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都沉默不語，就在我身旁一個人靜靜的生悶氣。到達了換乘站想要起身提前等候在門口的我被身邊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小孩絆了一下。情急之中抓住了扶手，轉身看她的時候她一臉漠然的樣子歪著頭看著我。

  ‘欸？剛剛發生了什麽？哥哥沒有站穩嗎？要注意腳下啊哥哥不然走路會摔跟頭的。’

  好恐怖.
  方向一開始就沒錯，但是我想要買些年貨的想法可能要推遲到寒假了。男生不會連續兩天除去逛街除非是陪著女朋友。

  但可惜、我不會有女朋友，多數也是陪著笨蛋妹妹除去逛街。被當成苦力拎著一大堆一副轉來轉去。

  長達十分中的換乘通道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聖誕節掛在上方的裝飾品現在還存在與頭頂。聖誕節的氛圍就靠這樣延續了下來。人少的時候地鐵站中會放輕音樂，如此長的通道又沒有行人的存在，回音效果仿佛置身於演唱會現場之中。雖然說是這麽說，但是我從來沒到現場看過演唱會，僅僅是從YOUTUBE上看過艾維奇的現場，悅耳的旋律伴隨著台下觀眾的狂歡。

  我一直在尋找我自己、而我卻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自己。

  與學校的聖誕節活動現場完全不一樣的氛圍。畢竟是洋溢著青春的校園、如果真的辦成那樣才會令人煩惱吧。

  “這首輕音樂”閉上了雙眼牽住我的手回憶著什麽。“好好聽啊。是什麽歌曲呢。”

  我停下來看著面前閉上眼用心靈感受這首鋼琴曲的她，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是refrain了。這首音樂的名字。”

  聽到我的回答後她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如果放一些比較低沉的音樂的話，在這種環境下會讓心感覺到焦慮的。不覺的現在這種感覺很輕松嗎。”

  “是、是這樣嗎。我對這些還是不太懂，只是感覺身體非常的放松。如果可以聽著這首輕音樂被人背著走完剩下路程的話真是幸福的事情的。”

  微微睜開一隻眼看著我。不要用那麽期待的眼神看我啦。我不會同意的。

  “想都不要想，還沒走兩步呢就累了。”

  “嘁、不背就不背。”

  refrain有一個含義是“重複”，如同這首曲子，主旋律的多次重複將長度拉到了8分多鍾，每當覺得要結束時，卻又再次從頭來了一遍，感覺就好像一段難以放棄的感情，想要忘記，卻又再次想起，想要忘記，卻又再次想起，想要忘記，卻又再次想起……如此循環往複，心痛不已，無法自拔。
——
  松開了手大步朝前走。坐上了通往商業區方向的地鐵。身邊的人才逐漸多了起來，偶爾還能看到身穿我們學校製服的學生。說起來、真的蠻少有學生會在休息日穿校服的，一是學校不允許、二是如果出了什麽影響不好的事情會影響世人對學校的評價。

  我們學校的校服屬於西裝類型的校服，這點和其他學校都不一樣。本著教書育人提前讓我們融入成年人的世界的學校，特地將校服製作成這樣的模式。相比於紅白相間的一層布來說、這一點真的很棒。

  沒有空座的我們找了一處人少的角落靠著牆站著。沐梓曦靠在那裡玩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的她偶爾還會輕笑幾聲。但是一旦我靠近想要看一下的話她就會把手機放在口袋裡。一副防備小偷的樣子。

  “偷看女孩子聊天記錄也是不好的行為呢哥哥。”

  雖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聽到別人從口中說出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索性也拿出用來當鬧鍾的手機，沒什麽想要玩的遊戲。現在的遊戲都要和好友聯機一起完，但是沒有朋友的我沒辦法玩當下最火的聯機遊戲。

  手機僅有的幾個APP一半是購物的，剩下的就是郵箱、短信、天氣這些日常使用的軟件了。

  沒辦法、只能看看新聞了。雖然這些和我沒什麽關系但是那種為國際關系思考的感覺還不賴。

  “對了哥哥。”

  手中還在回復消息的她叫了我一聲。

  “嗯?什麽事？”

