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我出門散步。
“早啊,貴妃娘娘。”昨夜睡在廂房裡的男人探出頭來,陰陽怪氣地和我打招呼。
“你還沒走?”我泄了口氣,慘淡的搖了搖頭,“好歹也是王爺,不去打理政務,倒像是個遊手好閑的大混子。”
“你知道我沒有處理政務?”司徒昊辰揚起嘴角,從房裡搬出一疊文書,讓肅由跑腿送去王府,“本王半夜加班工作,把今天的事都乾完了,誰是大混子?”
“啊這,我是,我是混子。”輸了,他居然在這辦公。
剛巧程肖雅路過門口怪了進來,急匆匆地對我說:“貴妃你聽說沒有,清水苑那邊又出事了!”
“啊?”我還沒睡醒呢,被她這麽一說感覺更困了,“你去處理吧,我昨天剛見識了一個瘋子,一夜都沒睡好。”
“哎呀,不用我們處理,已經有人去稟報皇上了,我就是來叫你去看個熱鬧。”
“啥?肖嫻妃何時變得如此無趣?”我難以置信,程肖雅向來不愛湊人場,幾日不見,怎麽變得這麽八卦了?看來時間真的會改變一個女人的性格。
“咳咳。”
“啊,王爺也在呢。”程肖雅循聲看去,見怪不怪地同司徒昊辰打招呼,“王爺歇著吧,我帶貴妃出去散散心。”
我猶豫地看了看司徒昊辰,他昨天剛說了不讓我去那邊,雖然我也不愛聽他的,但是當著他的面無視他的警告,會不會不太好啊。
他見我這般模樣,“撲哧”一笑:“去吧,事情已經解決了。”
哈?什麽意思啊,我一路琢磨著他的話,跟著程肖雅來到清水苑。與此同時,我還想著一種極不可能的可能,他不會,把薑梅殺了吧?
到了清水苑時,皇上已經在了。
不知因為何事,他此刻竟然面紅耳赤,眾人圍作一團,只聽王勉罵道:“朕剛上完早朝,就發生了如此可笑的事情,你幾位,這是故意做給朕看呢?”
“皇上饒命啊,當真不是臣妾的本意,是有人陷害臣妾。”
好不容易擠進了中間,我差點被閃瞎了眼。之間顧若傾全身赤裸,露著白花花的身子,被人用麻繩和一裸男綁在一起。男人的兩頰泛起紅色,似乎無意辯解。
程肖雅見狀,立刻捂住了眼睛。
我扭頭看一旁的下人,怒斥道:“還愣著幹嘛,趕緊拿幾件衣服,給他們披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了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這難道就是司徒昊辰說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不對啊,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人下手。
薑梅出現了,披著一件絲綢長巾,瘋瘋癲癲地跑來跑去,時不時地哈哈大笑,引得下人也想笑不敢笑。
我松了一口氣,只要沒出人命便好。
王勉嘴角微微抽搐,轉而嚴肅地看向我:“后宮不寧,看來是兩位貴妃治理后宮不力啊,明白該怎麽做了嗎?”
我條件反射似的回道:“臣妾知錯,臣妾日後必定對妃嬪嚴加管教。”
王勉的表情令人難以捉摸,臨走時,他似笑非笑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擲地有聲地說:“亡羊補牢,雖為時不晚;但朕想看到的是,以儆效尤。”
我和程肖雅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他這是什麽意思?
見我遲遲不發話,程肖雅命令下人:“先把這對傷風敗俗的狗男女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是。”眾人得令,不顧那二人的求饒,便拖著他們去了牢房。
待人都走了之後,我疑惑地問程肖雅:“皇上說的‘以儆效尤’是什麽意思?到底要罰多重,才算以儆效尤?”
程肖雅二話沒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不信:“皇上以仁孝治國,平日裡又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軟,怎麽會真的殺了顧若傾呢?”
程肖雅略顯驚訝,半信半疑地看著我:“貴妃娘娘,您和皇上一同生活了兩年有余,當真不了解他麽?”
隨後,她壓低了聲音,將我拉到一旁:“什麽人啊孝,那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做帝王的,不心狠手辣怎麽站得穩腳跟?我爹跟隨皇上多年,是最了解皇上性子的,再我入宮之前就一再叮囑我要小心,伴君如伴虎啊。”
從程肖雅的口中,我聽到了一個自己從沒了解過的皇上。
司徒王勉,性格確實怪異。但他還是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以儆效尤”這種話,難不成,后宮要變天了?
好一個當今聖上,平日裡自己演老好人,壞事全讓我來做。
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件事才妥當,薑梅又來我面前蹦蹦跳跳,臉上笑嘻嘻的。我沒好氣地說:“這次顧美人出了大醜,皇上要治她的罪,你可滿意了?”
聽完,薑梅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立刻就往自己身上攬:“是我乾的,是我陷害顧美人的,請貴妃娘娘治我的罪。”
“又來?你能不能不要給本宮添亂子?”我沒好氣地嘟噥著,“瞎說八道!”
“不不不,顧美人確實是被人陷害的。”薑梅看著傻乎乎的,說話的樣子卻相當認真,看不出絲毫破綻,“我看見了,有人給她房裡塞了個美男子。”
話到此處,薑梅竟然露出一臉花癡相:“什麽時候老天也給我送一個美男子來……”
我沉下臉:“你有皇上的寵愛還不知足?”
一聽到皇上二字,她有變得緊張起來,滿院子找東西躲藏,最終蹲在一個大水缸後面,露出一隻眼睛警惕地觀察我。
呃,看來是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