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燦收留了名叫於力的男孩。
柳雲燦讓小廝去買了大大小小的十套衣裳,每人一件,先穿著,後,又買了幾匹布,還有棉花,讓他們做冬天的棉衣裳。
被收留的人知道他們遇到了好的主子,心裡感恩自是不用說。
……
船上觀風景,時時景不同。
時間若白駒一晃而過,到了京都渡口,已立冬。西北風似乎裹挾著冰雪般的寒冷,黃葉紛飛,已有枝頭未著片葉。
“到京都了,可以下船了!”船老大高喊一聲。
“到京都了!”丫鬟翠香急切的出了船艙的門。
真的到京都了,她又回來了。
柳嬤嬤攙著柳雲燦出了船艙,笑著呵斥道:“你個小妮子性急,到京都了,以後,你可以慢慢瞧,快去搬行李吧!”
翠香羞愧的轉身進了船艙,搬行李。
渡口人頭攢動,康王府的小廝騎馬飛奔而去。
小廝奔回康王府,直接回稟給杜榮。
杜榮進了內室,回稟道:“王爺,柳小姐回京都了。”
“回來了?”周子簫忙忍下手中的飛鏢。
“快給我換身衣裳。”
周子簫換了身侍衛的衣裳偷偷的出了康王府的大門。
再說,柳雲燦一行人坐著馬車回到了柳記藥鋪。
柳雲燦一下馬車,藥鋪門口蹲著的羅瞎子激動飛奔上去。
“柳小姐,你終於來京都了。”羅瞎子就差抱住柳雲燦的大腿了。
他來了京都,柳小姐卻回了白米鎮,柳記藥鋪的人沒有人認識他,可苦了他這一個多月以來又乾起了老本行,艱難討生活的日子。
柳雲燦很詫異,羅瞎子什麽時候來京都:“羅先生,你怎麽來了?”
他在柳府看著那院門不是很好嗎?怎麽又跑到京都了,柳雲燦很是不解。
羅瞎子直了直身子,大言不慚的說道:“我羅瞎子自然是跟著小姐的,小姐到哪裡,我到哪裡。”
從藥鋪出來的劉掌櫃,尷尬的問道:“小姐認識羅瞎子?”
柳雲燦點點頭:“嗯!羅先生原來在白米鎮看柳府後門的。”
劉掌櫃趕緊的跟羅瞎子抱了拳,道聲歉:“真是抱歉。劉某沒認出羅先生來。”
劉掌櫃一直以為羅瞎子是個騙子,沒收留羅瞎子。哪曾想到,這個滿嘴胡話的瞎子真的在柳家做事。
羅瞎子打趣道:“不必客氣。以後,劉掌櫃別不認識就行。”
大家都在江湖上走的人,這點事,也沒計較,兩人相視一笑,算是解了怨。
“都是自家人,快進去吧!”大嫂笑著招呼道,“這麽多人站在門口,堵了半條路了。”
“是呢!光顧著講話了。進去吧!”
羅瞎子跟著進了柳記藥鋪,屋裡屋外都是人。
大嫂嚴氏快語道:“這些人,妹妹怎麽安排?”
“我讓劉掌櫃租了房子,讓他們住外面。嫂嫂住東屋,東廂房給嫂嫂。西廂房住丫鬟。”
大嫂很爽快,沒有磨磨唧唧:“行!我屋子裡也要安排收拾。咱們就各管各的,有問題,妹妹再來尋我。”
“好!謝謝嫂嫂!”
柳雲燦讓翠香拿了把椅子坐院中,看看滿滿一堂的人,問劉掌櫃:“劉掌櫃,屋子都租好了嗎?”
劉掌櫃恭敬的回答:“都租好了,按小姐信中說的,租了兩處,兩處靠著都在黃泥巷,一個是三間屋帶一間廂房,一個是三間屋另有三間廂房。兩處都可以直接住人,床鋪,被褥,鍋碗瓢盆都是全的。”
“好,”柳雲燦又看向收留的十個流民,說道:“你們一會兒跟劉掌櫃去租的屋子,先住下來。差什麽跟翠香說,翠香你過去安排一下。”
翠香應了:“是。”
劉雲燦又轉頭看向盤腿坐在石頭上,裝旱煙的羅瞎子問道:“羅先生您看您住哪?”
羅瞎子敲敲旱煙杆,無所謂的說道:“我一個人,住哪都行,就跟他們一起住吧!人多熱鬧。”
他真無所謂,四十幾年來,他什麽地方沒住過。如今,只要能跟著柳小姐就行了。
他要看看這個世界將如何變化,又是怎麽變的。
他呀,要寫本書流傳下來。
……
翠香跟著劉掌櫃帶著羅瞎子和十個流民去了黃泥巷。
院子裡總算清淨下來。
柳雲燦站起身回了屋,丫鬟們趕緊的收拾行李。
行李還沒收拾好,藥鋪的店小二銅鎖就來回稟:“小姐,外面有個周公子求見。”
柳雲燦眉毛微挑,周子簫?
柳雲燦看著滿屋子的行李,吩咐道:“請周公子到書房。”
“是。”
“綠芽去準備茶。”
“是。”
柳雲燦淨了淨臉,換了身衣裳,攏了攏頭髮,去了書房。
一道金色的光影照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了屋,周子簫眯起了眼。
“雲燦!”
周子簫望著進來的熟悉身影,不由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心念念一個多月,終於見到她了。
周子簫內心的澎湃只有他自己知道,還有就是那緊握的雙手。
他怕他忍不住要抱住她。
“康王爺!”柳雲燦進屋施了一禮。
如今,周子簫已經封為康王,再不能叫周公子了。
康王爺?
