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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光龍影》第三十四章  大人物
  張青峰面色如常,淡然道:“當今天下,百姓受盡稅賦嚴苛之苦,四方異族又虎視眈眈,皇上不求富國強兵,卻癡迷花石字畫,求仙訪道,這難道是明君之舉嗎?我雖一介草民,願冒死為社稷黎民諫言獻計。”

  少女望向張青峰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臉上流露出一絲讚許之色。
  張青峰拱手道:“在下青城派弟子張青峰。”他看少女與中年男子的衣著與氣度,推測兩人必為朝中權貴,但依舊是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態。

  少女一雙秀目射出寒霜般的光芒,緊盯張青峰雙眼,問道;“如果要張公子為天下社稷黎民獻大計,公子有何良策?”

  旁邊錦衣中年男子口鼻中“哼……哼……哼!”冷哼了幾聲,一臉不以為然地望著張青峰。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無名少年如何知曉國家大計。

  張青峰隻覺胸間熱血翻騰,慷慨高聲道:“小子不才,將以良策安天下。朝廷之外,提虎狼之師北拒強敵,同時差張秦、蘇儀之輩遊說諸蠻夷,許以利益,使其相殺相爭;朝廷之內,清君側,用賢臣,去除苛捐雜稅,不與民爭利,而是讓富於民。如此國民兩相安定,可富國強兵。”

  丹陽道長交遊滿天下,故常有江湖奇異之士與飽學之士前來探訪,酒酣耳熱之際,主賓便對天下大勢慷慨陳詞。

  丹陽道長為增長張青峰見聞,便命他在旁奉茶倒酒。張青峰聽聞得多了,就對天下形勢有所認知,何況他閑來又喜讀兵史,所以今時不假思索便道出心間見解。

  錦衣中年男子踏步上前,冷笑道:“青城小徒,徒呈口舌之利,讓我看看你的手上功夫如何。”右手一豎,一掌拍向張青峰胸口。

  那掌看似飄逸,卻隱約有風雷之聲。

  張青峰不敢輕敵,將右手臂一欄,以臂肘之力接了他一掌。錦衣中年男子見他手臂一攔,立時手腕一沉將他手臂壓下,接著四指並攏,直戳他面門。

  張青峰豎右掌拍在中年男子手掌外緣,將來指拍在臉側,左拳一招劈空拳中的“橫衝直撞”,直擊對手面門。

  中年男子想以內力勝他,當下一坐馬,正掌擊出拍在他拳頭上。兩股巨大的內勁一撞,兩人各自退後了半步。兩人用的都是至陽至剛的掌法,以硬碰硬來不得半點虛假,拳掌相對鬥了個旗鼓相當。

  拳掌相交之時,錦衣中年男子自恃身份,一招不中,便自退下。

  少女聽得張青峰慨然論天下,雖暗地欣賞,卻也激發了她孤高冷傲的稟性,正在思忖怎樣殺殺少年銳氣,見錦衣中年男子出手,正合她心意。

  不料張青峰一展身手,與她身邊高手鬥了個平分秋色,不禁對張青峰又高看了兩分。

  幾名甲衣侍衛匆匆而來,領頭之人對錦衣中年男子躬身道:“丹陽道長恭請小姐與大人至青木別院安頓休憩。”少女望著張青峰,眼眸中眼光柔和了幾分,微笑道:“張公子,我等先行別過,後會有期。”張青峰回禮道:“後會有期。”

  張青峰眼見一眾人簇擁著少女遠去,不由有些好奇地想道:“青木別院一向隻為大臣和皇族中人開放,這位少女究竟居然是何人?”

  他又想道:“適才自己年少輕狂,口出犯上之言,不知道會不會埋下禍根?老君言‘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日後自己須得警言慎行,以免無意種下禍根。”

