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婷捂住臉尖叫:“父親?你打我做什麽?”
柳夫人一頭霧水的問道:“老爺,你打女兒做什麽?這後果,她也不想的。”
嚴氏吃驚的望向捂著臉眼神躲閃的柳雲婷。
要說這件事情沒有她,她一點也不相信。
“為什麽打你?”柳老爺氣得哼哼的望著眼神躲閃的柳雲燦,說道,“為什麽打你,你不知道嗎?”
柳雲婷縮了縮頭,心虛的說道:“我,我,我不知道。”
柳老爺手顫抖著指著柳雲婷:“你,你……”到了此時,她還想掩瞞。
柳老爺眼中難掩的失望。
柳老爺深呼吸,沉聲道:“這事難道不是你處心積慮做的,你讓你姐挺著大肚子出去,你引著你姐來到池子邊,又是你引來了大皇子,你讓大皇子陷入了險境,或者,更甚,你推了宮女一把,這才讓大皇子落水,讓你姐落水。這一切難道不是你所為?”
一切仿佛重演。
柳夫人瞪圓了眼望著不知錯了的柳雲婷。
柳雲桂亦驚呆的望著他的妹妹。
嚴氏詫異的撇撇嘴。她怎麽也沒想到柳雲婷會做出如此惡毒之事。
這可是三條人命,不,連上大皇子,那可是四條人命。
這四個人都是她的親人啊!
嚴氏突然覺得頭皮發麻,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柳雲婷被揭穿後慌亂起來:“我,我,我沒有……”
“沒有。你敢對天發誓嗎?”柳老爺緊緊的盯著柳雲婷的眼。
柳雲婷目光閃爍的狡辯道:“我,我……我為何要對天發誓。”
“雲婷,你,你真的對你姐做了這事?”柳雲桂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雲婷,你……”柳夫人都不敢想象。
“我,我……我沒想這樣!”柳雲婷慌得哭起來。
柳雲婷心裡為自己辯解:她只是想教訓一下姐姐的。對,她只是想教訓一下姐姐的,她沒想殺了姐姐,她沒想進宮。
柳老爺梗著脖子罵道:“你個孽子。你姐對你不夠好嗎?你姐有的,她願意給你的,都給你。你為何要搶屬於你姐的東西?你能嫁給馬公子,那馬家都是看在了,你姐的面子上。你惹得馬家退了親,你姐又給你賜婚。你為何還要去害你姐?你簡直沒心沒肺,心腸惡毒。”
柳雲婷被罵得失去了理智,她對著柳老爺吼道:“我姐,我姐,你們就知道說我姐好。她當了皇后,當然是她好,我當了皇后,我也好。”
“她給我東西,我要她給了嗎?我不需要她可憐我。我想要的東西,為什麽就不能搶,她知道我想進宮,她為何不讓我進宮,皇帝后宮三千,多我一個又怎麽了?她為何要攔著?她就是假好人。她死了活該,她……”
“啪!”
柳老爺狠狠的甩了柳雲婷一巴掌,這一巴掌打斷了柳雲婷怨毒的話。
所有人驚呆的看著柳雲婷。她心裡竟然這樣想的?
柳老爺咬牙切齒的憤恨的說道:“不讓你進宮,你就害她性命?她肚子裡可懷著兩個孩子。你,你……”
柳雲桂痛心疾首:“妹妹,這真是你做的?你怎麽能這樣害你姐?”
柳雲婷怨恨的說道:“你們都向著她,她能做皇后,我為何不可以?我長得也不比她差。她當了皇后,可曾給哥哥你升官?我當了皇后,我立馬給你升官。這樣不好嗎?”
柳雲桂臉色蒼白,這樣的話,妹妹也能說出來:“你,你……”柳雲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說她好。
柳老爺陰沉著臉命令道:“捂了她的嘴,把她關起來。等四日後,直接上花轎,嫁人。”
“是。”
……
皇宮的長秋殿,寂靜無聲。
宮女們踮起腳走路,不發出任何聲響。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了長秋殿的正屋,灑下點點金粉。
“啊!皇上!”推門進來的宮女驚呆了。
皇上一夜白了頭。
“出去!”周子簫聲音木然。
宮女驚慌失措的退了出去,腳絆到門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周子簫目光似箭,正欲責罰宮女,卻發現他握住的手動了動。
周子簫激動又膽怯的望著躺在床榻上臉色依舊蒼白的柳雲燦。
只見,柳雲燦那長長的睫毛顫巍巍的動了動,這細小的扇動,像春風拂過了大地,吹暖了人心。
周子簫的心仿佛一下子活了過來。
“雲燦,你醒了?”周子簫輕聲細語的說道。
柳雲燦費力的睜開眼,腦中思緒紛亂,絞得頭疼痛欲裂,然而,印入眼簾的一頭白發卻讓柳雲燦忘記了疼痛,忘記了腦中的絕望悲傷。
“子簫,你怎麽了?你的頭髮?”柳雲燦望著眼前兩鬢斑白的周子簫,顫微微的伸出細弱的手。
周子簫一把握住柳雲燦的手,扯起嘴角,柔聲細語的說道:“我這不好好的嘛!你怎麽樣?有哪兒不舒服嗎?”
“你的頭髮?你的頭髮!”柳雲燦眼淚如雨水般掉落下來。
“別哭!別哭!哭了對眼睛不好!別哭!”周子簫雙手輕輕的捧起柳雲燦的臉,輕輕吻在她的眼眸上。
“子簫!子簫!”柳雲燦一把摟著周子簫的脖子,忍不住哭了起來,“子簫,我們的貝貝!貝貝!”
