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的海底中,抬起頭看到了水面映射的水光,有著一股推力不斷的推著自己上浮。
一雙手從背後擋住了我的眼睛,劃過肩膀抵達脊背後緩緩離去。
離去的那雙手帶走了冰冷的溫度,原本冰冷的海水變得溫暖起來,被這溫暖包裹住的身體也不在僵硬。
能夠感受到一股暖流順著這雙眼睛不斷地傳遞到身體地各處,甚至變得燥熱了起來.——
在病床上躺久了脊背就會疼痛不已,柔軟的墊子便是罪魁禍首。雖說是重症病人但身上這些儀器未免也太多了一些,睜開眼後依舊疲憊不堪,完全不像是睡了許久的年輕人。
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但從脊背處傳來的酥癢感卻一直在撓我的心臟。
稍微轉動眼珠,驚訝的發現身邊竟然有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書的人。不對、我驚訝的不是身邊有人的存在,而是感覺到了視野少了一部分,按理來說人的視野范圍是180°、就算現在受傷躺在病床上也應該能夠看清左側的環境才對。
但現在左側的視線全被鼻梁所擋住、能夠看到的只有右眼這僅僅90°的范圍而已。左眼應該是正開的才對,為什麽沒有傳遞給我信息呢
不僅如此,綁在臉上的呼吸機也是阻礙視線的存在。雖然落入水中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出問題的地方,看著狀況、似乎比預估的還要糟糕些。
不過無所謂了,這具身體已經是我的了。還有什麽比自由更重要呢,雖然對那家夥來說有些不太公平。
不過哈.
身體還用不上力氣,仿佛植物人一樣,尾椎骨與心臟的位置痛到無法忍受。要是有人能夠幫我按一下就好了。
房間中有著櫻花的花瓣,落在開啟一部分紗窗的窗台處,伴隨著清風拂過再一次緩慢的飄落到地面。
在視線所及之處,房間地右半部分有著一張小小地桌子,上面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花束。放不下的便直接堆積在了地面上,而此刻那上面的櫻花花瓣已經取代了早已枯萎的花瓣。
櫻花會在三四月份開放,而現在還能夠看到那粉色的花瓣,也就是說現在是四月份嗎。對之前的事情沒有什麽影響了,這種常識性的思考都會讓我頭痛不已。
回憶著腦海中的記憶,看著被暖風吹拂著擺動的窗簾,輕吐出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也就是在這一刻耳邊傳來書本合上空氣擠壓發出的細小聲音。若是放在平時一定是注意不到的,但現在的這裡實在是太過於安靜。
面前帶著口罩與眼鏡的人俯視著我,跨過我的面前查看著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儀器,點點頭後看了我一眼。一邊在本子上記錄一邊向我打了招呼。
“終於醒了嘛、不枉我一直在這裡等你。”
從她的語氣來分析的話,她似乎是認識我的人。
是那個家夥認識的人嗎,一直在這裡等我醒來,在手中的本子上記錄了儀器的波段,這家夥是醫生?
真是的,我為什麽要在意一個陌生人。
她站在床邊,見我沒有反應只是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病床的一側,摘下了眼鏡與帽子,繞到腦後解開了束縛著自己頭髮的頭花。
銀色的長發順著肩膀披散下來,環抱著雙臂微笑的看著我,那眼神仿佛在戲虐我一般。
“你在看姐姐的胸部嗎?”
