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峰再一閃,閃過毒蛇般刺來的長槍,一掌將長槍砍落在地。溫迪罕傑知道兩名身邊衛士擋不下張青峰,見他避開長槍之時,大柯斧左右橫掃,砍退了張青峰。
張青峰閃過大柯斧,隔著四五尺距離,一擊劈空拳擊出,撲一聲打在溫迪罕傑胸口。溫迪罕傑提著砍落的斧頭後退了一步,面上卻冷冷一笑,提著大柯斧向張青峰當頭砍到。
隻這幾個照面之間,幾名金兵衝殺前來,將張青峰圍困起來。
張青峰見溫迪罕傑當胸中了一拳,好似無事一般,而幾名金兵又將自己圍了起來,心道:“再不速戰速決,金兵越來越多就更加無法殺掉溫迪罕傑了。”
此時,五把長槍向張青峰交叉刺到,張青峰提身蝴蝶般落在槍上,見溫迪罕傑當頭向自己砍來,遂腳下輕輕一點,向溫迪罕傑身後空翻而去。
躍過溫迪罕傑頭頂,張青峰再一翻身,挺劍刺向溫迪罕傑後頸窩處。溫迪罕傑正要轉身,後頸窩已被刺中。
張青峰落在溫迪罕傑身後,一劍割下他的頭顱,雙臂再一振,展開大鵬輕功落在素雲道長身邊。
張青峰站在鵝車之上,仰天發出一聲驚天長嘯,將溫迪罕傑首級高高舉起。城下上萬金兵聽得震天長嘯,仰頭見張青峰手中拿著攻城猛將的首級,頓時鴉雀無聲。宋軍將士見張青峰於萬軍之中取下了敵方猛將之首級,不禁歡呼起來。
粘罕在不遠處見得,知道今日士氣不振,當下鳴金收兵。
王稟見金兵退去,當即找來軍中工匠研究鵝車,令人連夜設計趕製對付鵝車的工具,隨即又將金兵鵝車砸毀。
第二日一早,金兵重整旗鼓,又讓數百人推來一部鵝車。但此時城中修建出了如鵝形的跳樓,派出數百宋軍兵士隔空與之廝殺,不讓鵝車靠近城牆。
張青峰縱身上了跳樓,冒著飛箭,拋出手中系了石塊的繩索,繞在鵝車上部,回身將尾部長繩拋交到數百軍士手中。
城內數百軍士拽著繩索一齊發力拉扯,將鵝車拉倒前傾,無法前行。巨大的鵝車傾斜之際,將躲在裡面的金軍摔下,死傷大片。粘罕元帥見鵝車被破,隻得又退兵而去。
王稟見金兵退去,喜道:“道長與張少俠今日又立下大功一件,我一定上報朝廷,為大家請功。”素雲道長道:“將軍為守城盡心盡力,才是有功之人,我等做這些小事,不足掛齒。”
張青峰看著退去的金兵,感歎道:“這金人為遊牧之族,精於騎射我還能想明白,想不到的是他們怎麽會有如此高超的攻城之術?”
王稟面色深沉道:“金人還有攻城之法,明日我們再來見識見識。不管金人如何狡詐多變,使出何種計謀,老夫都能隨機應變、見招拆招,一次次挫敗金兵攻勢。”說道最後,王稟露出自信樂觀的笑容來,感染了四周的軍士,軍士們難得地露出了勝利後的笑容。
第二日,金軍來不及新修構造複雜的鵝車,又推來幾部構架簡單些的雲梯攻城。張青峰站在王稟身邊,只見那雲梯以大木為床,下施六輪,上立二梯,中施轉軸,車四面以生牛皮為屏蔽,內以人推進。
這次數百金兵躲在雲梯後推著雲梯前行,躲過飛箭後來到了牆下,打開雲梯,開始蟻附攻城。
王稟見金兵幾部雲梯開始一起攻城,立時安排軍士射箭和用石頭猛砸。一時之間,檑石亂砸、箭如飛蝗,第一波攻來的金兵頓時死了約一半。剩下的幾百金兵依舊死命向前衝。不久,幾十名金兵手持砍刀和盾牌爬上了城牆之上修築的鵲台。
太原城鵲台之上另建有高六尺、厚二尺的牆。自鵲台向上的牆上,留有三個孔眼呈“品”字形,上面砌成平頂牆。鵲台上緊靠平頭牆,栽立著一根根木樁,每根木樁的頂端上都裝著有槍頭或刀尖。
數十彪悍的金兵經過幾重考驗,爬上“品”字形孔眼,立刻被木樁擋住。金兵想要去清理障礙的時候,都被城牆上的宋軍從木樁的空隙間伸出長槍殺傷殺死。
最終,攻擊路途最遠的十幾名金兵都被長槍挑落下雲梯,不是摔死就是骨斷筋折。城下指揮的金軍將領見雲梯又被破了,一時也想不出其它攻城之術,又隻得退兵回去。
素雲道長站在牆頭,望著遠處連綿的金營,轉頭對王稟道:“金兵連日受挫,士氣低落,今晚老道想帶巴蜀盟的好漢們去驚擾他們一番,將軍以為如何?”