周子簫緊緊的握了握手,松開,輕輕的撫摸著柳雲燦的背,哽咽著說道:“貝貝,貝貝一定不願意你這樣為她傷心的。別哭!雲燦!”
“子簫!”
“嗯!我在呢!一直在你身旁。”
……
上朝的官員等了許久才知道,昨日,皇后生了二皇子,公主卻薨了。
官員們沒有等到皇帝來上朝,自行散了朝。
眾人歎息一聲。
太皇太后來到長秋殿,未進門就聽到裡面的哭聲。太皇太后站在院子裡站了許久,轉身離開了。
第二日,皇帝依舊沒有上朝。
第三日,皇帝還是沒有上朝。
第四日,太皇太后帶著王宰相來到長秋殿。
太皇太后與王宰相被周子簫那一頭白發驚呆了,怔怔的站在那裡,竟忘了來之前,想好的要勸說的話。
長秋殿裡氣氛凝結。
還是周子簫打破了安靜的氣氛,對著太皇太后施禮道:“皇祖母!”
太皇太后回過神來,她關心的問道:“皇后身子如何?”
周子簫淡淡的說道:“有點虛弱!在吃藥。”
蒼白的臉,沉靜的面孔,冷淡的語氣,無焦距的目光,讓王宰相對皇帝的心情摸不著頭腦,想勸的話也開不了口。
太皇太后斟酌著說道:“皇上幾日沒上朝,朝中積下了許多事務。皇上也該處理一下了。”
雖然,太皇太后也知道有點為難孫兒,可是,沒辦法,他是皇帝,他歇不得,朝中事務太多了,大臣們有怨言。
周子簫眉頭都沒有皺,他依舊神情漠然的應了:“是。朕知道了。”
王宰相猶豫不決,他該不該在此時來打擾皇上,他該不該讓朝中的大事小事來煩皇上。
太皇太后看了眼發愣的王宰相,皺了皺眉頭他不是要來回稟朝中事務的嘛!怎麽乾站著不說話。
太皇太后提醒道:“王宰相!”
王宰相想了想,回稟道:“啟稟皇上,覃莫出現了蝗災,……”
周子簫立即打斷了王宰相的話,命令道:“徐田立有經驗,讓他去。”
徐田立?王宰相點點頭。
王宰相又道:“慶良那邊派人過來想要商討貿易事項……”
後面的廢話,周子簫根本不想聽,他隻想趕緊回內室,說不必定雲燦就快要醒了。
他立即命令道:“派王志良去。”
王宰相說道:“王志良手中事務繁忙……”
周子簫冷冷的瞥了王宰相一眼,王宰相打了個寒顫,吞下後面要說的話。
周子簫冷冷的命令道:“奏折拿過來,我自會批閱。你可以出去了!”
王宰相:“……”皇上這就趕人了?他還沒匯報完呢!
王宰相望著周子簫那冰寒的目光,冷峻的面孔,妥協的應了聲“是。”
周子簫又轉向太皇太后,淡淡的說道:“皇祖母,朕想休息了。”
太皇太后:“……”她也被趕了!
太皇太后與王宰相對視一眼,妥協了。
太皇太后慈祥的說道:“你好好休息,皇祖母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周子簫又淡淡的說道:“皇祖母年事已高,朕很好,沒有任何事,皇祖母不必牽掛。”
太皇太后:“……”他這是讓她不要再來了?
周子簫抬腳往外走,說道:“朕送皇祖母。”
太皇太后:“……”他一刻都不讓她待這裡啊?!
太皇太后與王宰相對視一眼,離開了長秋殿。
長秋殿恢復了寂靜!
……
辰時,杜公公拿著一封信箋躊躇不決的在長秋殿前徘徊。
看著日頭漸高,杜公公咬著牙進了屋。
屋裡,靜靜的,宮女做事悄無聲息。
皇后躺在床榻上,頭枕著在皇上的手上,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
皇上坐在床榻前,輕輕的捋著皇后散落下來的碎發,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一刻都移開過。
杜公公踮起腳來到跟前,小心翼翼的喊道:“皇上!”
周子簫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什麽事?”
杜公公回稟道:“柳府三小姐今日出嫁!柳夫人送來了信箋給皇后娘娘。”
“拿來!”周子簫接過信箋一目十行,臉色冷了下來,睡著的皇后似乎感受到一絲異樣,蹙了蹙眉頭,卻依舊沒有睜開眼。
周子簫小心翼翼的抽出被柳雲燦枕著的手,來到外間。
“以後,柳夫人再有東西進宮必須先給朕看,柳夫人要是進宮,亦要回稟朕。”周子簫命令道。
杜公公點頭哈腰應道:“是。”
“拿紙和筆。”
“是。”
“送到馬府。”
“是。”
杜公公心驚膽戰的接過聖旨,歎息一聲,匆匆趕往馬府。
有人就是好日子不會享受,非要去過那壞日子。
……
柳府勉強辦一下婚宴,就匆匆散了。來客都不知道為什麽,柳府的人為什麽如此敷衍不樂!眾人猜想可能因為皇后失了一子的緣故。
這猜測對也不對。
馬府喜宴很熱鬧。去的人也很多。
新郎與新娘剛拜完堂,聖旨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