  “這個聖誕節有人送哥哥聖誕禮物了嘛。”

  “怎麽可能會有人送給我聖誕禮物，想太多了。”

  說到這我想起來了，聖誕節那天晚上我給社團中的成員都買了聖誕禮物放在了桌子上，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收到。

  “我送給你們的聖誕禮物你們收到了嗎？”

  將手機息屏放進口袋了口袋中。

  “是放在社團活動室桌子上的那兩個包裝起來的正方形盒子嗎？”

  “嗯，就是那兩個。黃色的是送給你的，藍色的是那個毒舌女的。怎麽樣？喜歡嗎？”

  “原來是哥哥送的啊，我還說是誰這麽沒品味給女生送盆栽呢。既然要送禮物為什麽不當面送呢。禮物就是要當面送才有意義啊，我打開後看到盆栽的一瞬間我都有想把它從窗口扔出去的衝動，”

  嗯？不能送盆栽的嗎？
  “.再怎麽說在學校裡我當面送給你們兩個人的話，如果被其他人看到會對你們兩個有影響的，而且，不至於有想把盆栽從窗口扔出去的衝動吧。”

  梓曦她聽完我的話語以微笑中帶有溫暖的眼神看向我。

  “不不、知道是哥哥送的禮物後梓曦超開心的，只要是哥哥送的禮物梓曦都朝喜歡的。不過啊，也因為梓曦是妹妹所以才能容忍這件事呢，如果是其他的女孩子的話哥哥是會被扣分的。”

  “是嗎？好吧，只要你高興，怎樣都行”

  我丟下這番話，梓曦豎起了手指開始了說教。

  “不過哥哥送給彩加姐姐的禮物她似乎很喜歡呢，抱著那個玩偶‘喵喵’的叫個不停。她超喜歡貓咪的，把卷毛帶到學校的時候只要一空下來彩加姐姐就會抱著它輕撫她的後背。看來那次購物哥哥有很好的了解彩加姐姐的喜好呢。”

  她越說越興奮，越說跑題跑的越遠。同時掩藏在語言之下深層的意思我也大概解讀了出來：

  ‘送給彩加姐姐的禮物是精挑細選的，但是送給我的禮物似乎沒有帶腦子挑選呢，真想用盆栽裡的土填滿你的腦子。難道哥哥忘記了妹妹我的愛好了嗎？我好失落、快安慰我！’似乎有這層意思呢。

  “不過啊，梓曦最想看到的是哥哥和彩加姐姐和睦相處的樣子。”

  “好好。雖然我很少有機會送別人禮物，姑且記住你的建議好了。先不說了，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

  假裝接受了梓曦的建議實際上是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越跑越遠，在這麽說下去說不定她都能想好伴娘的服裝款式了。唯有她的聯想力讓我不敢恭維。

  “哦！啊，對了，要趕緊發消息給她們呢。”

  說著她低下頭打開了郵件。

  即將到達下一站的廣播在車廂中響了起來，大部分人都在這一站點下車。剛剛看到的那幾個穿著學校校服的女孩子也是。
——
  到站後其中一站的出口是通往商場的通道。我打開手機查找了一下地鐵，推薦路線中這條通往商場的出口明顯是遠路。如果從這裡出去的話之後再想到達集合地點還需要穿過沒有立交橋的馬路。

  “這邊才是出口吧”

  我指了指D西南口的方向。

  “我想去。”

  拽住了我的手用一種乞求的眼神看著我。

  “這樣啊，那就走吧。”

  我不是很喜歡商場一類的場所，人比較多，人擠人的場景不是讓我很舒服。如果想要試試衣服合不合適的話還要在狹小的試衣間中更換。

  “有什麽想要買的嗎？”

  “沒有什麽特別想要買的東西，不過購物的樂趣在於逛而不在買。那種逛街挑選合適的物品的過程才是享受。所以，過程也是很重要的，雖然結果也一樣重要。”

  原來在她的潛意識中是這樣認為的啊，也算是了解了她的想法了。逛商場嗎……我似乎很少做這種事情呢。總是將需要的東西列一個清單，到商場後問一下售貨員然後就朝著那個方向走去，除了需要買的物品外我不會看其他的商品。選好後只在乎生產日期。

