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師傅是個閑人,但,杜公公也懂,府裡越是這樣的閑人,才越該小心。
杜公公忙搖手:“我不懂,不懂,我來是有事要找你幫忙的。”
“你一個大總管,你能有事找我幫忙?”羅瞎子很是不相信。
開玩笑,他可是王爺身邊的公公。
杜公公忙討好:“是真的,真的有事找你幫忙。你別喝酒了,一會兒再喝,我給你拿好酒。”
一談到有酒喝,羅瞎子有了興致。
“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我說的。”
羅瞎子很爽快的問道:“你說什麽事?”
杜公公說起了事情:“作媒。想讓你給一位姑娘作媒,為她挑一個夫君。你可有什麽辦法?”
羅師傅驚得踢翻了小茶幾,小酒盅滾了幾番,滾到杜公公腳邊。
羅師傅驚叫:“作媒?您不是在嘲諷我吧!我自己都是個一個人,如今還沒有找到我的那一半呢?你卻讓我給別人作媒?”
杜公公傻了眼,他怎麽就聽信了陳進的話呢?
陳進也是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他怎麽就相信他的話來找羅瞎子了呢?!
他們都是單身漢,沒經驗也是應該的。
“算我沒說。”杜公公泄氣的站起來。
羅瞎子撿起酒盅,喊住了要離開的杜公公:“等等,我可以為她算一卦。給你指個方向。”
“太好了。”杜公公忙問道,“要女子生辰八字嗎?我這就讓人去問。”
“嗯,你忙去。讓小廝把那女子的生辰八字送過來就行。”
“好,那我就去忙了,不打擾你喝酒。我讓人給你送壺露白酒。”
“那羅某就多謝杜公公的酒了!”
“借花獻佛罷了。”
……
杜公公派人把女子送了回去,並讓人問了生辰八字。阮大人聽到後心驚肉跳,他好像猜錯了康王的心思,做錯了事情。
康王根本不是英雄救美,亦不曾為美色所惑。
隔了些天,就傳出來梅子與寶同村裡的盧秀才訂婚了,年底成婚。
阮大人徹底死心了。
梅子訂婚後,阮大人就被貶了。
大澤的官員想在康王身上動腦筋的人都觀望起來。
這個話題還沒有在坊市流傳開,康王讓人開始在荒地裡種野草的事情就傳開了。
“聽說了嗎?康王讓人在大澤的荒地種野草?”
“嘿嘿!還聽說呢,我們小澤鎮已經開始種了,每戶分了幾畝荒地,按照他們的要求種野草。”
“真的啊!向來只聽說官員要我們種糧的,還沒有聽說要種野草的。這草羊吃嗎?”
“綠年蓬,你說羊吃嗎?”
“綠年蓬?別說羊了,豬也不吃的,牛更不吃。這草種了幹嘛?好看嗎?”
“你別說,綠年蓬鋪滿荒地還真的很好看,哈哈哈哈哈……”
“別笑,別笑。那可是王爺讓種的。聽說了嗎?康王來了沒有兩個月,知府就被罰,阮大人被貶。”
“真的?”
“這還能有假。”
“走,咱們回屋說去。”
“妮子,去把門關上。”
……
幾個官員找上了知府。
李大人性子急,一落座就問道:“竇知府,康王讓種野草,您知道嗎?”
竇知府抿了一口茶,掃了一眼屋裡幾位神色著急的幾位大人,慢悠悠的說道:“我知道。康王前些日子下的命令嘛!”
李大人著急了:“您知道怎麽不勸勸?”
竇知道依舊慢悠悠的說道:“我是知府,他是康王,前些日子我還被罰了二百兩白銀呢!各位又不是不知。”
李大人詞窮。這事情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的,大澤沒有人不知道。
劉大人瞥了眼不著急,一臉沉穩的知府,斟酌著說道:“竇知府,如今,下面的村民反應很大。說……”
“說什麽?”竇知府明知故問。
下面說什麽,早已經有人告訴他了。
劉大人掃了一眼一起來的各位大人,看著他們鼓勵他的眼神,猶豫著說道,“下面的村民說,說王爺根本不懂種地,純屬瞎胡鬧。向來地裡只有中糧的哪有種野草的。要是撒羊吃的野草種子那還能說得過去。那綠年蓬,連牛羊都不吃。這野草種了做什麽?”