  吃罷晚飯,張青峰依舊先讀了兩個時辰的書,然後勤苦習武。

  將近午夜時分,他剛收起拳架走入室內準備休憩,忽聽一陣琴音響起,驚破上清宮山野幽夢。

  琴音曲調悠揚,初起時低緩深沉,好似平原之上的一灣河水,平緩流向遠方。

  張青峰推開窗戶,只見天上掛著一輪孤單的新月,一顆孤寂之心不由隨琴音微動,走到院中聆聽。

  金蠶聽得琴音也跳到院中,趴在張青峰腳邊,與他一道呆呆地向著琴音起處傾聽。過得一會兒,琴音變得活潑歡快起來,仿佛河水緩緩流淌到斜坡陡壁處歡快躍動。

  張青峰聞之心緒大動,向金蠶一招手,隨後躍上屋脊,向琴聲流淌處奔去。

  奔出半裡,見一座青色竹竿搭建的院子,四周種著數種青翠色竹子,正是青城名勝青木別院。

  院中唯有一間大屋亮著明亮燈火,琴音從屋中流瀉而出,燈火下有身姿窈窕之佳人正輕撫古琴。

  院子周遭是十來位巡夜的帶刀侍衛,目光在夜色中警惕的閃爍。張青峰怕驚擾侍衛,也覺正面窺視彈琴之人有失禮儀,便與金蠶落在不遠處的一處屋脊上側面賞聽。

  琴音忽地清亮高昂起來,和著青城山的陣陣松濤,演繹出一曲別樣的音韻。

  張青峰望著天上皎潔明月,聽著美妙琴音,看著遠處窗前彈琴的佳人,隻疑自己是在月宮聽著那嫦娥仙子演奏神仙曲調。

  聽得半晌,琴音漸漸不聞,彈琴之人收琴滅燈而眠。

  張青峰與金蠶意猶未盡,琴音滅後仍坐在屋脊看了半晌的新月,方才返回小院,一晚夢中,琴音猶自繚繞,不絕於心。

  清晨,一輪朝陽將數點金光從古松縫隙間投在地面,描繪出一幅自然的圖案。

  張青峰正在古松下苦練,正想飲水散汗,抬頭見翩然而至。見素書童叫道:“青峰師弟,掌門叫你去一趟會客堂,說是有京中貴客要見你。”

  上清宮會客堂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式建築,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聯雲:山中青幽談玄道,松下靜雅會龍鳳。

  張青峰來到堂前,見丹陽道長與昨日在錦木苑遇見的少女和錦衣男子正在座中,面前各放著一杯“青城道茶”,堂中彌漫著茶葉獨有的香韻。

  少女素手如玉,端起手中青藍色的邛瓷茶杯,啟朱唇,小酌一口,說道:“青城道茶茶形青秀如劍,湯色淡碧,茶味清香撲鼻,聞之神清氣爽,飲之翩翩氣活,不愧為天下名茶。”

  錦衣男子在下首附和說道:“不錯,家師亦對此茶讚不絕口。”

  丹陽道長道:“東漢時,道家祖師張道陵用野茶樹葉煎水飲服,以提神增味,從此使青城道茶登堂入室。後來道家遵循老子天人合一之思想與道法自然的內涵,再以采摘烘培之法,演變出這道家特色的青城道茶,成為今日青城道家養生珍品。兩位貴客回京之時,我叫人挑兩斤送與兩位。”

  丹陽道長見張青峰立於堂下,向他呼喚道:“峰兒,來見過兩位京都貴客。”

  張青峰快步上前,接著丹陽道長的話說道:“此茶從采茶到製作都很講究。茶葉采摘自青城丈人峰,那裡陽光充沛,聚天地之靈氣,所產之茶皆為上品。”

  他提起茶壺為座中三人斟滿茶水,繼續道:“采茶時每片茶葉都要留嫩莖,以保持陰陽調和;炒製時更是葉葉帶杆,不能缺失。製作完成後要用考究的茶具盛裝,衝茶時再配上一塵不染的山間泉水,是以飲之清香透體。”

  丹陽道長對張青峰介紹道:“峰兒,這兩位是來自汴京的趙圓珠小姐與皇城使張如晦大人。” 張青峰施禮道:“張青峰見過趙小姐與張大人。”

  那少女向張青峰燦爛一笑:“沒想到張公子不但武藝出眾,而且還風雅非常,對茶道還頗有見解。”
  那張大人一張醬紫色臉膛,一改昨日的威嚴之勢,向丹陽道長笑道:“昨日有幸得遇張公子,攀談之下發現張公子武功見識皆非比尋常,真是一位難得的少年英雄。家師常言青城派人才濟濟,看來所言不虛。”

  丹陽道長道:“張大人謬讚,貴派神霄派才是臥虎藏龍,道法高絕之大派。”轉頭對張青峰道:“這次你素雲師伯得以封賞最高道階,又得賜予皇家金方符、上清大洞券簡詞十二卷軸和宗壇玉圭一笏,全賴趙小姐與張大人眷顧。”

  丹陽道長喝了一口茶,又道:“趙小姐與張大人將在青城遊玩幾日,你就陪同好好遊玩他們一番。張大人師尊當年在蜀中與我頗有交情,是多年的老友,你和他不必過於拘束,要好好接待。”

  張青峰聽得“神霄派”三字,心中一震,暗想道:“太師父所言林掌門,莫非就是那權傾朝野的林靈素。民間對林靈素毀譽參半,有人說他是一位正直的修道者,有人說他是一位擅於妖言魅惑徽宗的妖道,太師父怎麽會和他交好?”