  碩大的商場中只有人流的喧雜聲，進入商場第一眼看到的總是珠寶類的商品。金銀首飾放在展示的櫃台中，銷售員對著每一個經過的人展示以露齒的微笑。

  “喂、哥哥，快看那個綠色的寶石項鏈。很漂亮吧。”

  “嗯……嗯．很漂亮呢。”

  說實話我說出這句話的依據是綠色的寶石在燈光的照射下確實挺漂亮的。平常很少會關注這些手勢之類的物品。

  這個年紀的男生關注這個才奇怪吧。

  趴在櫃台上看綠寶石的沐梓曦突然對櫃員說：可以讓我戴上試試看嗎。

  櫃員回以溫柔的微笑：當然可以。然後她推開了專櫃的門讓我們進到裡面。

  然後戴上白色針織手套的櫃員小心翼翼的取出項鏈輕輕的繞過梓曦那白皙的脖頸。

  在鏡子前愛不釋手的照了一段時間後。心滿意足的拜托取下這條項鏈。

  離開這裡後古靈精怪的她問我：“我帶上那條項鏈是不是超漂亮的。”

  “和你很般配呢，過往的行人有好多都被你吸引了視線。不愧是我的妹妹呢。”

  “我是聽說姐姐需要幫助所以才會跟著來的，那麽、現在這是怎麽回事。”

  冰冷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那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聲音讓周邊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個攝氏度。

  “哈嘍，小軒。”

  與她冰冷的聲音形成明顯的反差的是讓人聽起來如沐春風的溫柔女聲。

  我轉過身看向她們姐妹二人。同時也在不斷的對比。今天莉秋小姐戴著白色帽簷帶花邊的遮陽帽、身穿專門設計在冬天出太陽時輕便的白色羽絨服，高筒靴一直包裹著小腿直到膝蓋下一指的距離，裸漏在外面的肌膚是唯一吸引人視線的存在。

  冰莉彩則與她的姐姐打扮的完全相反，深灰色羽絨服配上扎起來的頭髮顯得十分精煉。不帶任何一絲表情的面容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一副別靠近我的氣場將她整個人包圍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睛裡充滿了厭惡、只有一瞬間的疑惑之後便被憤怒所充斥。

  “彩加姐姐、莉秋姐姐，哈嘍。”

  梓曦熱情的對著她們打招呼，看到她那副表情我就明白了為什麽她一定要到商場中逛逛。這家夥、心機好重，竟然利用我對她的感情做牽線。

  “下午好、梓曦妹妹，還有、最討人厭的存在。”

  冰莉彩加對著妹妹擺了擺手，在完全沒辦法無視我的情況下勉為其難的對我打招呼。

  “別這樣說嘛彩加，鶴軒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出來的。”

  原來利用我對妹妹地感情的人是你啊，真是恐怖的存在。我絕對要和你保持距離。

  “我沒有拜托姐姐這件事，所以請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

  她板著臉冰冷的語氣說出了這些話，雖然身處人流量集中的商場但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寒冷。冰莉彩加轉過身的瞬間用冷漠的眼神和她的姐姐對視了一眼。

  英冰莉秋小姐依舊保持著那個時候的微笑，面對常人已經收到打擊的話語內心似乎沒有一絲波動。

  “確定以後都不用姐姐這樣做了嗎？”英冰莉秋小姐特地拉長了聲音。同時微笑著將左手搭在冰莉彩加的肩膀上。

  “你想說什麽？”冰莉彩加將她的手從肩膀上推開後怒視著她。而姐姐英冰莉秋小姐氣勢上也毫不相讓。

  她們兩個人之間似乎有矛盾，把我叫出來就為了當面羞辱我一頓嗎？

  “麻煩你們吵架的話回家裡吵好嘛。”

  我雙手插在兜裡看著她們兩個人。沐梓曦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或許沒有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很明顯、我是在有頭緒的情況下被妹妹叫了出來。而冰莉彩加則是被莉秋小姐以出席宴會的名義陪伴著她到了這裡，費盡心思地打扮後發現只是為了見我這個人這件事不管讓誰想都會讓人覺得無法接受、更多的是被姐姐欺騙的事實。

