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讓他們動,下面的人不敢動。
周子簫抹了把鼻子上的血,冷聲說道:“想揍我?你有資格嗎?”
許富貴根本沒有把他當做皇帝,他腦子裡此時只有柳雲燦殘弱的身體,無神的雙眼,他憤怒的說道:“我為什麽沒有資格,我是柳小姐的朋友。你沒有照顧好她,我就有權利揍你。”
“朋友?!”周子簫嗤笑一聲,挑釁的說道,“那就打一架,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打就打。”許富貴毫不膽怯的說道,他邊說邊捋起了袖子,掖好了衣角。
架勢已擺好。
眾人目瞪口呆看著皇上與許大人,他們不會真的要打架吧?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裡,許富貴又快又狠的揮出一拳,拳裡帶風。
周子簫根本不攔許富貴揮出的這一拳,他亦朝許富貴臉上揮出一拳,狠狠的一拳。
“砰!”“砰!”
兩聲巨響,他們彼此的拳頭揮到了對方的臉上。眾人聽著這聲音都覺得牙疼。
兩人的臉上明顯的有了紅紅的拳頭印記。
兩人齜齜嘴,陰沉的對望一眼,許富貴眯了眯眼,一拳又揮了過去,周子簫亦又狠又快的揮過去。
拳打腳踢,他們扭打到了一起……
“皇上!”
“皇上!”
“許大人,你快住手!”
眾人急的高喊,摩拳擦掌,卻又不敢上前拉,上前打。
杜公公心焦的圍著周子簫轉,硬是不敢拉,因為,周子簫下了命,不讓拉。
柳雲燦愣愣的看著打架的兩個人。
這一個月的傷心與木然,讓她的腦袋轉得特別的慢,思考也變得特別的慢。
她還沒有從小紫到來的歡喜裡走出來,又見到了許富貴,沒想到,許富貴一言不發就與周子簫打了起來。
她生鏽的腦袋轉不過,等她轉過來時,周子簫與許富貴已經打到了地上。
花盆倒了,黃色的龍袍沾了花盆倒落下來的土。
柳雲燦看著兩個在地上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終於回過了神。
她急忙上前,高喊道:“子簫,許大人,你們都快住手。”
看到細如垂柳的柳雲燦奔過來,周子簫與許富貴竟然同時收住了手。他們怕他們碰倒了她,怕讓她受傷。
梁宰相看得目瞪口呆。
這叫怎麽回事,一個回京述職的許大人竟然與皇上動手了。
周子簫與許富貴分別快速的站了起來,讚同的看了眼對方,伸手拍拍衣裳的灰塵。
周子簫用衣角擦了擦手,抹抹鼻子滴下來的血,許富貴亦擦擦裂開的嘴角滲出的血跡。
兩個人打完架,平靜得如同沒有發生過。
周子簫覺得打完架心中松快得多。他當了皇帝,沒有人敢說他一句,更別談打他了。
這一架打得真舒服。
柳雲燦奔到周子簫身旁,擔憂的掏出錦帕,細心的給周子簫擦著臉,卻責備的問道:“你們為什麽打架啊?還打成這樣!”
周子簫閉嘴不說話,他總不能說他討打的。
“許大人又為何要打子簫?”柳雲燦亦心疼的看了眼許富貴,問道。
許富貴看著柳雲燦心疼他的眼神,覺得這一架打得值。她還關心他,還當他是朋友。
他瞥一眼臉色松快的周子簫,辯解道:“他沒有照顧好你,我當然要揍他一頓。”
柳雲燦自是知道自己的情況,她解釋道:“這不關子簫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沒有照顧好我自己。許大人以後還是不要太衝動。”
柳雲燦從宮女手中接過去錦帕,遞給了許富貴。
許富貴開心的笑了。
“嗯!”
許富貴笑著點點頭。
他瞥了眼周子簫簫,瞥到那一抹明黃。此時的他才覺得他剛剛衝動了。
還不是因為,他看到柳雲燦病弱的樣子,怒火就上來了。許富貴心道,這都怪周子簫沒有照顧好柳小姐。他就該挨揍。
柳雲燦轉過臉來,沉著臉,罵周子簫:“你為什麽要跟許大人打架?你多大了,你還是三歲的小孩子嗎?你為何還要打架。你看你,臉都打花了。疼嗎?”
罵歸罵,柳雲燦望著周子簫一臉的傷卻很心疼。
周子簫心中狂喜,柳雲燦終於注意到他了,臉上再也不是那樣面無表情了。
在柳雲燦帕子伸過來時,周子簫就“呲”了一聲,揪起了臉,裝可憐的喊道:“疼,你輕點。”
“我還沒碰到你呢!”柳雲燦瞪了周子簫一眼,扔了帕子,說道,“你自己擦吧!”
“噗呲!”一聲,笑聲又憋進了肚子裡。
不知道誰笑了。
許富貴與梁宰相同轉過頭,對望一眼,默契的都垂下頭,沒有吱聲。
想要過來幫忙的杜公公看了皇帝與帝後這樣子,停在了原地。
這樣都好啊!
