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將軍東征,帶回來的天龍國女子。”
馬嵬就算不說,我也猜到了。高飛鷹之前奉的是先皇之命東征,這些女子,多半是從天龍國掠奪而來的,說不定也是誰家的妻妾、女兒。
司徒昊辰絕決地對馬嵬說:“就算是天女下凡朕也不要,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把你自己的家事管好,別替朕操心!”
馬嵬不敢不從,連聲說事,緊接著卻面露難色:“可是這些女子,該去往何處啊?”
司徒昊辰怒懟:“馬大人如此喜好美色,便留在太師府慢慢享用罷了。”
“我不同意!”
一聲喊叫,倆人一致看向我:“為什麽?”
我解釋其中的利害:“高飛鷹奉先皇之命東征,已經與天龍國結下仇恨,又搶奪別國女子,一定引得天龍百姓怨恨。這些女子應當物歸原主,對天龍國示好,也一表皇上鄰裡友好之心啊。”
司徒昊辰點了點頭:“朕也早有結好天龍國之打算,只是這些女子,皇后以為派何人護送回天龍國最好啊?”
“馬大人!”我脫口而出,不顧馬嵬怨懟的目光,繼續說,“馬大人對朝廷一片赤誠,對皇上忠心耿耿,又深諳百姓疾苦,想必也不會苛待這幾位女子,況且馬大人才智聰慧過人,頗有使節之風,必定能與天龍皇帝愉快交談。派他護送,臣妾最為放心。”
“嗯。”司徒昊辰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秋封說的有理。這樣吧,馬大人,朕再加白銀萬兩、布匹千緞,贈予天龍國,你可要對天龍皇帝表明朕的友好之心啊。”
言外之意,東征天龍是先皇的主意,又不是他司徒昊辰的主意,只要能把這事解釋清楚,想必對方不會為難馬嵬,就看他有沒有機會說了。
這下,把馬嵬支走,我放心多了。
今晚上得吃點好的犒勞犒勞自己。
“王秋封!”馬嵬走後,司徒昊辰叫住我。
“到,長官!”我一時心急,突然口不擇言。後者的臉色由故作嚴肅,變得迷茫,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什麽是……長官?”
“對官職高一級的人,可以稱呼長官。”大概是這個意思吧,“皇上比秋封官高一級,如此稱呼,也算妥當。”
司徒昊辰眯眼笑道:“哪學來的?”
我能哪學來的,反正不是瞎編的。但是對皇上還得這麽說:“皇上,臣妾瞎編的。”
司徒昊辰:“……竟敢愚弄朕!今夜懲罰你與朕一同用膳。”
若說這用膳怎麽能算懲罰,大概是我前幾日無意說出自己最近在減肥,可能在他看來讓我多吃一些瘦不下來就是懲罰吧。
“是,皇上!”我當然答應,到時候我若說吃飽了,他又不可能硬灌。
司徒昊辰:“秋封,想吃什麽啊?”
我剛要說隨便,卻被迎面而來的男侍衛打算了思緒,這是太后身邊的人。我和司徒昊辰對視一眼,把湯藥送給王勉夫婦一事,不會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吧。
侍衛走到跟前,恭敬地說:“皇上,皇后娘娘,太后心情大好,在倚月閣準備了家宴,邀請二位一同前去用晚膳,順帶聽戲,賞月。”
呃,不會是鴻門宴吧?
到底還是司徒昊辰體面,當即應下:“知道了,朕和皇后到時候自行前去,你先下去吧。”然後便直接將侍衛打發走了。
我望著司徒昊辰深邃的眼眸:“皇上,怎麽辦?”
司徒昊辰滿不在意:“只是家宴而已,不必驚慌。”
“恐怕不會那麽簡單。”不知為何,我心頭湧上一陣緊張的情緒,太后極少組織家宴,這次把大家夥聚起來,恐怕不只是吃飯,聽戲那麽簡單,“萬一太后問起皇嗣之事,臣妾該如何應答?”
司徒昊辰詭秘一笑:“你呀,臨場發揮,隨機應變。”
哼哼,你現在說這風涼話,我倒要看看,太后若問你,你該如何答。
晚宴如期而至,我和司徒昊辰去的時候,人已經滿滿當當坐了一圈。倚月閣的地勢比較高,算是在山上,月色下,能看到不少好風景。大家都在院子裡,仔細一看,后宮所有的妃嬪都來了,好在人也不算太多。
就連平時“生人勿近”的海梨都來捧場,可見是太后派人一一去請的。我心中納悶,搞這麽大陣仗,這是要幹嘛,該不會是要批鬥我吧?
