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開始我便很少會去社團活動室，冰莉彩加也從未再道教室中強製性的把我拉道社團中。她似乎同意了沐梓曦的入團申請，所以現在算上我社團一共有三個人。

  妹妹生日那天我們一起為她準備了生日會，與她的朋友、同學、理子老師、彩加。現在想想那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因為第二天要上學所以我早早的回了家，那時候生日宴會也已經接近尾聲。

  五天前期中考試結束，三天前出了成績。兩天前出了排名。我的數學成績如我所料一塌糊塗，我永遠搞不懂數列的綜合題以及不等式的證明到底要以怎樣的方式去解決。光是看到這類題型我就已經放棄了。不過教學樓大廳前的年級排名上倒是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位居榜首的冰莉彩加。

  那天我站在人群後看了榜單一樣，一旁的學生便將到我擠到了後方。看著他們臉上洋溢的青春的笑容以及看到成績後暗淡的臉色我便不禁在心中安慰到她。

  我看了看日期，已經到了十二月份了，我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候沒有去過社團了。也未曾參加過社團活動。

  於是在今天下午的班會結束後，理子老師未卜先知般的出現在我回家的必經之路上，她靠在愛車前的引擎蓋上。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煙，看到我後對著我微笑了一下，落下山頭的太陽最後一絲光亮將她的影子拉長。

  “有什麽計劃嗎？現在？”

  她詢問者我今天剩下的時間有安排嗎。

  “沒有”

  “是嘛、和我逛一圈怎麽樣？”

  “無所謂。”

  於是她開著她的愛車帶著我一路朝著海濱方向行駛去，書包被我放在了後座，我看了看後座、雖然有坐位但似乎並不是用來坐人的，反而更像是放一些背包之類的地方。

  “阿斯頓.馬丁、這輛車的名字。是我的愛車”理子老師目視前方的對著我說到。路旁的路燈亮起，她將車轉換成近光燈並帶上了那副太陽鏡。

  “我們要去海邊嗎。”

  等紅燈時我看到了路旁的街牌。

  “嗯，雖然這個季節不是去海邊的季節。”

  於是、在不知行駛了多少公裡時候，理子老師將車停在了跨海大橋旁的緊急停靠車道上。我覺得有些不妥便開口提醒，而理子老師只是擺擺手打開了雙閃。

  我站在橋邊看著腳下得漆黑的大海，理子老師叫了我一聲隨後將一罐啤酒丟給了我。

  “喝一罐吧。”說著她拉開了拉環我也照做。

  理子老師將喝了一口得啤酒放在了汽車引擎蓋上。我則是拿在手中靠在圍欄處。冷風透過衣服得細縫處吹向裡面。不過今天是大晴天。

  太陽早已落山，月亮高掛。車輛不斷的在快車道上駛過。是時候了吧。

  “川崎同學已經不去兼職了，前端時間遇見她，她正拎著從超市買回來的蔬菜。我們互相閑聊了幾句後她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說著她點了一支煙拿出了滅煙盒。

  “是嘛.她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了。”

  “想知道那天晚上我們聊了些什麽嗎。在離開酒店後。”仿佛是想要勾起我的興趣，所以她一直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並不想。”

  “你真的這麽想嗎？小軒。”

  我抬起頭來看向她，卻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問我。將香煙熄滅與滅煙盒中拿起酒走到了我的身邊與我一同靠在圍欄處。

  “想不到這個姿勢還挺舒服的嗎。”

  “只是一瞬間的感覺而已，久了就會酸痛不已。”

  “你這段時間沒有去社團吧。”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理子老師她扭頭看著我，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貓一般。然後她笑了起來，輕微的笑了起來。我押了一口啤酒感受著小麥味衝擊著我的味蕾，然後將它咽下。

  老師仰起頭挺起胸膛伸展了一下久坐後的筋骨。

  “如果感情可以推理出來的話就好了。”

  “要是感情能夠計算的話早就電腦化了。無法通過計算得出結論的，那就是人的情緒。失敗也是常有的事、老師。”

  這次理子老師並沒有感到生氣，只是抬起頭看向天空中的明月。我仿佛看到了她眼淚的淚水在不斷的翻滾著。

  “嗯，我又失敗了。感情這件事果然還是沒辦法用理論去推導。”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些.”我舉起罐裝啤酒與她碰杯。理子老師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而我卻沒喝完。

  “你很懂嘛、小軒。”

  “你知道的，我曾經頹廢過。也因為這件事聽到了不少人的故事。他們與我碰杯，他們向我談心、他們與我喝酒、他們等待我的到來好讓氛圍達到臨界點這些你都知道的吧。因為那個時候你也在那裡。”

  我說完後理子老師又點了一支香煙，煙味順著風飄散與空中。她猛吸了一口煙後十分帥氣的吐出了一口煙圈。

  “怎麽樣、很帥氣吧。”

  “很帥氣。”

  “因為我在裝帥啊。”

  “要達到老師這種地步的煙癮要多少年。”

