關之境,下一重境界便是陰神之境了。三大妖魂七大妖魄早已與他蓮藕共生,凝結陰神之時,它們也會隨之歸位。倘若丁勉的三魂太過強大,便會打破陰神所需的絕對平衡,屆時陰神之境只能與他無緣了。
故而,丁勉不得已便生出了先將三魂與三大妖魂融合,再一同刻畫陣法符文的想法。
如此一來,只要他靈、肉合一之後,再將自身七魄與七大妖魄融合,刻進陣法符文,便能繼續保持這陰神之境所需的絕對平衡了。
但是,這其中最為關鍵的一步當屬,將他的七魄與七大妖魄,與此時的三魂和三大妖魂一樣,必須經過同樣的錘煉之後,才能步入以魄刻陣之流。
然而《陣魂》之道,其精髓乃是在三魂之上刻畫陣法符文,並沒有記載七魄的錘煉刻畫之法。丁勉不可能找到一部與之同源的妙法,唯有參考《陣魂》之法,自創一部《陣魄》法門,他才能繼續修行《明王聖魂經》。
魂主難海(魂海),魄主肉身,以丁勉肉身的強度,以及他對天地氣機的精妙把控,想要摸索自創出一部《陣魄》之法,並非絕難之事。
丁勉正是因為靈光一閃,在想通了此關節之後,才敢冒險欲行此法的。殊不知,正是因為他今日的這個決定,讓他走上了一條通往荒古世界的不歸路,當然,這是後話……
就在丁勉沐浴在無窮無盡的火海之時,廬州城的城隍殿,眾位陰官又齊聚在了一塊。
城隍大殿
習暮雲不怒自威的靠在大殿寶座之上,眼神犀利的掃視著下方眾陰官。
“不知大人將我等再次聚集一塊,是否有要事要宣?” 身著橙黃鸂鶒袍的文判,一步踏出眾列,躬身向大殿上方的習暮雲行禮道。
然而習暮雲並沒有說話,而是面無表情的死死盯著下方的文判,一股霸絕蒼穹的威壓,驟然而出,電光火石之間,便壓向了文判的頭頂上方。
後者陡然一驚,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半步,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低垂的面容之上閃過了一絲恐慌。
“嘖嘖…讓你出風頭,這下吃癟了吧。呸…活該…” 眾列之前的武判,幸災樂禍斜視著文判,臉上洋洋灑灑的俱是得意之色。
“這?”眾陰官看到了這一幕,相互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神之中看到了震驚。
習暮雲沒有開口,眾人自然也不敢開口,一個個又擺正身形,眼觀鼻鼻觀心的立於原地,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唯有張繼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上方的習暮雲與台下依舊保持躬身之勢的文判,雙眸陡然精光一閃,隨即毫無顧忌的走出了眾列。“還請大人息怒,不知大人此番招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習暮雲聞之,神色微一動容,瞬間收回了一身威懾蓋天的氣勢,而後朝下方的文判略一招手,施意其起身,“罷了,不怪他!是本官太過心急了!事到如今,本官也不瞞你們了。我廬州城的一處極品魂礦,七日之前竟然不翼而飛了。
本官之前沒有和諸位說,便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然而去查房的日遊、夜遊等人,至今尚未歸位… 本官決定再派一人前去查訪,不知眾位有誰可願前往?”
此言一出,眾陰官驚呆,隨即聯想起之前習暮雲含沙射影爆出的案子,眾人才堪堪回過了心神。
廬州城唯一一處極品魂礦竟然不翼而飛了,且去徹查此事的日遊、夜遊等人,居然也隨之消失匿跡了,這如何不讓他們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