劉大人說道後面,越說越高昂,越說越氣憤。
“綠年蓬,竇知府知道嗎?真的羊都不吃,蟲也不吃。”劉大人又加了一句,生怕,竇知府不知道綠年蓬這種草。
“我知道,綠年蓬,一長一大片。綠油油的。”
“綠油油的,綠油油的,又不能吃,難道長著是為了好看嗎?”孟大人小聲嘟噥一句。
“噗呲!”年輕的田大人笑了起來。
“咳咳!”李大人瞪著田大人,咳嗽兩聲。
田大人洋裝捂了嘴,輕聲道:“不好意思,喝茶嗆到了。不好意思。”
“竇知府,這事你得跟王爺回稟。這田地可不能為了好看。村民種田都累得慌,哪裡有時間種草?”李大人向竇知府建議道。
“這?……”竇知府有些遲疑。
康王那個人,他還沒看清楚,表面看上去年輕話少好說話。實際上……實際恐怕並不是那樣。
“竇知府有什麽話直說就是了。”李大人問得簡單粗暴。
“我一個人怕是……不行啊。”竇知府皺著眉頭,望著眾人。
怎麽也不能他一個人在康王那裡落了不好的印象,他們都無礙?
“這……”劉大人朝大家看了一眼遲疑起來。
田大人說道:“一個人是有點人單力薄。”
李大人直接說道:“那就大夥一起去。隔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這……”竇知府皺了皺眉頭,心道,你這個粗莽的性子,難怪在大澤待了八年還沒有挪位置。
“怎麽?竇知府還有什麽顧慮?”李大人快嘴問道。
“沒有,就是突然去王府是不是有點莽撞?”竇知府說道。
李大人道:“竇知府就是想得太多了。咱們有事要見王爺,這有什麽突然不突然的。要是蠻夷來犯,還不是要見王爺。走,現在就去。”
說著,李大人就站了起來,要往外走,田大人也跟著站了起來。他到不是著急要去王府,他只是一愣神跟著站起來了而已。
竇知府見狀,隻得附合道:“那就一起去王府吧!”
……
周子簫端著茶杯看著竇知府以及一乾官員。
沒有人說話,氣氛尷尬,沉默。
“咳咳!”周子簫輕咳一聲,放下了杯子。
“竇知府所來為何事?”周子簫開門見山的問道。
他可沒有時間與他們玩大眼瞪小眼。
他還要和雲燦商量與爪哇國開通貿易的事情呢。
竇知府看看其他一起來的官員,李大人著急的示意他回稟事情。
竇知府想著已經坐在這裡了,不說也是要說的了,於是斟酌著開口道:“是這樣,王爺前些日子下的命令,讓屬下的人去各個村鎮讓民眾種綠年蓬的事情。如今,下面頗有些議論聲。”
“什麽議論聲?”周子簫神情冷靜,這事,他是知道的。他下的命令,他當然要知道執行的情況。
下面的議論聲遠沒有大到讓他們來王府吧!
不過是花費些時間,種的是荒地,用的是野草不要錢。民眾議論,不過是無聊與好奇罷了!
畢竟,沒有人種過野草。
“就是,下面的人說,說,只聽過官府讓種糧的,從沒有聽過要種草,說種的草連牛羊都不吃,實在是沒有用。”
當然,關於是不是為了種得好看這樣的話,竇知府是不會傻得說出來的。
“種糧,你們種起來了嗎?”周子簫反問。
竇知府一愣,回答道:“沒有。”
他也曾讓民眾種糧,可惜,運過來的糧種,種是種下去了,卻沒有什麽收獲,發芽率就不高,更別說後期的種植,與天氣了。
周子簫淡淡說道:“那不就行了。”
竇知府老臉一紅。
糧食種不出來,你怎麽有資格說他種草就是錯的?
官員們面面相覷。只有田大人好奇的打量著康王爺。
這個思路從來沒有人想過的。哪個官員來此首先想到不是,讓民眾田裡種糧。
可確實多少官員都沒做到。那些水稻小麥在這裡水土不服,收獲少之又少。
李大人道:“可,這草種了也沒有用!牛羊都不吃。白白浪費時間。”
“牛羊都吃了,我種它做什麽?那一片片被牛羊啃慌了的地,又有什麽用?”周子簫反問。
“呃!”李大人無言以對。可他又不能站起來摔杯子跟王爺吵。這裡可是他的屬地。
田大人眼中發亮,心裡直道,有意思!有意思!
周子簫抿了一口茶,悠悠說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那些荒地本就沒用,不能出糧,亦不能養牛羊。如今,不過,是讓民眾花點時間而已。想來沒什麽大問題。他們只是一時的議論。這議論也只是無知不解罷了。”
“這事我會關注的。不會讓你們難做官。”周子簫保證道。
民眾無知不解?
王爺也是說他們無知不解吧!
眾人薄怒卻不敢表現出來。
不過,王爺說的倒也沒什麽問題,種野草,不過,是浪費點莊稼漢一點時間罷了。不管是為了什麽,沒要民眾花錢,亦沒有減少民眾收獲,問題確實不大。
不過,就是被別的官員笑話罷了。
王爺都不怕笑話,他們自然,自然也不怕!
知府一行人灰溜溜的走了。
臨走時,又被康王的話嚇著了。
“本王打算與爪哇國開通貿易往來。你們有什麽意見,可以提上來,大家商議商議。當然,這事不著急,慢慢來。”
大澤與爪哇國開通貿易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