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芽笑道:“小姐,你不知,外面都傳,只要,小姐你不接診,病人一定會沒什麽事。所以,她們都高高興興的走了。”
柳雲燦也笑了:“哦!還有這個說法。思路詭異!卻不得不說,這想法還挺正確的。”
柳雲燦剛走到連廊處,後面響起了腳步聲,並聽到後面有人喊道:“小姐!小姐!”
“小姐,是綠籬。”綠芽說著回過頭。
柳雲燦停了下來,轉過身,望著疾步而來的綠籬。
綠籬走到柳雲燦跟前,回稟:“小姐,門外有一位自稱孫公公的人要見你。”
孫公公?
柳雲燦心中一驚,皇帝的人?
他這麽迫不及待?
她還沒見太后呢,還沒跟太后求情呢!
柳雲燦心頓時慌亂起來,她慌慌張張的回道:“就說我病了,不能見客。”
病了?
小姐沒病啊?
綠籬疑惑的問:“小姐你病了嗎?”
嬤嬤看著發傻的綠籬,好意的提醒道:“小姐叫你去你就去。多什麽話。”
綠籬臉一紅,忙去了門外傳話。
孫公公聽了眉毛一挑,客氣中帶著傲慢:“你們小姐病著也要進宮去一趟為好。要不然,皇帝怪罪下來,你問一問,你們家小姐可擔當得起?”
綠籬也不傻,聽出話音,嚇得又回了一茶苑。
“小姐,孫公公說他有皇帝的口諭,說小姐最好去宮中一趟,要是皇帝怪罪下來,不知道小姐擔當得起不?”
得罪皇帝?
柳雲燦無奈的冷笑,她確實得罪不起。
柳雲燦吩咐道:“讓他稍等片刻。”
綠籬領了命令出了內室。
“磨墨!”
柳雲燦拿出一張紙,寫了幾個字,疊起來,吩咐道:“冬晚,這張紙條,盡快送到康王手上。”
“是。”冬晚接過紙條出了柳府的門直奔康王府。
柳雲燦站起來,挑了件深藍色的衣裳,邊換衣裳,邊吩咐道:“請羅師傅過來一趟。”
“是。”綠芽出了內室朝後院的偏門而去。
“柳小姐,找在下有吩咐?”
“羅師傅,我想請你為我算一掛,看看我今天去宮中是吉是凶?”
羅瞎子看著桌子上的筆墨,想了想,說道:“小姐寫個字吧!”
柳雲燦揮筆寫了個“宮”字。
白紙黑字,落在紙的偏下方。“宮”字一筆而下,清新飄逸,卻又透著銳利,如快刀斬亂麻,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好字!
只是這個“宮”字,“官”字缺一豎。
羅瞎子袖子裡的手微微動了動。
許久,羅瞎子斟酌著說道:“小姐此行恐有變故。不過,小姐亦不必擔心,我早前曾算過,今年小姐並沒有劫,小姐按心意去做便可逢凶化吉。”
“多謝羅師傅。”
柳雲燦帶著丫鬟出了柳府,跟著等得不耐煩的孫公公進了宮。
康王府。
周子簫很快就接到了柳雲燦寫的紙條。
“換衣裳,進宮。”放下紙條的他,面沉如水。
杜公公應了聲“是。”
周子簫換了一身衣裳,騎著馬就往宮中趕。
孫公公領著柳雲燦直奔乾清宮。
這次進宮的路,柳雲燦覺得異常的短,仿佛片刻就走到了乾清宮門口。
巍峨的宮殿,黃色的琉璃瓦,紅色的牆,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凶獸。
“柳小姐請吧!”孫公公停在乾清宮門口,似笑非笑的說道。
柳雲燦未曾瞥他一眼,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殿。
寬闊的大殿,金光閃閃的寶座,皇帝正坐在寶座上,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
“皇上,柳姑娘來了。”安公公回稟道。
“哦!”
上方的皇帝應了一聲,放下奏折,朝柳雲燦看過去。
安公公見柳雲燦看著寶座上的皇帝,沒反應,忙輕咳兩聲:“咳咳!”
“臣女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柳雲燦垂下眼眸,掩飾內心的波動,跪下磕拜。
皇帝厚重的聲音響起:“快起來吧,給柳姑娘設座。”
“是。”
安公公搬來了椅子,放在離皇上不近不遠的地方。
既能滿足皇上看清柳姑娘,又能保證萬一柳姑娘發怒了傷不到皇上。
柳雲燦推辭,坐了下來。反正就這樣了,用不著再如何敬畏。
皇上:“太后昨日說吃了柳姑娘的藥好多了,心口不再疼了。睡眠也好了許多,每天都能睡上三四個時辰。這都是柳姑娘的功勞。”
柳雲燦淡淡的回道:“不敢,醫者治病救人乃本分。”
皇上哈哈大笑兩聲,誇讚:“不錯,不錯!”
皇上隨意的問道:“太后的眼睛真的沒辦法了醫治了嗎?”
柳雲燦猶豫一番說道:“有倒有,就是很難。”
皇帝那一問本是隨而為,他沒想還真的有辦法醫治。
皇帝身子前傾,好奇的問道:“什麽辦法?”
“開刀換眼。”
皇帝嚇了一跳:“開刀換眼?怎麽個開刀換眼法?”
