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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麻瓜炮灰不想死》第124章 第九隻藏犬
  夜幕降臨,汴京城依然是黑雲壓城,雨要落未落,空氣悶熱,人人煩躁不安。

  祁成皇在密室裡第四次接見了他的暗衛。

  與祁慕寒、祁晟一樣,天子也擁有自己暗地裡的爪牙,專處理一些不方便顯露人前的事件。

  這些年他表面上不理會三位皇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對朝堂之上黨派之爭、屢次提出立太子之事也裝聾作啞。但他心中不可謂不明白,他年紀已愈來愈大,外戚勢力一天天坐大,連太后都敢收買他身邊的太醫,這些人以為他是沒有牙齒的猛虎,卻想不到他只是將利爪藏了起來。

  此刻他端坐在椅子上,道:“你是說三皇子府上已經不剩幾個侍衛了,還是在策劃行動?”

  暗衛低頭稱是。

  祁成皇眼中流露出沉思,道:“他還不放棄這些江東百姓麽?”

  暗衛:“這批百姓是陛下令斬的,三殿下這麽做,是忤逆——”

  祁成皇抬手截住他的話頭:“他知道這群百姓是無辜的,朕自然也清楚得很。”

  祁成皇到此刻方才說出這番話,全因為當日在書房內,他是有意降下這道旨意的。

  他雖然對江東勢力極為忌憚,但卻非常清楚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與那叫桑鶯鶯的江東女子,根本沒有這種能耐做得到珩月殿上之事,而幕後凶手到底是誰,他早就查了個一清二楚。

  只是現在還不到徹底與太后極其黨羽翻臉的時候,為了徹底松懈他們的戒心,他還需要他們做出更大的動作,別說這批誘餌只是區區一批百姓,哪怕這誘餌是祁慕寒,他也得這麽做。

  暗衛離開以後,祁成皇推開密室門,抬頭看向天空,黑雲沉沉地壓下,皇宮裡靜得連蟬鳴都沒有。

  這樣的天氣,讓他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一個人,他喚過王公公,“朕想去一去宋貴妃的冷宮,不必喚上其它宮人,你與我前往。”

  慈眉善目的王公公喏了一聲,點上了燈籠,在前引路。
-
  寧王府一處廂房內,燭火通明。

  在昨晚的雨夜之後,蘇豫拖著一身的傷回到寧王府,祁晟發現他的時候,他已是個半死的人,不僅左手手臂斷了,全身大大小小無數傷口;而邵平卻沒有陪他一起回來。

  早些時候,他的心腹打探回來的消息是樹林裡死了將近三百的侍衛,滿地是血,邵平也死了,死狀極其詭異。祁晟正自思索時,下人卻來報,後院發現了昏迷中的蘇豫。

  他吩咐人將蘇豫救治回來,蘇豫一醒過來,就給他帶來了驚怒交集的情報。

  首先,邵平在綁了公孫薇之後,竟對她意圖不軌;他極力阻止之下,邵平對他記恨在心。爾後,祁慕寒親率王府侍衛來臨,他極力勸邵平要等待柰城伏軍前來,邵平卻根本不聽。

  祁晟臉色一沉,在心中怒罵了邵平幾句廢物。

  “幸好屬下在早前,當機立斷將那沾有蕁刺毒的血液,趁熠王不備,射中了他的心臟。”

  祁晟頓時大喜,正要稱讚他幾句,蘇豫卻遺憾地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景——那熠王看起來卻不僅沒事,還派暗衛殺上了山洞。邵平臨陣倒戈,想將自己殺了,要向祁慕寒投誠。

  “屬下這條胳膊,也是他斬下的。”蘇豫低聲說,“他說我是蘇赫之子,殿下您早就不信任我了。”

  祁晟聽到這裡,更是在心中怒罵了邵平幾句,趕緊安撫道:“本王確實知道你是蘇赫之子,也知道你有難言之隱,所以一直沒有去打聽你的身世,邵平此人善妒,你不必放在心中。”

  失去了一個心腹,當然要穩住現在這個。何況照目前這情況來看,蘇豫傷成這個樣子,本來可以逃走,卻仍是要回來投奔他,可見此人還是能夠用的。

  何況祁慕寒心眼本就多,誰知道那天在宮中他說的話是不是想挑撥?
  目前之計,一是穩住蘇豫,第二…..他必須要弄懂為什麽蕁刺毒對祁慕寒無效。

  “殿下,那祁慕寒兩次中了蕁刺之毒,都跟沒事人一樣,這點屬下實在不明。”蘇豫挑明了祁晟的心事。

  祁晟正在思考著,順口答道:“這也無法,本王只能認為他身邊定有什麽醫術高手。”

  蘇豫望著自己斷了的左手,對祁晟道:“熠王府中可有什麽動靜?我已經按殿下所說的,將營地百姓明日要處斬的消息,透露給了公孫小姐,就不知道熠王會不會依我們心意行事了。”

  原來將百姓處斬之事告知公孫薇,也是祁晟自己的計劃。

  聞言,他拍了拍蘇豫的肩膀道:“好好養傷,剩下的本王自會處理。”