剛坐下,太后便發話了:“人,都到齊了吧。”
我剛才以仔細數過一遍,回太后說:“太后,人都到齊了。”
太后微笑點頭:“今日只是家宴,並無他事,咱們,邊吃邊聊。”
呼,我松了一口氣,還好沒事。
司徒昊辰坐在太后左手邊,跟我緊挨著,對面是胡氏和司徒王勉兩口子。太后沒吃幾口便放下筷子,抬頭問:“哀家給你送的藥,吃了沒有?”
“吃了!”我和胡氏同時脫口而出,隨後,面面相覷。
她看著我,好像在問:你也吃藥?
我回應了一個默認的眼神。
“咳咳。”司徒昊辰咳了兩聲,打破尷尬,“太后,皇后一向乖順聽話,您囑咐的事情她都會照做,這件事,就不必當著眾人的面兒說了吧。”
太后狐疑地看了司徒昊辰一眼,隨後意識到什麽,便點了點頭沒再說別的,隻提醒了句:“生孩子也不是皇后一個人的事,皇上也要多多上心,按時喝藥進補。”
噗,這下大家都知道了,咳咳。
司徒昊辰幽怨地看著我:你對太后說了什麽?
太后忍不住,又說:“后宮女子本就不多,皇上你又送出去一些宮女,如此便罷了。剩下的幾個,也該雨露均沾,不應過分冷落。”
司徒昊辰不敢反駁:“太后教訓的是。”
說的也是,司徒昊辰這些天都在我宮裡下榻,別的妃嬪難免心生妒忌,畢竟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也不是我一個人的皇上。
我低聲說:“要不皇上今晚,上程貴妃房裡歇息?”
程肖雅就在我旁邊,一聽這話差點把飯吐出來,眼神乞求地看著我,叫我不要再說了。
司徒昊辰看了看程肖雅,又看了看我,抿嘴說道:“好。”
程肖雅瞳孔放大,這次徹底嗆到了,不住地咳嗽。
太后耳背,好容易才聽見,關切地問:“貴妃可是身子不爽?是否需要叫太醫?”
程肖雅咳得話都說不利索,只能一邊擺手一邊離開席間。我感覺自己又說錯話了,於是便起身打算跟程肖雅一起離開,卻猛然被司徒昊辰拉住了手:“你幹嘛去?”
我示意:她咳得厲害,我去看看。
司徒昊辰嚴肅地看著我,用盡可能小的聲音提醒:“你現在當了皇后,不能這麽隨意了,大家都在呢,你皇后怎麽能先行離開?快坐下!”
我挨了呵斥,悶悶不樂地坐下。
太后可能聽見了,也可能沒有,但她卻順著皇上的話繼續說:“皇后啊,哀家素日裡喜歡你,也不大管束你,可是你現在做了皇后,身份不一樣了,后宮的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
“是。”
可是太后卻沒打算就此放過我,接著問:“哀家問你,顧若傾從宮外購買藥丸一事,你可知情?”
我慌了,先前查帳本隻發現顧若傾有一筆去向不明的支出,想來她花錢大手大腳,許是買了多少稀罕玩意兒,便也沒過問。
原來她是買了藥,至於什麽藥,太后沒有明說,我更慌了。
與我一同慌張的,還有坐在那一頭的顧若傾,她瞬間面紅耳赤,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看來今日這事,太后沒有提前找過她,卻早就發現,並且暗地裡派人查清楚了。
我反應過來,趕緊起身道歉:“回太后的話,臣妾掌管后宮不力,竟不知有此事發生,實在該打,還請太后責罰臣妾。”
“哼!”太后冷哼,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你著急領罪做什麽?皇后心善,想不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小動作,這該領罪的人,還沒站出來領罪呢。”
司徒昊辰臉色驟然冷下來,拍著桌子怒斥道:“顧美人,你到底買了什麽藥,難道還想謀害朕不成!”
顧若傾嚇得跪在地上,叩首求饒:“臣妾不敢!”
太后似笑非笑,又是一聲冷笑:“深宮寂寞,顧美人托人買了魅惑男人的良藥,不知皇上可否用上了?”
司徒昊辰卻一臉茫然,看了看我,表示什麽都不知道。
啊,這。
海梨在一旁托著下巴,不懂就問:“若是皇上沒用,難道是給別的男人用了?”
太后逼問:“顧美人?”
呃,完了完了,司徒昊辰這是綠了?從來只有他綠別人,別人綠他還是頭一遭,不知道是那個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動司徒昊辰的女人。
顧若傾一直低著頭,不敢說話。
這時候,張禮士帶著人來了,那人被五花大綁還一臉正氣,仔細一看,原來是熟人。
“楊總管?”我和我的小夥伴都很驚訝,楊總管是總務處的人,長得五大三粗,素日裡大家都叫他“楊哥”,看面相是個實在人,怎會背地裡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