柳雲燦瞄了一眼皇上,心中疑惑:難道皇上喊她進宮真的只是關心太后?關心太后的病情?
不管皇帝是什麽目的,柳雲燦隻以靜製動,以話接話:“簡單的來說,用刀挖出太后的壞眼睛,裝上一雙好眼睛。”
“啊!”皇帝驚呆了,“這,這樣做,人能受得了?”
說道醫術的事情,柳雲燦從不敷衍:“人自然是受不了的,而且,換了也不一定成功,可能還會徹底的成為瞎子。”
皇帝忙拒覺:“那就不要醫治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況且,眼睛瞎了可不成。”
柳雲燦自然應了聲:“是。”你想治,她還不敢治呢?再說挖了他人的眼睛,他人不就瞎了嗎?這對於被挖眼的人來說太不公平了。這種事,她萬萬不會去做的。
皇帝凝望著柳雲燦,許久未說話。
柳雲燦頓時心揪到了一處。她希望皇帝就止打住,不要再說了。
可惜,事不如心意。
皇帝悠悠的問道:“我送的鳳簪,你可喜歡?”
鳳簪原來真是那個意思,真的是送給她的。
柳雲燦心中升起了怨恨。
她裝作不懂得,淡淡的回答道:“鳳簪?臣女不知。可能父親很珍重皇上送的禮,珍藏起來了,臣女未見著。”
寶座上的皇上剛剛拉下來的臉又有了笑容。
柳雲燦內心輕視: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是如何治理國家的。
……
再說,周子簫持著玉牌進了宮,他沒去幹清宮,直接去了太后的慈寧宮。
太后見了周子簫很高興:“簫兒來啦!快坐,給簫兒端他愛吃的五仁糕。”
“是。”周子簫挨著太后坐下來,親昵的說道,“祖母還記得我愛吃五仁糕?”
“當然記得,小時候,你就愛在我這裡鬧著要吃五仁糕。”太后似乎想起了年輕時的事,滿臉的回憶。
周子簫吃了一小口,說道:“那個祖母疼愛孫兒。孫兒才如此放肆。”
太后寵溺的望著周子簫,笑道:“吆,吆,嬤嬤,你瞧,他現在都這麽會說話了,大夫不但治好了他的病,還治好了他的嘴,看看,嘴多甜。”
嬤嬤應聲道:“太后說的是呢!”
乘著太后高興,周子簫趕緊請求道:“祖母,孫兒有一事相求。”
太后果然很隨意:“你說,祖母能幫的自然幫你。”
“祖母,孫兒想取柳侍郎的二姑娘,就是給你看病的柳姑娘。望祖母同意。”
簫兒娶柳姑娘?
太后尋思起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以前聽說孫兒喜歡柳姑娘,覺得柳姑娘家世低了點,如今,看來,柳姑娘無論容貌還是性情,倒是還能配得上她家的簫兒。
只是,皇帝與德妃那裡……?
太后遲疑道:“這……皇上……”
周子簫見太后意動,忙添把柴:“祖母,柳姑娘多好啊。孫兒就是看柳姑娘把太后的病治好了,孫兒才一心要娶柳姑娘的,以後,太后要是再有個頭疼腦熱的,看病就方便多了。孫兒想孝敬祖母。祖母就答應孫兒吧!”
周子簫說著就要跪下。
太后忙拉住:“快起來吧!你的孝心祖母知道了,你的婚事還要你父皇和母后決定。”
“祖母是父皇的母后,祖母說的話,父皇定是願意的聽的。祖母,父皇那麽多兒女,都要他們決定,少我一個讓他操心,不是更好嘛!祖母!”
周子簫拉著太后的胳膊,撒起嬌來。這也是難為了周子簫。
太后哪裡抵得住孫兒撒嬌,忙隨口應道:“好,好,祖母改日跟你父皇母后說說。”
周子簫聽了這話,心中一喜,忙站起神來,“多謝祖母!孫兒這就回去準備。”
太后:“你急什麽,……”
周子簫急匆匆的出了慈寧宮直奔內務府。他得把事情做實。
“太后懿旨,封柳侍郎的二姑娘柳雲燦為康王妃。你們盡快行文。我去欽天監讓他們盡快選日期。這事拖不得,三弟也等著成婚呢。”
內務府的人面面相覷:“太后懿旨?”
周子簫嚴肅的點點頭:“恩!你們可以去請示太后。”
“不敢。”
康王在內務府總領黃正松疑惑的目光下出了內務府,隨後直奔欽天監。
黃正松命令屬下去慈寧宮一趟。
欽天台,周子簫立在欽天監辦公處。
“太后懿旨,封柳侍郎的二姑娘柳雲燦為康王妃。這是我和柳姑娘的八字,煩請各位給合個八字,最好能算個近一點的好日子,……”
“康王與柳姑娘的八字很合嘛!”
欽天監的一個五官靈台郎突然出口道。
“真的嗎?還請這位監官算個好日子……”
……
再說,乾清宮裡的皇帝與柳雲燦。
皇帝濃情脈脈的望著柳雲燦,柳雲燦低垂著頭,隻想離開此地。
皇帝再度開口,直接點明了他的意思:“那支鳳簪是朕送給你的,朕想迎你入宮,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