  原來,宋徽宗近年對人世間的享樂逐漸生厭,於是幻想得道成仙。1105年, 宋徽宗賜信州龍虎山道士張繼元法號“虛靖先生”,以後又相繼寵信道士王老志、王仔昔,封王老志為“洞徽先生”,封王仔昔為“妙通先生”,後又特別信任林靈素。

  林靈素善於揣測人意,習得妖幻之術,又敢於吹噓,得到左道錄徐知常的重視。徐知常將林他推薦給了徽宗。

  晉見徽宗時,林靈素道:“天上共有九霄,最高為神霄。陛下為管理神霄的神霄玉清王下凡,來到人世間治理天下。陛下周圍之人是神霄玉清宮的天仙下凡而來,蔡京是左元仙伯,王黼是文華吏,盛章、王革是園苑皇華吏,劉貴妃是九華玉真安妃。”
  徽宗深以為然,當即自稱“教主道君皇帝”,封林靈素為通真達靈先生,在皇宮旁為他修建了上清宣簫宮。

  之後,徽宗常聽林靈素講經布道,並製道學,據科舉製開考,道士們可任郎、大夫等十階道職,成為道官。同時,徽宗還下令各地建神霄萬壽宮,發給道觀田地千頃,發給道士俸祿。

  從此,林靈素和徒弟們憑借徽宗信任,在京城內畫符念咒,呼風喚雨。

  趙小姐見張青峰靜立思索,笑道:“莫非張公子不願為我等引路?”張青峰躬身道:“失禮,願為兩位京都貴客效勞。”

  丹陽道長笑道:“青峰,你也坐下陪兩位貴客飲茶聊天。兩位貴客都是林掌門門徒,我自少年時便與林掌門為摯友,都不是外人。說起來,我認識林掌門還是因為一個震古爍今的大人物,那實在是一段奇妙的時光。”

  趙小姐好奇道:“道長是怎麽和家師認識的?這個大人物是誰?”三人一起望向丹陽道長,充滿了好奇。丹陽道長道:“此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曾是我北宋當之無愧的士林領袖,你們猜一猜他是誰?”

  趙小姐道:“我大宋朝文人才子輩出,士林領袖也有好幾位,道長說的是哪一位?”張如晦忽道:“想來道長說的是東坡先生了!” 丹陽道長讚道:“張大人說得沒錯,你是如何猜出來的?”

  張如晦笑道:“我曾聽家師說,他少年時代做過東坡先生的書僮,而東坡先生與道長同為蜀人,故我推斷道長所言之人為東坡先生。”

  趙小姐吃驚道:“師父做過東坡先生的書僮,我怎麽不知道。道長怎麽和他們兩人結交的,快講這段奇聞軼事來聽聽。”張青峰心中亦是急於聽聞。

  丹陽道長面色之上露出一片神往之色,道:“我清楚的記得那是三十五年前年冬日的一個夜晚,天氣很寒冷。那晚,我修完道課就躲進了被窩睡覺,不料被師父不由分說地將我叫起來連夜趕往眉州。”
  趙小姐道:“你們是要去蘇家?”丹陽道長點點頭道:“不錯,我們是連夜趕往東坡先生眉州紗縠行的老宅。當我們趕到時,已有好幾位連夜趕來的東坡先生的摯友在場,有的是和尚、有的是道士、有的是書生、有的是畫者……而林掌門當時就是東坡先生身邊的書童。”
  趙小姐吃驚道:“聽說東坡先生無所不通,無所不精,他學識真有那麽好嗎?你覺得他是怎麽樣一個人?”
  丹陽道長讚歎道:“他們一群人無所不談,談到高興處,還揮毫潑墨。我這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像東坡先生這樣的傑出人物,不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而且口若懸河,辯才了得。”

  丹陽道長喝了口茶,又道:“我和師父在東坡先生家中住了三天時間,看到他有時和道士談道,有時和和尚論佛,有時和畫者作畫、有時和詩人對詩……令我更為吃驚的是他還精通廚藝茶道,甚至有一餐還親自下廚給我們做了十幾道菜,每道菜都閃著光澤,飄著異香,讓人回味無窮!”

  旁邊三人皆出神地聽著丹陽道長講述,悠然神往當日的歡洽聚會。

  張青峰半晌道:“掌門,東坡先生的書法聞名天下,你可曾親眼見他揮毫潑墨?”
  丹陽道長笑道:“那是自然見過,可惜我不諳書道,不識得其中絕妙處。我記得那時石室先生畫了一幅翠竹圖請東坡先生為之題詩,眾人紛紛讚歎,都說那是詩書畫三絕之作!”

  趙小姐道:“家師那時有何言行?道長可否講來聽聽?”
  丹陽道長讚歎道:“林掌門那時不過十二三歲,大多時候都靜立在東坡先生身邊倒茶添水,眼中目光閃動,一副思索之狀。當時諸人唯我與林掌門走得近些,故我們常常言談幾句。”

  說完,丹陽道長思索了片刻,笑道:“有次東坡先生喝醉了,轉頭問林掌門道:‘你有何志向?’林掌門笑而答曰:‘生封侯,死立廟,未為貴也。封侯虛名,廟食不離下鬼。願作神仙,予之志也。’大家聽了,都暗中驚歎,都言此子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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