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就是那孩子口中的瞎眼狼了吧。
果不其然,那孩子揚起頭來對著那瞎了的老人笑了笑。
“狼叔,你路子多,過來問你一件事情。”
被他叫做狼叔的那個人並沒有理會,反倒是用自己沒瞎的的那隻眼,從頭到尾把曲華裳還有宇文拓,還有跟在旁邊的逍遙都掃視了一遍。
把三個人看得心裡發毛了才作罷。
良久之後才把門打開了一道大縫,然後對著幾個人微微頷首。
“進來吧。”
進去了之後,瞎眼狼坐在了一個破舊的桌子,旁邊的一個破舊的椅子上,用著極其慵懶的語氣問。
“要找誰?”
曲華裳不敢怠慢的,趕緊把自己手中的畫卷打開,平鋪到了桌子上。
被放到桌子上的,除了這個畫卷,還有一個沉甸甸的銀元寶,之所以沒有金元寶,是因為幾個人並不想太過於張揚,怎麽說都是一個樸素的打扮,哪有隨手掏出來金元寶的能力呢。
那瞎眼狼本來極其慵懶極其懈怠,似乎是愛幫不幫的態度,在看到了這個銀元寶之後,眼神瞬間就亮了起來,渾濁的眼睛就好像一瞬間被注滿了光芒。
“咳咳。”他咳嗽了幾聲,將那個銀元寶收進了自己的胸前。
然後又端直了自己的身子,將那個畫卷移到了身前仔細的看。
看著看著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看這個樣子似乎應該是認得的,要不然的話又怎麽會露出來這樣的表情呢?
“您認得?”曲華裳恭敬地看著瞎眼狼,瞎眼狼則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認的是認的,只不過你們找這個人幹什麽,這可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啊。”
“怎麽就不是個好東西了?他做過什麽事嗎?”曲華裳抓住了瞎眼狼話裡的重點。
“他做過的事可多了,你別看他年紀大了,實際上是個老色批,你別看同樣都是乞丐,但是我就是看不起他這個乞丐,做的事沒一件不違背天良的。”
“他有手有腳的,沒瞎也沒殘的,就是懶得出去幹活,所以也才當了乞丐,現如今混到了這般,老了還為老不尊,就連我們乞丐都看不起他。”
“為老不尊?”曲華裳又看了看畫像裡面的那個老乞丐,越看越覺得猥瑣。
“對啊,為老不尊,他在的那一塊比較的偏僻,人也比較少,而且路也比較亂,所以也經常會有在那裡迷路的人,有時候不乏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大媳婦,但凡讓他碰見了落單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就沒有一個能落得好下場的。”
瞎眼狼說到這裡搖了搖頭,語氣之間都是感慨。
“簡直就是造孽啊,造孽啊,上輩子造了孽才懲罰他這輩子當乞丐,這輩子不但不積福積德,反而還繼續造孽,下輩子恐怕投胎連條狗都當不成了。”
這個老乞丐聽著確實不像什麽好人,但是就算不是好人的人多著去了,為什麽曲憂憐,還有徐氏偏偏會揪著這個老乞丐不放呢?
曲華裳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但是她不敢確定自己的這個猜想是不是正確的,如果是正確的,恐怕連她都有點可憐曲憂憐這個人了。
“你說若是這老乞丐碰見的那些官家的小姐,也依舊還是那樣我行我素嗎?得罪了官家小姐,能有什麽好下場呢?”
曲華裳假裝不經意的問了這麽一嘴,誰知道那瞎眼狼就好像聽見了什麽大事一樣的,轉過頭來用那隻沒有瞎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
“你怎麽知道,他得罪了官家大小姐呢?”
“前些日子聽說他得到了一個尤物,就是一個迷路的小姑娘,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培養出來的樣子,可把他給樂了幾天。”
“不過聽他那描述,雖然他洋洋自得的,但是我覺得他恐怕是一不小心招惹上哪位官家小姐了。”
“因為這幾天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的,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我估摸著可能和前幾天的那個官家大小姐有點關系,現世報啊現世報,官家的人怎麽能吃了這種虧呢?”