  “十年。”她打開煙盒，一根香煙從煙盒中抬了出來。“要來一根嗎？”

  這次我沒有拒絕，我抽出那根煙銜在嘴裡，理子老師將防風打火機點然後放在我的面前，我便將煙點燃。

  “怎麽樣，感覺？”

  “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以接受。”

  “畢竟是女士香煙，口感以及勁頭肯定都要比男士香煙要小上不少。”

  是這樣嗎？我轉過身來看向大海的方向，雙手搭在防護欄上。

  “上周我又去參加朋友的婚禮了。”理子老師突然說出了這句話。“這已經是我第十二次參加朋友的婚禮了，從我大學畢業開始、每一年都會有人結婚，然後他們就會問我‘什麽時候結婚啊、’或者‘理子在等待著她的心上人呢’這些讓人傷心的話語。”說到這裡，理子老師搶過我手中還剩下一半的啤酒，然後將他一飲而盡。接著她將易拉罐拍成扁平狀：

  “說的老娘我不想結婚一樣，我都快三十歲了，我怎麽可能不想結婚，那群家夥！”

  理子老師在我身旁滿腹牢騷的說著這些，我能從她的語言中聽到她內心的怒火中燒，恐怕早就已經在心中將他們碎屍萬斷了吧。

  “身為老師的你在學生面前嶄露出這樣的一面真的沒問題嗎。”

  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後露出了微笑，大手用力的拍著我的後背。

  “嗯，沒問題的，因為小軒你是特別的嘛！”

  “是嘛。”

  “你就沒什麽想要從我這裡了解的嗎？”

  我想了想。“那天晚上你和冰莉彩加離開後有回來過嗎？”

  我只是確認一下。

  理子老師站想了想後說起了那晚的事情。

  “沒有，那天我將她送回到家裡後她讓我陪陪她，所以那一晚我都在她家裡，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理子老師將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沒什麽……”

  我們之間的話語有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空檔期。遠處汽車的鳴笛聲打破了此時的平靜。

  “小軒、有些事情不是一直逃避就能夠解決的。”她突然開口說到、我也被她這句話所吸引。一陣強烈的風從我們之間吹過。理子老師的發絲在眼前蕩漾著，她利落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嗯。”

  於是又是一段長時間的空檔期。

  是啊，有些事情不是一直逃避就能夠解決的。人不是一種能夠輕易改變自我的生物。若能單靠感激的話語、溫柔的同情或者廉價的決心就能改過自新的話，那世界上估計到處都是英雄了。

  我看向理子老師的臉，她用一副溫柔的眼神看向我。我被她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開張了嘴卻什麽也沒能說出來。我放棄了，於是我重新面向大海吹著冰冷的海風。

  人是不會改變的。若真要改變的話，那只有一種方法。

  只有反覆經歷慘痛的遭遇，在內心刻下無法抹去的傷痕，通過因傷痛產生的回避本能，條件發射地改變自己地行為。

  而現在的我便是經歷如此步驟後地結果。

  已經沒有話題了，我們心知肚明。

  “回去吧，我送你到家，現在已經很晚了。”

  或許是談話無果，理子老師便放棄了這件事。

  回去地路上理子老師告訴了我這段時間社團發生地事情，這些我一概不知。路邊已經有了些許聖誕樹，人們在這裡拍照合影，記錄下美好地一幕。理子老師在一處人少的聖誕樹旁停了車。

  “我們也去拍一張吧。小軒。”

  她伸出手等待著我的回應。

  “讓女生等待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她如此說到。

  於是她拜托了一對情侶幫忙拍照。

  照片中，她將右臂搭在我的脖子上，而我則是扭頭看向她。身後是通過各種燈光點綴的聖誕樹，樹頂的金色五角星折射著恰到好處的汽車燈光。

  “很棒的照片呢，謝謝你們。”

  老師像她們道謝，看著手機中的照片露出了微笑。

  重新上路，我坐在副駕駛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你會開車嗎？”

  “會的，父親曾用倉庫中的那輛車教過我。”

  “真的嗎？”

  “嗯？嗯”

  不知為何理子老師的反應仿佛是聽到了什麽喜訊似的。

  “聖誕節那天放學後到辦公室來找我。我需要你幫忙開車。”

  “好吧，撞車了可不要怨我。”

  “沒事，撞車了就把你賣到黑市，說不定還有的賺。”

  “不要說出這麽恐怖的話。”

  我們互相吐槽著，半個小時候到達了家門口。

  我推開車門從後座拿起書包。

  “那我先回去了。”我關上了車門。轉過身卻聽到了玻璃降落的聲音。老師她壓低身體趴在副駕的位置看著我。

  “小軒、不要總是封閉著自己。你也該發現了吧。會有人為你傷心。”

  我轉過身看向她，卷毛在門口的位置喵喵的叫著。

  理子老師對著我搖了搖手，車輛啟動直到消失到遠處的十字路口。

  是嘛也會有人為我而擔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