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許家的親,父親應該也不會同意吧!
許家這門親,除了許夫人,真找不出哪裡不好來說服父親同意退親。
柳雲燦望著窗外那一輪圓月,陷入了沉思。
……
柳雲燦按著平時的時間起了床,穿戴完,她看看窗外,窗外依舊朦朦朧朧,天空呈灰白色。一陣風吹來,刮得窗戶“吱嘎”作響。
柳雲燦忙問:“窗戶沒弄好嗎?今天,風大,關了窗戶吧!就留這一扇透透氣,看樣子,天色不太好,不知道下不下雨?”
“昨日還有晚霞的呢,柳嬤嬤還說今天是個好天。”翠香說著話去關窗戶。
“俗話是那樣的說的,不過,看天象我是個半料子,作不得準。”柳嬤嬤從外面進來聽到了翠香的話,笑著說道。
翠香也笑道:“作得準,嬤嬤十次有八次都說得準。”
一陣嘻嘻哈哈,墊肚子的點心端了上來。
用了兩塊點心,天色才微亮,天上雲多又厚,灰沉沉的,讓人很壓抑,此時,風也不小,今天,就算不下雨,也是陰天,太陽估計是出不來了。
柳雲燦理了理衣裳準備去請安,卻想起了什麽,問翠香:“翠香,許公子如今是在白米鎮嗎?還是在相山書院?”
“許公子前些日子在白米鎮的,前兒,我還在他家的書鋪看到他的。如今,不知道,他還有沒有走?”
柳雲燦跨出了門,吩咐道:“你去書鋪瞧一瞧,若許公子在,你就約他下午未時初在明月茶樓見。”
“是,”翠香跟著走了兩步,問道,“小姐,要是許公子不在書鋪呢?”
柳雲燦停了一秒,說道:“不在,你就向書鋪的小二打聽許公子在不在白米鎮?在,你就找的小廝,還約那個時間,那個地點,若許公子不在白米鎮,那你就回來。以後再說。”
“是。我這就去。”
柳雲燦去了白氏那裡,翠香出了柳府,直奔許記書鋪。
翠香出去有小半個時辰才回來。柳雲燦此時正在白氏那裡聊天,她看到進來的翠香,就找了個借口回了屋。柳雲婷看著柳雲燦的背影跟著出了白氏的屋。
翠香沒等回到屋就回稟:“小姐,奴婢見到許公子了。許公子應下了,說是未時必去茶樓相見。”
柳雲燦點點頭,想著下午要跟許公子說什麽,怎麽說,卻沒發現身後不遠的柳雲婷停下來,若有所思。
未時初,許富貴如約出現在明月茶樓。
許富貴一臉喜色的進了雅廳。
跨進門,許富貴就見到柳雲燦靜靜的坐在那裡品著茗茶,丫鬟伺候在一旁。
許富貴施禮道:“柳小姐!別來無恙!”
柳雲燦站起來,回了一禮:“許公子安好!恭喜許公子高中舉人!”
“嘿嘿!”許富貴撓撓頭羞澀的笑了一聲,“謝謝!”
“坐,翠香給許公子倒茶。”柳雲燦重新坐下來吩咐道。
許富貴也坐下來,看看柳雲燦身旁,坐到了柳雲燦對面,熱誠的問道:“我聽說你去京都開藥鋪,藥鋪開起來了嗎?生意好嗎?”
“還行。京都人多,買藥的人也多,不過呢,房價也貴。總體來說,還是要比這裡要好一點。賺的錢還是要多一些的。”
“是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許富貴搓搓手,似乎為她賺到錢而高興。
“我下個月要去京都了,明年要參加會試,我父親想讓我早點去京都,先去了解一下,再去向其他學子學習學習,再看看能不能找個老師。”
許老爺還是很有前瞻性的,做事也有條理有規劃。
柳雲燦點點頭:“嗯!你父親說得很對。”
許富貴緊張的握了握杯子:“我本以為在京都能見到你的,沒想到你回來了。”
柳雲燦輕輕一笑:“在哪裡見都是一樣的。”
許富貴楞了楞,凝望著柳雲燦,啞聲說道:“是的,你說得對。在哪裡見都一樣的。”只要能見著,就好!
許富貴盯著柳雲燦,越看越覺得看不夠。
看著這樣的許富貴,柳雲燦卻覺得再拖下去,她就開不了口了。
她低下頭,心裡把早上想好的話,醞釀了一下,說道:“許公子,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說,……”
許富貴忙跟著說道:“你想跟我說什麽?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她說的,恐怕你還真不想答應。
柳雲燦咬了咬牙,清聲說道:“許公子,我暫時不想嫁人,你可以去我家把我們倆的親事給退了嗎?”
退……退親……到她家退親……
他沒有聽錯吧!
許富貴楞楞的看著柳雲燦,他不相信他聽到的。
她讓他到她家去退親?她不想嫁給他?
她為何不想嫁給他?
他已經考中舉人了。明年,他參加會試,他可能會中進士呢!
她為何不想嫁給他?
他哪裡不好?