王稟聞言,笑道:“巴蜀盟的兄弟們要去的話,那我也想帶勝捷軍的兄弟們去湊湊熱鬧。太原城被圍幾月,勝捷軍的兄弟們守城也守得憋屈,早就想出城殺敵一番了。”
夜色深沉,大戰後的太原城四周顯得格外寂靜。王稟與素雲道長十余人站在城牆之上,注視著遠處金營。
深夜進入大軍集聚的金營,比深入虎穴還要危險,故巴蜀盟只派出了武藝最為高強的十來人,除了峨眉派年輕的女弟子陳湘君。
出發之前,群雄在一家茶館商議夜襲之事。
素雲道長和白飛猿定下了夜襲人員名單,有青城派素雲道長、林長風、張青峰,有峨眉派白飛猿、華雲師太,有金蠶幫金耀天及兩名堂主,還有鶴鳴山少觀主張白駒。
坐在茶館角落的陳湘君忽道:“我想和師父一起去,好彼此有個照應。” 華雲師太道:“此去凶險,湘君你還是留在城中為好。”
張青峰站起來道:“陳湘君是峨眉派年輕一代中的高手,和華雲師太是師徒,的確可以相互照應。”素雲道長和白飛猿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
白飛猿笑道:“既然青峰這樣說,那就讓湘君去,不過青峰需得緊跟在師太和湘君身邊,她們要是出了事,我可要代表峨眉派收拾你!”群雄聞言,都看向張青峰,還有幾人笑了起來。
張青峰看群雄都望向自己,面上微微一紅,朗聲道:“白師叔放心,我必盡全力護衛師太兩人安全。”素雲道長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大夥就先回去,我們四小時後出發。”
眾人從茶館中散去。夜色中,張青峰走在人群之後,想著白天的戰事,忽嗅得身邊一陣幽香傳來,轉頭看去,見陳湘君走到了身側。
陳湘君輕聲道:“今晚要謝謝你,為我說話。” 張青峰笑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我們可是嘉定老鄉呢,肯等要幫你說幾句話呀!”這句半開玩笑,半含真意的話,使得陳湘君展顏一笑,露出了兩腮上兩個甜甜的酒窩,也拉近了兩人心的距離。
張青峰正色道:“夜襲金營危機四伏,你為何堅持要去?” 陳湘君想了想,說道:“一來我是擔心師父安危,畢竟她今年也六十多了,怕她有個閃失。二來我是想殺幾個金兵,為國分憂。如果金兵攻下了太原城,將來必定要與另一路金兵合攻汴京城。汴京城一破,我們巴蜀之地就危險了,金兵打到嘉定府,嘉定府的父老鄉親必會受苦受難。”
張青峰看著眼前優雅而堅毅的女子,讚道:“湘君,你有這樣的見識和決心,我這個男兒都要自愧不如了。” 陳湘君略含羞澀地輕輕一笑,沒有言語。
張青峰又道:“我聽華雲師太說,以前我們很是熟悉,只是不知道為何,我竟然將有關你我之間的往事忘得一乾二淨。等擊退了金兵,我就隨金幫主去大理國找巫師看看。”
陳湘君幽幽道:“我聽師父說過。我原本以為你是與鬼教公主走近了,就故意疏遠我的。今晚聽你這樣說,我想你必定是有原因的。等擊退了金兵,我陪你去大理國,可好!”張青峰欣喜道:“那自然好。”
陳湘君輕輕取下鬢角搖曳的釵子道:“你看,這是你當年從嘉定府出發,要去青城山拜師學藝時送我的。”又掀開手腕上的衣袖說道:“這是你幾年前上峨眉山,拜見白眉道長時送我的手鐲,我都將它們好好保留著的。”
張青峰想努力回想,卻什麽也記不起來,隻得苦笑。陳湘君微微一笑道:“日後時光還長,你一定能回憶起來。時間急迫,我們就此別過,好好休整一番,好去多殺幾個金賊。”
望著陳湘君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一股暖流湧上了張青峰的心田。
九人從吊橋前方月城上滑下,落葉般輕輕落在城牆腳下。月城內的門口,是手執大刀,身穿重甲的王稟,在他的身後,是宋朝最為精銳的一千八百名勝捷軍。
下得城牆,巴蜀盟好漢分作三隊,向黑暗中的金營撲去。張青峰隨著白飛猿、華雲師太和陳湘君沿著金營西邊外沿前行。躲過夜巡的兵士之後,幾人飄身飛過木柵欄,落在金營之內。
幾人小心前進,飄過數十座金營後,看看已到了金營中心位置處。白飛猿輕聲道:“可以下手燒營了。”幾人拿出火折,開始點燃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