本就該這樣的。
杜公公敬佩的望向許大人,還是許大人有辦法。這一架誰敢打呀?也就是許大人了。
“去請禦醫!”柳雲燦吩咐道。
“不用。”周子簫拉著柳雲燦的手拒絕了,他不想讓其他更多人知道,他打架了,而且,還打成了這幅德行。
“你不要,許大人也要看一看的。你看你把許大人打得多重。”柳雲燦擔憂的看向一旁的許富貴。
這臉,明天要腫成豬頭吧!
怎麽就打這麽狠,這麽用力呢!又沒有仇!
柳雲燦又瞪了周子簫一眼。
周子簫翕翕嘴,心裡嘀咕道:他也傷了,傷得也很重,雲燦怎麽就隻瞪他,不瞪許富貴?!他不服。
周子簫瞪了眼許富貴,沒好氣的說道:“許大人可以出宮了,回去看大夫。”
“你……”柳雲燦狠狠的瞪了眼周子簫,氣憤的說道,“我去給許大人診脈看病。哼!”
周子簫不敢攔!
柳雲燦親自給許富貴把了脈。
周子簫望著柳雲燦給許富貴把脈,氣得臉發青,卻沒有說一句不讓看。誰讓他不要叫禦醫過來的。
柳雲燦診完脈又給了許富貴些許藥膏。周子簫也不敢發表任何意見。
周子簫讓許富貴留下述職的奏折,就讓他出宮去了。
梁宰相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切,跟隨許大人之後,告退出了皇宮。
周子簫嘀咕道:“梁宰相沒有個眼力見識,不知道幫我一把。難怪,那幾年,他都乾不過王宰相。”
柳雲燦瞪了周子簫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回去,我給你抹藥。”
“哎!還是娘子最好。”周子簫笑眯了眼,扶著柳雲燦回了內室。
柳雲燦的那一瞪眼,他知道他的那個雲燦回來了。
這一架打得真值!
真值!
他得好好獎賞許富貴。獎賞他什麽呢?
當然是賞他一個老婆!
哼!誰讓他多管閑事的。
呵呵!就這樣定了。
許富貴不知道,他的後半生就這樣被皇上給安排了。
……
小紫被養在了長秋殿。
最高興的莫過於安安,他多了個玩伴,多了個坐騎。
柳雲燦吃了一碗米飯,周子簫覺得,這是這一個月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飯。
周子簫一高興,賞了禦膳房的人以及長秋殿的所有宮女與太監。
沉悶的許久的長秋殿終於有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太皇太后聽說後,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太皇太后感歎道:“兩個都是重情的人。重情的人啊,就怕想不開,如今,想開了就好,想開了就好!”
身後給太皇太后捶背的嬤嬤笑著說道:“要我說啊!太皇太后您就是太操心小輩了。皇上與皇后都是如此聰慧的人,哪裡會想不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太皇太后朝她擺擺手,撥動著手中的佛珠說道:“老了還不就擔心他們小的。怕他們走錯了。”
嬤嬤來到旁邊,給太皇太后倒了杯茶,說道:“您呀不用太操心,小輩有小輩的福分。天氣燥熱,您多喝點茶,保重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太皇太后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點點說道:“你說得對。我都知道。”
……
這一夜,長秋殿氣氛輕松了許多。就寢時,柳雲燦吩咐隻點一支安神香。
就一支安神香,柳雲燦一直睡到了天亮。
周子簫回來時,柳雲燦正坐在桌前,等著他回來吃早飯。
“回來了!快坐下來用膳吧!”柳雲燦嘴裡含笑的招呼周子簫。
往日的情景重新,衝擊著周子簫的內心。他心潮澎湃,激動得同手同腳的坐到了雲燦的身旁。
“雲燦!”周子簫深情的喊了一聲。
看著柳雲燦遞過來筷子,周子簫一把握住了柳雲燦瘦的像蔥白的手,細細摩挲著。
柳雲燦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像那剛著了色的花苞,美麗動人。
柳雲燦抽出手,嬌羞的說道:“放開!吃飯,安安在呢,還有澤寶。”
“澤寶?”周子簫驚詫。
周子簫目光掃過四周,這時才發現,奶娘抱著澤寶坐在安安的旁邊,安安正逗弄澤寶的小手,玩得不亦樂乎!
澤寶?!
雲燦能見澤寶了?
雲燦,雲燦真的回來了。
周子簫猛然轉頭望著眉間柔和的柳雲燦,不敢置信。
“別看了,吃飯!”柳雲燦故作鎮定的說道。
周子簫笑了起來,他說道:“澤寶長得像你。你看他圓溜溜的眼,他飽滿的額頭,還有那小小的鼻子,都像你。”
柳雲燦瞪了周子簫一眼,反駁道:“澤寶的鼻子不小。”
周子簫笑得更歡:“是,是,澤寶的鼻子不小。”
“澤貝……”提到澤貝,柳雲燦臉上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周子簫也斂了笑容,他懊悔,他就不該提這話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個蠢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