  盡管是兄弟姐妹、不對、正因為是兄弟姐妹，有些東西才無法相互忍受。特別是這對才貌雙全，被不斷拿來對比的姐妹。

  更何況是一直追求姐姐腳步的冰莉彩加對莉秋小姐報有意見也是正常的。

  姐姐莉秋小姐也同樣會拿去比較，如果這樣的話，發生摩擦也不足為奇。

  聽到我的聲音後莉秋小姐微笑的轉過身來。

  “這可算不上是吵架哦~鶴軒弟弟。只是我們姐妹間的正常交流而已。”

  說著她再次看向彩加的眼睛也變地溫柔起來。靠近她的耳邊說了些什麽，原本憤怒的雙眼在一瞬間瞳孔收縮、接著像是失魂般的低下了頭，拽著雙肩包背帶的手慢慢的滑落。一段時間後，莉秋小姐抓著彩加的手走了過來。

  “彩加、要好好的微笑才行呢。”莉秋小姐看著站在一旁眼裡已經沒有任何情感的冰莉彩加說到。同時用右手劃過彩加白皙的脖頸。

  握緊的拳頭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不自覺的松開了手。

  “這樣做的你和母親她又有什麽區別。”

  松開了姐姐的手的她像是強顏歡笑一般擠出了些許笑容，那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我可以肯定那絕不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我見過她真正的笑容、在那個午後、在人流如潮湧的地鐵出口前-——不獻媚、不欺騙、不蒙混的笑容。

  “嗯嗯，就是這樣呢。媽媽也會很喜歡你的。”

  說出媽媽兩個字的時候彩加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身體。那是條件反射性的顫抖，是出於大腦聽到這兩個子後回憶起往事身體做出的反應。

  梓曦不知何時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注視著彩加的雙眼有些輕微的顫抖。不只是她，現在的冰莉彩加完全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這場聚會從一開始就被一層朦朧的煙霧所籠罩著。

  彩加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是莉秋小姐剛剛在她耳邊說的話語。聽到媽媽這兩個字的時候內心發自真實的恐懼感。那個午後、躲在我身後的她對我說了‘救我’。想到這裡我將視線從彩加眼中移到了莉秋小姐身上。

  沐梓曦從我身邊跑過去緊緊的握著彩加的手。看著她用擔憂的眼睛不斷地瞄向我，我點了點頭。

  莉秋小姐依舊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看來你有想要問的問題呢，不過姐姐我現在不想回答呢。”

  她左手食指點著嘴唇做出一副可愛的樣子。

  “而且、現在已經到了下午茶的時間了。找一家咖啡廳說吧。”說完這些後她對著我微笑了一下走在了前面。走出一段距離後停下了腳步：“你會跟過來的、對吧。因為你總是想要拯救她人呢。”

  就這樣把妹妹丟下了嗎我的內心不知為何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不是同情、也不是常人所說的聖母心。正因為有妹妹所以才會換位思考。

  莉秋小姐似乎很想要讓我接近冰莉彩加，從那個時候在商場遇見她就有意無意的想要讓我接觸她們的家事。不知我是否有些陰謀論了，總感覺莉秋小姐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讓我知道一些關於彩加的事情。

  妹妹她握著雙手顫抖著冰莉彩加。同時用一副請求的眼神看著我。

  “還有行走的力氣嗎。”

  眼睛裡失去往日的冰冷、剩下的只有剛剛遺留下來的恐懼。

  瞳孔微縮的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心情。

  “我沒事、今天還有事情要做，不是嗎。在這裡停下腳步怎麽可以。我可不是會被這種程度的傷痛擊敗的人。”

  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沐梓曦急忙跟了上去。

  人群湧動、駐足在原地的我很快就看不到她們的身影了。消失在人群之中隻留下我一個人思考著莉秋小姐的那幾句話。

  和梓曦今天對我說的大意相同。

  什麽叫拯救他人、我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的。所以、不要用爛好人的偽善者定義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