“說不準這會兒已經讓那些路邊的野狗給吃完了身上的爛肉了,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瞎眼兒狼說到這裡搖了搖頭不再說了。
至於曲華裳,剛才她心底裡的那個大膽的猜想,現如今是更加的清晰了,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事情可能真的是像她想的那樣的。
那天那老乞丐碰見的細皮嫩肉的官家小姐,應該就是曲憂憐了,雖然不知道曲憂憐是因為什麽倒了八輩子霉才能夠碰上這個老乞丐,並且還被這個老乞丐給欺凌了。
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所以徐氏才會那麽憤怒的把阿牛還有這老乞丐都拖入府中亂棍打死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曲華裳怕是再也想不出來其他的原因,支持徐氏還有曲憂憐會對一個看上去絲毫不起眼的老乞丐,做出來那種迫害的行為了。
罷了罷了,這都是她們的事,他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還以為是什麽,有關於宇文拓和曲華裳,還有宇文易之間的那些朝野之間的事,鬧了半天,只是這麽的一出大烏龍。
曲華裳也不是一個落井下石的人,盡管是內心早已有了數,但是卻並沒有拆穿,也不想把這件事情大肆的宣揚出去。
如果曲憂憐安分守己也不再對她還有宇文拓造成什麽其他的威脅的話,她就會替曲憂憐好好的保守這個秘密,不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了。
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消息,曲華裳和宇文拓他們幾個人也不在這裡繼續的呆著了,興師動眾整了這麽一大出事兒,竟然只是別人家的一件後院事兒,無聊的很。
他們告別了瞎眼狼,還有那個小孩子,出門逛街去了。
難得的今天宇文拓抽出來時間陪她胡鬧了,索性就在外面痛痛快快的玩上一天吧。
三個人也只是普通打扮,雖說是全是普通的衣服也掩蓋不住的俊男靚女,難免會引起來很多的注目,但是比起來平常他們華服出街的時候要好得多,所以幾個人玩兒的也有一些的肆無忌憚了。
尤其是曲華裳,今天就像是撒開了丫子一樣的,一會跑到這,一會又跑到那的。
似乎街上所有的東西也都能夠引起來她的興趣,不管是小商小販手裡別致的小發卡,亦或者是小鋪子那裡精致的糕點,曲華裳都感興趣。
宇文拓一直跟在曲華裳的後面,曲華裳看見什麽,他就讓底下的人偷偷的打包了什麽。
難得看見裳兒這麽高興的樣子了,這段時間是自己太忙,冷落了她了,以後可一定得好好的彌補過來。
他們走著走著突然看見了前面一堆的人,一堆的人圍在那裡也圍成一個大圈圈,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反正是有熱鬧可以看的。
有熱鬧不看的是傻子,這是曲華裳一直遵循的道理。
她自然而然的拉著宇文拓的手,擠到了人群的最前面,進去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是賣藝的來了。
在京都裡面經常會有無家可歸的手藝人或者是有能力的人在街頭賣藝,從而獲得大家的關注,讓大家給他們一些的賞錢,這就是他們能夠維持生活的源頭了。
對於這樣的藝人,如果表演的是真好的話,曲華裳一般是不會吝嗇自己的錢包的,因為她知道這些人在靠著他們的才藝在換取他們的口糧,這樣的人是值得曲華裳尊敬,也值得曲華裳把錢給他們的。
無聊也無聊,不如看看這些人的表演。
在這裡表演的是一堆姑娘,好像並不是京都的本地人,似乎像是南方來的姑娘一樣,因為那通身的打扮和溫婉的氣質,不太像是京都的水土能夠培養出來的人,倒像是南方那種細雨連綿之下澆灌出來的,骨子裡面的柔弱。
有的在那裡彈著琵琶,有的在那裡彈的古箏,至於更多的則是在這旁邊奏樂的襯托下翩翩起舞,長長的白色水袖,輕起輕落,無意間就能撩撥旁邊人的心弦。
曲子算不上是很好聽,但是這舞蹈可是一絕了,不管是這盈盈一握的腰肢還是這曼妙的舞姿,都是天上人間才能看到的東西。
曲華裳覺得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的話,恐怕都是抵抗不住這種誘惑的。
這實在是太美了。
講真的,曲華裳有些後悔帶著宇文拓來這裡了,若是她自己來這裡看這些姑娘們的表演的話,倒也還算是可以,拉著宇文拓過來,那不就是給自己在找情敵嗎?
