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燦直言道:“我的藥只能退熱,不能治其他病症,咳嗽得再請大夫開方子,吃其他藥。”
李嬤嬤皺起了眉頭,又追問道:“小姐有治咳嗽的藥嗎?”
她夢到的大都數都是毒藥,很少有治病的藥。
那些藥,她幾乎沒在藥書裡看到過,或許,她看的書太少了。
隨著夢到的越來越多。
柳雲燦很懷疑,她以前或許是個壞人!
壞人?
柳雲燦皺了眉又松開,心道:她這輩子做個好人就行了。
柳雲燦坦誠的對李嬤嬤說:“我沒有治咳嗽的藥,你讓你嫂子帶孩子去看大夫吧!”
“這樣啊!”李嬤嬤似乎沒想到是這個結果,一時轉不過彎來。
柳雲燦解釋道:“對,一種藥一般只能對一倆種症狀。它不可能什麽病都能治。”
“這樣啊!”李嬤嬤聽得似懂非懂,只知道點頭。
柳雲燦見狀,隻好再提醒道:“有病早治。咳嗽也是常見病症,你找鎮上的大夫診脈,應該能看好。”
“知道了,我回去就跟我嫂子說,多謝小姐!多謝小姐!”
“不必謝!”
……
回去的路上,柳雲燦又來到了靠近東牆的地方,停住腳。
濃濃是藥味隨著風一陣一陣的傳過來。
寒症?
這熬的藥裡還有清涼退熱的夏苦草,黃芩……
周公子體內還有熱?
毒解她不了,寒症她可能也治不了,熱她還是能治的。
病一個一個的治嘛!
柳雲燦打定主意,回了屋,吩咐翠玲。
“翠玲,給我換那件碧水色的衣裳。”
“小姐要去哪裡?”
“去周府。”
周府?
想起上一趟去周府發生的事,翠玲有些忐忑不安。
小姐又去周府幹什麽?
翠玲看著小姐沉著面孔,她不敢問,隻趕緊的加快了手上換衣裳的速度,跟著小姐往周府而去……
……
再次來到周府,這次翠玲沒有要柳雲燦吩咐,就徑直上前敲周府的門。
這回開門的是個面生的小廝,大眼睛咕嚕嚕的轉,一看就知道是個機靈的家夥。
小廝客氣的把兩人請進去,又趕緊的回報杜榮。
杜榮一聽是柳小姐,慌忙進屋回稟。
“公子,柳小姐來了。”
周子簫躺在榻上,手摩挲著比巴掌略小的流星鏢,腳翹在茶幾上。
他那晃動著二郎腿,明顯停擺了一秒。
周子簫放下翹著的腿,直了直身軀,瞥了眼神色略顯慌張的杜榮,冷聲道。
“你慌什麽?”
杜榮摸摸頭,呵呵的尬笑。
“公子見柳小姐?”杜榮問道。
見柳小姐?
他為什麽要見她!
難道是想聽她提醒自己中了毒,時日無多?
還是想見她可伶自己?
“你中了毒!”
這句話,周子簫根本不想聽。
只要,回想起這句話,他怒火一陣一陣的燃燒,讓他失去理智。
周子簫握緊了手中的流星鏢,壓製心中的怒火,身子又重新躺了回去。
“不見!”兩個字從胸腔裡發出來,帶著怒意。
不見?
杜榮瞪圓眼:“這……”
公子還在生柳小姐的氣?
柳小姐也是實話實說。
周子簫朝發愣的杜榮瞥過去一眼,冷聲說道:“怎麽我說的話不管用了?”
“不是。我……我這就去。”
杜榮急匆匆趕到前廳,望著靜靜坐在茶幾旁,自成一幅畫的柳雲燦,不明白為何公子不見柳小姐。
杜榮躬身歉意的說道:“柳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公子睡著了,姑娘有什麽話要說,我一定轉述給我們公子。”
柳雲燦不疑有它,回道:“沒事,事有不湊巧。我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啊?
杜榮傻了眼。
杜榮目送柳雲燦出了周府的門又進了柳府後,他一臉愁容立在門邊,楞了好一會兒。
柳小姐明天還來,明天,公子還不見柳小姐,可怎麽辦?
看門的小廝,初琴湊過腦袋問道:“杜公公,這位柳小姐是誰啊?
“隔壁柳府的柳二小姐,柳老爺原是戶部侍郎,前些日子被貶了。”
被貶,那就是不行了。
“明天,還給柳小姐開門嗎?”初琴人精的問道。
杜榮瞪了初琴一眼。
不開門倒是省事了,他也想呢!
杜榮冷聲道:“開,有客來了,怎麽不開門?你看好你的門,其他的不是你決定的。”
初琴摸不著頭道,杜公公說的肯定是對的,他忙點頭應“是”。
杜榮背著手離開了門口,心裡卻苦惱,開不開,見不見,他也不能決定。
他們是主子。
杜榮帶著愁意走進屋。
周子簫從書中抬起頭來,看著杜榮愁眉緊鎖的模樣,問道:“怎麽?柳小姐說了什麽?”
“柳小姐說明天再來。”杜榮偷瞄周子簫一眼,據實以告。
周子簫扯了扯嘴角,哼了一聲:“明天也不見。”
杜榮擔心道:“公子,要是柳小姐天天來,這樣怕是不好?”
周子簫起了身,低頭理了下玉墜,邊走邊說道。
“她天天來……就讓她天天來!”