稍微扭動了一下脖子想要看清她的模樣,只是輕輕的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肌肉就開始刺痛起來。
一系列的連鎖反應讓喉嚨開始瘙癢,咳嗽了幾聲後大口喘著氣緩解著突然襲來的疼痛。
那家夥竟然把這具身體糟蹋成這個樣子了嗎,只是為了一個見過一面的女初中生,真是無聊透頂的選擇。隻考慮眼前不考慮以後嗎,嗯,確實很有他的個性。
不負責任、自大、自傲、偽善、無處安放的同理心,如果他是由這些東西堆積起來的東西。他毫無疑問的是一個失敗品。
事實上,將他推向深淵的不是別人,恰好就是那個拯救了他的男人。那場爆炸後僅存為數不多活下來的幸存者,那產災難在這具身體上留下了烙印。對於他來說,這便是‘因為自己見死不救的懲罰,死去的人們將痛苦的模樣永遠的烙印在了他的身上。’
可笑之極,為什麽要把他人的生死歸咎到自己身上。說到底他從未原諒過只有自己得救活了下來的結果。
如果用火車難題比喻的話,鶴軒是毫不猶豫的條道軌道上用自己生命讓火車停下的家夥。這樣去想的話就能夠明白他到現在為止所作出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自己虧欠了他人,所以只有用這種方式才能夠讓心理平衡。
沒有在乎身邊的這個美女,我開始不斷地去竊取他的記憶。所以、她所說的話語我沒有聽進去,也沒思考這個人是誰。
雖然不知道她是誰,但毫無疑問的是:這個人是一個美女,不管走到哪裡都會吸引人的美女。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絕對是為數不多的存在。
“喂喂喂、你有聽到我說話吧,不做出回應可是不禮貌的行為。我可不記得你是這樣的男人。”
只是沒有回應她的話,這家夥就一直在身邊吵吵個不停,在病房中的她不清楚病人需要休息這一個簡單的道理嗎。
“.別吵”
說話的時候才感覺到喉嚨裡面的甘甜,不僅如此,從腹中有著一團燥熱的氣體在順著氣管向外迸發,夾雜著乾燥的血腥味道。
她驚訝的看著我的眼睛,右手的四根手指象征性的擋在了自己的嘴唇前,一臉吃驚的模樣。但只是幾秒鍾的時間,微微張開裝模做樣驚訝的表情就再次變成了微笑的表情。
“.好~”
拖著長音回答了之後拖著椅子來到了我的右手邊,雙手擺平放在膝蓋上面帶微笑的坐在那裡盯著我的眼睛一動不動。
突然的變化給人一種奇妙的違和感,就如同我無法理解西方國家的冷笑話。對於這違和感我竟然有一種奇妙的熟悉感,似乎在某個地方也體會過。不過、那肯定不是我的親身經歷,而是他的記憶。
每當我與她對視的時候,她便會露出微笑對著我眨眼睛。一副乖巧的家貓模樣,仿佛在乞求著我用手撫摸她的頭頂。
奇怪.怎麽他的記憶裡沒有這個女人的模樣,就連相似的背影都未曾見到過,銀色長發的女孩、如此高挑的身材,這樣的存在無論出現在哪裡只要見過一面就一定會有印象。
陌生人?不、從她的話語中能夠感受到她的真心,她與他確實有著某種接觸。那絕對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更早的記憶嗎?
“你有在偷窺我呢,我能夠感覺的到哦。”
說著她緩緩起身身體前傾坐在了床邊,那雙眼微笑著緩緩接近我,紅潤的嘴唇似乎塗抹了櫻色的唇膏,深邃的眼睛中看到了我此刻的樣子。
“.你是誰.”
我們的距離近在咫尺,近到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聽到她的心跳聲。
她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雙手撐在床邊停下了動作,原本微笑著的雙眸緩緩閉上,再次睜開散發出一種冰冷的氣息。微微歪著頭叉著腰沒有任何情緒的看著我。
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房間一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抬起右手捏了捏自己的脖頸坐回到了椅子上翹起了雙腿。
“喂、我說.你是失憶了、還是.”
撇響手指的聲音與房門開啟的聲音同時響起,完全沒有注意到門口多了幾個人,躺在床上的我看著這個女人。伴隨著她的視線移動,她人的聲音響起。我受驚似的移動眼珠看向左側。
三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逐漸向我靠近,其中一人便是讓我變成現在這種狀態的罪魁禍首。
從左側依次辨認能夠模糊的叫出她們的名字。
“你是誰,為什麽能夠進入這間病房。”
沐梓曦伸手關上了房間的房門,割斷了這間房屋與外界的聯系。聲音中夾雜著忌憚與戒備、同時又有著一份堅定。
櫻雪、沐梓曦與.格雷?
我對這個家夥有點印象,好像不止一次被他毆打還未還手。等這具身體好了之後這件事不能夠就這麽算了。想起來了、除此之外好像還有那三個足球隊的小子,在校外叫了那麽多人。
那個時候要不是他不斷地阻止我的意識,就憑那幾個廢物怎麽會讓我受到那種程度的傷。
“我嗎?”
放下了翹起的左腿起身平視著她們,微微歪著頭裝著可愛。
“這裡只有你一個外人,對話的對象只有你。難道說我在與幽靈談話嗎?”
那個女人的眉頭輕輕觸動了一下,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麽,抬起右手抵在右邊的太陽穴處思考著什麽。格雷看了一眼沐梓曦後想要阻攔,抬起又放下的手暗示著他的心理活動。握緊了拳頭回以冰冷的視線。
突然、她露出了微笑,一邊說話的同時一邊向我靠近,伸出的雙手貼在了我的臉頰旁。她的身體不斷的靠近。
“我啊.是他的未婚妻。”
話罷,她的嘴唇貼在了我的額頭處。
突然的襲擊使我停止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