曲華裳看了看旁邊的宇文拓,果然宇文拓是像她心中所想的一樣,沒有看著自己,反而是目不轉睛的在盯著那裡跳舞的人看,似乎已經被迷得移不開雙眼了。
曲華裳有些氣惱,恨不得甩手離開,可她也知道這樣會顯的太過於小家子氣,做出來實在是太有失面子了,所以她也只能夠繼續待在這裡,雖然悶悶不樂,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果然啊,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樣子,食色性也,看見漂亮的女人就挪不動步子,就算是宇文拓也免不了俗。
雖然曲華裳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於小家子氣了,她也很努力的不想把自己的思路牽扯到這上面來,可還是忍不住的就牽扯了過去。
不過變故似乎就在一瞬間的發生了,先是旁邊的宇文拓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一隻手突然的就把曲華裳扯到了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然後另外的一隻手,摸上了在他腰間一直佩戴著的常見的劍把上。
然後就是那幾個正在跳舞的女人也發生了變化,她們原本舞步是靈氣而又輕躍的,但卻突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從他們舞動著的白色長袖突然的冒出來了匕首。
而他們的目標也似乎特別的簡單,就是這旁邊的觀眾,不過並不是宇文拓和曲華裳,也不是旁邊的那些觀眾,是一個離他們不遠,穿著華貴的男子,還有他旁邊的那些侍衛。
那男子本來是好好的看著表演,甚至還拍手叫好,剛才還賞了一個金元寶的,現在突然發生了這種變故,那些女子都是不要命的衝他而去,他一瞬間也有些愣住了,他旁邊的侍衛想要格擋,可那些女人雖然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可是竟然殺掉了幾個侍衛。
不過畢竟是侍衛太多,所以這些女人到了後來也沒能真正的傷到那個男人。
曲華裳有一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了,明明是好好的在這裡看著表演,怎麽突然就生了這麽大的變故,而那些女人就開始刺殺了呢?
刺殺給他們金元寶的金主,對她們而言有著什麽好處嗎?
雖然沒有成功,但這幾個女人也實在不是差的,竟然殺死了幾個侍衛,巾幗不讓須眉,實在是不能讓人小看了。
不過究竟又是為什麽會出了這種事情,曲華裳真是想不明白,看個表演都能夠看出來這麽大的事,倒也真是一件稀罕事了。
不過旁邊的宇文拓怎麽反應的速度如此之快,在那些女人還沒有出手的時候,竟然已經率先的護住了自己了,難不成宇文拓是知情人嗎?
按理來說不應該呀,這女人們都眼生的很,連京都裡面的人都算不上,那旁邊的男人也眼生的很,不太是像宇文拓會認識的人。
“你怎麽看上去似乎早就是已經預料到這一切了呢?”曲華裳窩在宇文拓懷裡,慵懶的問著他。
“剛才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幾個女人,雖然每一個都看樣子柔柔弱弱,弱不禁風的,但從他們露出來的肌膚上的身體線條能夠看得出來,個個都是練家子,雖然學藝不精,但也是練過的。”
“從剛才看見這幾個女人的時候,我就一直納悶,明明她們幾個只是幾個賣藝的女人,為什麽看樣子卻是專門練過功夫的一樣呢,我總覺得有些異常,沒想到到真的發生了這樣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