杜榮跟著周子簫進了書房。
杜榮看著周子簫擦拭古琴,猶豫不決的又開口問道:“公子不想知道柳小姐來做什麽?”
周子簫頭都不抬的說道:“還能幹嘛?定是來賣藥。”
杜榮聽了嚇了一跳。
“賣藥?”杜榮不解,“杜小姐有藥能解公子的毒?那太好了!”
杜榮剛扯開嘴角,想要一個露出燦爛的笑容。
周子簫鄙視的看著杜榮,給了他一個,你是傻子的表情。
“你想什麽呢?”
周子簫給杜榮一個白眼,他想不明白,當初,他怎麽就讓杜榮在身旁伺候的。
杜榮傻傻的問道:“那柳小姐賣什麽藥?”
周子簫懶得回答,喊了聲“陳進”。
一直護衛在一旁的陳進開口道:“暮春查到柳小姐的仆人在賣消熱丸。”
暮春查的啊!杜榮突然明白了。
不過,杜榮又想到一個問題:“柳小姐賣消熱藥。那不是正好嘛!咱公子還熱著呢!”
陳進哭笑不得,不怎麽愛說話的他,來了句:“有病亂投醫!”
怎麽亂投醫了?
杜榮心裡不服氣,嘴上便說道:“先把熱退了也行啊!”
不得不說,杜榮和柳雲燦想得一樣。
陳進不得已又回道:“公子的病能用她的藥?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麽?”
“怎麽不能用了?”杜榮反駁,“反正公子的熱沒退,病也沒全好。”
陳進:“你……”我說不過你,甘拜下風!
吃什麽藥反正不是我們倆能決定的。
……
第二日,柳雲燦果然又來到了周府。
這次來得早,用過膳就來了。
初琴昨日聽了杜榮的話裡的音,不敢怠慢,恭敬的把柳小姐迎進了前廳,又匆匆忙忙去後院回稟杜榮。
杜榮看著端坐著的周子簫,搓搓手,問:“公子,柳小姐來了,您見嗎?”
周子簫瞪了他一眼:“不見,昨日不是說過了。”
杜榮領了命令期期艾艾的去了前廳。
“柳小姐,我們公子……公子還在睡覺。”杜榮閉了眼瞎說道。
柳雲燦盯著杜榮看了幾秒。
昨日,睡覺,今日,又睡覺?
不想見?
柳雲燦往後坐了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說道:“我等周公子睡醒。”
等……睡……醒?
杜榮傻了眼:“這……”
“小的去看看公子醒了沒有。”
杜榮飛跑進後院。
杜榮小心翼翼的的喊道:“公子?”
“不見。”
杜榮松了口氣,公子知道他想說什麽呀!
這就好!
“公子,柳小姐說她在前廳等著,直到公子見她。”
周子簫騰的站起來。
哼!他倒要看看,她想怎麽樣?
她以為她知道他中了毒,他就會聽她胡說,買她的藥!
“走!”
杜榮忐忑不安的跟在公子後面。
公子的表情似乎不對勁啊!
周子簫跨進屋,抬眼朝屋中人望去,一妙曼的身影呈現在眼底,她微微斜坐在窗前,皮膚白皙紅潤,素手撐著天鵝般脖頸,半側著頭望著窗外的芭蕉樹,碎發在手間嬉戲。
周子簫腳以不為人知的頓了一秒。
為了這一秒,心中莫名的更陰沉。
柳雲燦聽到腳步聲轉過頭,朝著周子簫瞧過去。
周公子與前日所見似乎沒什麽變化,臉色依然蒼白,蒼白裡透著異常的紅暈,眼底的黑色依然存在,不過,沒什麽變化。
也就是說,毒沒有解掉,暫時控制住了。
柳雲燦皺著的眉頭松了半截。
周子簫坐到上首,一開口就很不客氣的問道:“柳小姐,三天兩頭的來我周府想做什麽?”
“不要說什麽救命之恩,莫不是,柳小姐想以身相許?”
“柳府的小姐都像你這樣嗎?追著男人跑。”
柳雲燦:“你……”這人怎麽說這麽
“怎麽?柳小姐還想狡辯不成。”
“柳府大樹已倒,柳小姐想找個靠山,找個好夫婿,是可以理解的,但,你不用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你這樣的本公子看不上?”
她想嫁給他?
太自以為是的吧!
他以為他是誰?
柳雲燦胸中怒火騰的燃起來。
“你就剩半條命了,還不知道活到哪一天,難道有人喜歡當寡婦?”
柳雲燦怒瞪周子簫一眼,站起來,狠狠的甩了袖子,氣呼呼的走了。
翠玲亦是狠狠的瞪了周子簫一眼,趕緊的跟上了自家小姐。
杜榮:“……”還從來沒人敢這麽說過,柳小姐你膽子真大。
周子簫:“……”說這麽惡毒!
好像也沒錯!
他不就是剩下半條命嗎?
哪有半條命,不過是數日子罷了。
周子簫拳頭跩緊又松開,緊了又松,緊了又松……
杜榮閉上張得能吞鵝蛋的嘴,看看門外,又悄悄的轉頭看看鐵青著臉的公子,他使勁咽了一口氣。
嚇死了!
半條命差點都快嚇沒了。
柳小姐,你,你還是別來了。
你來一次,嚇人一次,來一次,嚇人一次……
再來,他杜榮定會被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