  “是。”蘇豫虛弱地咳了幾下,祁晟扶著他,在床上躺下了。

  離開蘇豫的廂房後,祁晟回到了書房裡,提筆修了一封匿名密信,交給一名心腹,殷殷囑咐:“將這封信暗中送到刑部尚書齊佳的手上。”

  心腹喏了一聲,低頭退去。

  祁晟這時候才露出笑容——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今夜就等那自作聰明的祁慕寒自行上鉤。
-
  夜越來越深,街上傳來一聲更鼓,子時已到。

  玉嫵顏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如狡兔一般,兩三步攀上一道高牆,從牆上往裡看,陸府早已滅了燈火,側耳傾聽,隱隱有沉睡的鼾聲。

  回憶了一下祁慕寒給的陸府地圖,她輕輕一躍,翻過牆頭,落入了後院,膝蓋彎曲,身子緊貼牆壁,悄無聲息地前行。

  根據公孫薇給出的位置,那私帳被收到陸苟後廚的柴房中,就放在一個廢棄的爐膛裡。

  玉嫵顏剛聽見這消息的時候,暗感好笑,放什麽地方不好,要放在這種廢棄柴房?
  然而剛摸到目的地,她突然就明白過來為什麽選擇這地方了。

  眼前一座茅草蓋就的矮房,裡面陰森森地冒出幾點熒光色,宛如鬼火一般的東西,不時還有沉悶的嘶吼聲,玉嫵顏臉色一變——是藏狗。

  這種狗凶猛非常,嗜血好鬥,如果只是區區幾條狗,倒是好說,耗點時間放倒就是了,然而她的時間並不多,她必須要在子時三刻前拿到帳簿,意味著她不能驚醒陸府中的任何人;然後再在醜時前趕到戶部尚書裘讓的府中,用一種特殊的麻藥,將他劫到十裡河堤的暗巷中。

  第二件事,本應是蘇炙夜去做的,而蘇炙夜現在有傷,這兩件事都只能靠她來完成。

  她輕盈地翻身躍上屋頂,輕手輕腳地挪開部分稻草,借助灑下的月光,數清楚了下面共有八條藏狗。

  其中四條圍繞在爐灶的三個角落,另外四條隨機躺在地上;四條醒著,四條狀似在打瞌睡。

  這柴房十分大,在這裡豢養藏狗,誰也不會懷疑。

  玉嫵顏從腰中摸出十六根銀針,五指夾上八根,瞅準了方位,“嗤”的一聲,直取其中四條醒著的狗。

  這四條狗十分機敏,聽見細微的破空聲,喉嚨裡已經開始發出機警的悶吼,然而下一秒,銀針已刺中這四條犬,宛如人被點穴一般,這四條狗“嗷”了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另外沉睡的四條狗,先是耳朵豎了一下,還沒等醒來,玉嫵顏第二批針已到,這四條狗一中針,立刻就繼續沉睡下去。

  乾脆利落地完成一整套 動作,玉嫵顏隨即落入柴房內,伸手就往那爐膛內摸去。

  手還沒伸到底部,她驀地往回一收,整個人往後縮了一下——爐灶上,不知何時站上了一隻巨大的藏犬,正虎視眈眈看著她,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第九隻藏犬!
  原來這爐膛與後面的牆壁之間,尚有半個人寬度的過道,秋夜濕寒,這狗就窩在裡面,靠兩面擋風的位置來取暖。從玉嫵顏方才的位置看來,這位置是盲點,她忽略了。

  玉嫵顏緊張地與這條最為巨大的藏犬對視,她的手緩緩摸到腰間,要再度摸出銀針,手卻一頓——針竟已全部用完。

  接下來,要麽就是這隻藏犬嚎起來,將整個陸府的人驚醒;要麽就是她與這藏犬搏鬥一番,但這樣一來,也會延誤她取帳簿的時間。

  玉嫵顏的額頭沁出了汗珠。
-
  陸苟今夜其實難眠,他的哮喘頑疾,每到秋季和春季,便越加難受,他剛喝下一碗綠珠仙鶴草熬下的藥,肚子裡滿滿的都是水,反而睡不好。

  他乾脆爬起來,點起了燈,翻看他的帳簿。

  兒子陸虎的房間離他不遠,就在對面,他早早看到他熄了燈,睡下了。

  陸虎自從上次與公孫鏡家的小姐和好以後,似乎再也沒有鬧出什麽禍事,他新娶回的小妾,對他鞭策得當,不僅每天讓他早起鍛煉,還讓他把心思多放在幫助家族生意上——這一點,陸苟十分滿意,他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家,是越來越蒸蒸日上了。

  除了一點,那就是與朝廷戶部尚書裘讓的賄賂關系,讓他如坐針氈。當年他不得不拋棄在江東的一切,來到汴京營商,當時就結識了還是戶部小吏的裘讓。

  經過這麽些年,裘讓在他不少銀兩的幫助下,官越做越大,哥們兩個的關系也是越來越“好”,然而他知道這種“好”,不是什麽良性循環,沒人願意自己的把柄握在他人手中,尤其是裘讓這種投機份子。

  因此他留下這本私帳,就是為的有一天,能夠震懾住裘讓。

  他這麽想著,忽然窗外似乎有一道黑影掠過,他隱隱聽見柴房那邊傳來低低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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