周子簫皺了皺眉頭,雲燦為什麽叫得如此生疏,不好聽。
“你叫我子新吧!”周子簫凝視著柳雲燦說道。
他此後的生命都是她給的,他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子新,很好!
柳雲燦瞥了周子簫一眼,掃過垂頭低眉的杜榮,順從的喊了聲“子新。”
周子簫裂開嘴笑了:“雲燦!”
柳雲燦望著那燦爛如朝陽的笑容,欣慰的笑了。心裡祈禱:願他以後的人生都伴著笑容!
杜榮偷偷望著相視而笑的兩人,他隻想如此人不知鬼不覺的退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這屋裡實在是太甜蜜了。
膩得他想出去透透氣。
杜榮的視線剛瞄到門,只見,丫鬟綠芽掀開簾子,高聲喊道:“小姐,茶來了。”
柳雲燦垂下頭,掩飾羞紅了的臉。她也不知道,她為何臉就紅了。
周子簫笑眯眯的坐下來手摩挲著大拇指上的扳指。
柳雲燦端著茶杯,客氣道:“王爺請喝茶。”
周子簫瞪了眼柳雲燦,她又改口叫王爺了。
柳雲燦當做沒看到他不滿意的眼色。
周子簫喝了一口茶,打量了一眼書房,除了滿屋子的書,他看得上眼,其他的他看得直搖頭。
“你這房子太破舊了。簡直不能住人。”周子簫毫不客氣的說道。
柳雲燦瞪著他:“哪有你說的那麽不堪。我們在京都能買這樣的房屋,已經算不錯的了。你不知道京都的房子有多貴嗎?”
周子簫摸摸鼻子,他又不買房子,哪裡知道房價,“你搬到我康王府去住吧!我府裡屋子多,還寬敞。”
柳雲燦瞥了一眼,淡淡道:“不妥!”
周子簫想了想,好像是不妥。他還要娶她為妻呢!不妥,不妥。
周子簫眼一轉,又道:“我給你買個好一點房子吧!這房子也太小了。”
柳雲燦頭都沒頭,又淡淡道:“不妥!”她憑什麽要他買的房子,她也不是不能買得起大房子的。
周子簫瞪著柳雲燦。他想幫她,她怎麽就不要呢?別人還求之不得呢!
柳雲燦不想在房子上扯,於是,說道:“我給王爺再把個脈吧!”
解了毒,這麽多天,還沒把過脈,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好了,身體是不是沒大礙了。把各脈就知道了。
又叫王爺,周子簫不樂意聽了。
他皺著眉頭,探過身子要求道:“說了,不要叫王爺的。”
柳雲燦再次淡淡說道:“有人,不妥!”
杜榮見狀,剛想提要出去,周子簫就嚷起來了。
“這也不妥,那也不妥,不用你把脈了,我身子好得很。”
柳雲燦端看著周子簫,不為所嚇,語氣更淡的說道:“我瞧著王爺面色紅潤,氣色挺好,想來王爺身子挺健康,既然,不用再把脈,王爺繁忙,我就不留王爺了。”
不留王爺……
她趕他走!
周子簫吹胡子瞪眼:“你……”你竟敢趕我走?我是王爺。
柳雲燦不為所動,端起茶盞,喝起茶來。
周子簫氣憤尷尬的移移身子,她還真的端茶送客了。
周子簫氣呼呼的伸出胳膊:“我覺得我心口不舒服,要不你再把個脈?”
柳雲燦順著梯子下:“既然您不舒服,我就給您把個脈吧!我總不能不理病人的要求。”
周子簫:“……”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柳雲燦細細的把脈,周子簫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正經把脈的柳雲燦。
她真美!
良久,柳雲燦收了手,想了想,說道:“毒素留在體內時間太長,雖然,毒已解,表面看來也沒什麽問題,但,內裡損耗太大,您還是要注意些,這兩年要好好保養,不可勞累,用膳方面還需要再精細些……”
周子簫笑眯眯的應道:“我聽你的。”
柳雲燦瞪了他一眼:“你當然要聽我的,我是大夫。”
周子簫笑著反駁道:“我沒說不聽你的呀!”
柳雲燦:“……”你跟我狡辯。
“我很忙,你請回吧!”
柳雲燦又端茶送客。
周子簫指著她,嚷道:“喂喂喂!你這女人怎麽這樣,又端茶送客。我不走。”
柳雲燦站起來,正經的說道:“你不走,我走,我剛回來,真有一大堆事呢。”
周子簫跟著站起來,“哦!你做你的事,我看著。”
他看著?
柳雲燦抬頭望著周子簫,發現他根本不是在說笑。
“你愛看,便看著吧!”柳雲燦無可奈何的說道,隨後,轉頭吩咐翠香。
“綠芽,去把劉掌櫃請過來。”
綠芽去請劉掌櫃。
柳雲燦坐下來喝了口茶,周子簫半躺在椅子上望著她。柳雲燦視而不見,不理他。
綠芽去得巧,劉掌櫃剛從黃泥巷過來。
“劉掌櫃,我要這幾樣草藥,你著人去置辦。”
柳雲燦遞給劉掌櫃一張紙。這是她在船上,煉製新的藥丸所要用到的藥材。
見是藥材,劉掌櫃很明白的接過去,應了“是。”,心裡明白,又有新藥丸了。
周子簫望著劉掌櫃手中的紙,挑了挑眉,不知道,雲燦又做出什麽藥丸來了。
如今,消熱丸在京都賣得很好呢!有幾家藥鋪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要不是他透了點話,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