許富貴呐呐的似乎毫無意識的問出心裡的話:“你為何不想嫁給我?我哪裡不好嗎?我可以努力的,你說什麽,我做什麽,我一定做到。”
柳雲燦望著如此真誠,又惶恐的許富貴,心中不忍,卻依然堅定的回答道:“你不用努力,你很好,處處都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不,你配得上我。我覺得你配得上我。”許富貴向前探過去身子,急切的說道,並沒覺得話有什麽不對。
“許公子,你冷靜點。”柳雲燦提高了聲音,身子微微向椅子背移了移。
“我冷靜,很冷靜。”許富貴握緊了手,急切的說道。
“許公子,對不起。”柳雲燦低下頭,咬著牙說道,“你這麽好,一定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女子。”
許富貴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柳雲燦的手,激動的說道:“不,我不要更好的,你就是最好的。”
柳雲燦嚇得趕緊抽回手,後退了兩步:“許公子,我不適合你。你別這樣!”
許富貴望著驚嚇的望著他的柳雲燦,心中一痛,他竟然讓她害怕!
他很想告訴她:她不必怕他,他不會傷害她。
許富貴握緊了拳頭,手指掐著手心,疼痛讓他冷靜了下來。
“我先回去了。許公子不必再執著!”柳雲燦說完,看了眼看似冷靜的許富貴,抬腳往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背後。許公子冷清的聲音問道:“你不想嫁給我,是想嫁給周公子吧?”
“啊!”門外一聲驚呼。
是柳雲婷的聲音。
柳雲燦顧不得柳雲婷,她轉身對著許富貴冷靜的說道:“這跟他無關,我們談論的是我們之間的事。我嫁給誰,跟許公子並沒有關系!”
說完這話,柳雲燦拉開門,看了眼門外捂著嘴的柳雲婷,越過她就下了樓,出了明月茶樓。
許富貴楞楞的望著門外,視線並沒有落在柳雲婷的身上。
他腦子裡只有,柳雲燦的冷清的話語,我嫁給誰,跟許公子並沒有關系!
許公子心中鈍痛:怎麽能沒有關系呢?我是要娶你為妻的,你是我的!怎能沒有關系!
“許公子,我姐就是那樣的人,她喜歡那病懨懨的周公子。許公子你不用傷心,我覺得你最好了。沒有誰比你更有才華!許公子……”
柳雲婷不知道何時進了雅廳,來到了許富貴身旁。
一陣濃香竄進了許富貴的口鼻之中。
許富貴冷眼看了眼依過來的柳雲婷,嘴角輕啟,吐出一句:“讓開!”
許富貴繞過柳雲婷出了雅廳,出了明月樓,望著街上繆繆無幾的人,他不知道該往哪裡走,風刮在身上,像三九寒天的寒風般刺骨。
許富貴無意識的攏了攏衣裳。
小廝見了,小心翼翼的說道:“公子冷嗎?咱們回去換件厚點的衣裳吧!”
“好!”許富貴無意識的回答了一聲,跟著小廝往許府走。
柳雲婷對著離開的許富貴,跺跺腳,轉身上了馬車,回了柳府。
……
再說,那京都。
京都的人慌了。
京都但凡有待嫁女子的富貴人家都慌了。
德妃與皇上商議要為二皇子現在的康王,選康王妃,二皇子選妃,要成婚,要衝喜的消息在京都貴人圈裡悄悄的流傳開來。
京都許多有適齡的女子的富貴人家都慌了,慌得亂了手腳。
但凡京都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二皇子從小就有病,而且是看不好的重病,消息靈通的人更是知道,二皇子被封為康王是因為活不久矣!給他一個封號罷了。
如今,皇上要為他選王妃,無非就是想讓他人生圓滿,甚者是衝個喜。
誰家想把姑娘嫁給一個快要死的人?嫁過去就得守寡,誰願意?
所以,有適齡女子的富貴人家都著急起來。
他們一個個都動起腦筋,膽大的作假假報已經成了親,膽小隻得趕緊找個人家把女兒的親事給定了。這時候也顧不上男子是麻子,是瞎子,還是瘸子了。更膽小的,乾脆就把親事提前給辦了。一時間,京都裡辦喜事的人家一家挨著一家。廚師忙得轉不過來,日不能就寢,夜不能寐!
京都如此歡快的景象十分壯觀!千百世不得一觀!
此事成為多少年以後的笑談!
康王府養身子的周子簫也聽到了消息,他直接寫字條進宮,說他不想娶親,他不需要衝喜。
可惜,他字條上遞上去,字條上寫的話並沒有人當真,也未被人采納。
周子簫隔天又上了一張字條,無論他如何遞上字條,字條都如石沉大海,悄無聲息。
這日,皇上下了一道聖旨到了康王府。
皇上把陸編修的五女兒陸晚櫻賜婚給康王做康王妃。
安公公舉著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陸編修之女陸晚櫻賢淑大方,溫良敦厚,……特將汝許配皇二子康王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屋裡靜悄悄,沒有歡喜聲,什麽聲也沒有。
安公公收起明黃的聖旨,掩飾心中的不安,笑眯眯的望著躺在床上的康王,恭喜道:“康王,接旨吧!奴才恭喜康王!賀喜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