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軒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那些從未和他接觸過的人就這樣認定他為謠言那樣的存在。
即使現在改變了模樣,行事風格都與之前是兩種風格,初次留下的印象也不會改變。
所以、人的成見無法靠一時的改變而抹去。
壞人只要做一件好事,就會被人認為:那家夥其實也不錯。反之,則毅然。
無視了他們的視線,我朝著妻子所在的窗口走去。
“同學,這麽早就下課了嗎?”
窗口打飯的大娘突然的一句話將我驚醒,或許,我剛剛的所思所想都是不正確的,老師們看我們的眼神或許是在奇怪,哪個班在下課鈴還沒有響起的時候就放了兩個學生出來。
還是一個一頭白發的男生與一頭銀色短發的女生。
或許,是我有點被害妄想症了,學校終究不是那裡,這裡是保護學生與外界接觸的‘象牙塔’,要是在這裡連安全都不能夠保證的話,這堵牆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沒有喔~我們是轉校生,下午才要去上課的。”
“轉校生嘛,原來如此,我說怎麽看你們這麽眼生。”
“這個、這個、啊、那個也要一點。有粥嘛?”
妻子她用手指示意,打飯的大娘小心意義的將其累起來。
最後端出來的是一個像是寶塔一樣的小山。
“要吃這麽多嘛?”
畢竟記憶中從未見到過她這麽能吃,難道是一直都在忍受著饑餓嘛。這樣想也不對啊
“麻煩再給我一個空盤子。”
就這樣將那空盤子遞到了我的右手中。
“是我們兩個人的喔,不好吃的話我會全部塞給你的。”
“這裡是學校,就算不是被學生,被老師看到也是不好的吧。”
走在前面的她找了一處乾淨的餐桌將托盤放在了上面,坐在那裡後用手指指了指一個角落示意我去盛兩碗粥。
我點了點頭後朝著那裡走去,同時起身的還有一名身穿正裝的男老師。
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後選擇了無視,為了與他錯開時間我特意放慢了腳步。可他卻像是在等待我那樣在盛粥的桶前等待著我的到來。
用右手的食指退了一下鏡框之後,測過身來看我。
誰都沒有說話,他的視線從我的臉上劃過,最後定格在我空蕩蕩的的左臂的位置。
“我聽說學校了來了兩個轉校生,其中一人被分到了我的班上。是你、還是那個女生。”
我們身高相似,平級看著對方的眼瞳。是國際版的班主任嘛,亦或者是教導主任,鶴軒的記憶中他從未在意過除自己身邊人之外的事情。
學校的事情也是如此。
“不是我。”
他點了點頭後乘了三碗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將其中的兩碗放在了托盤上後轉身離去。
“我覺得你很眼熟。真的.是轉校生嗎?”
從我身旁經過的時候他稍微停頓了一下,隨後說出了這句話,距離其他人的位置很遠,這句話只有我一人聽到。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我伸手端起那托盤,沒有將他的這句話放在心上。
就算認出來了又怎樣。
原本空蕩的盤子裡有了食物,坐在我面前的妻子她小口的喝著略微燙的白粥。
與此同時,下課的鈴聲響起,幾乎是同一時間,那些老師們互相交談著下午的工作計劃走下了樓梯,碩大的三樓食堂只剩下了我們兩人。
漸漸的,窗外傳來了拍打籃球的聲音,原本還算安靜的食堂變得嘈雜起來。
“這就是高中嗎!好有青春的感覺!老.間桐!我們也要融入到青春的懷抱中啊。”
她站起身來看著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大軍壓境般的襲來,臉上的喜悅毫無遮攔的表現了出來。
剛想提醒她趕緊吃飯,不然一會兒下去都比較麻煩,結果看了一眼後發現她的餐盤早已空空如也。
再轉身看了看扒著窗戶看外面的她,這句話還是對自己說好一些。
——
漸漸的,三樓的學生也多了起來,籃球場上傳來了呼喊聲竟然與人群的交流聲相媲美。
只不過我注意到了,每一個人踏上三樓台階的人,他們的視線都會不約而同的看向扒著窗戶看操場的妻子。
無論是男是女,都是如此。
夏日的風吹拂著她銀色的短發,被風刮掉外套露出了自己的肩膀,可她卻絲毫沒有發現這件事,依舊癡迷的望向窗外。
湛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片雲朵,陽光就這樣灑向地面,學生們湧入到餐廳後能夠明顯感覺到氣溫的升高。
將桌子上的食物吃完後,將我們兩人的餐盤放倒了回收處,轉過身再看向樓梯那邊的時候早已人滿為患,窗口已經排起了長隊。
通往那裡的路被封死,繞過層層阻礙後終於走到了樓梯旁,可結果卻發現她早已不在那裡。
除此之外,人還是那麽多,而且還有增長的趨勢。
前後不過五分鍾的時間,又一道鈴聲響起,就在我思考的該如何下去的時候,身後有人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在找我嗎?”
穿好了外套的她手中拿著兩杯檸檬水,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我後露出了微笑。
“嗯,還以為你已經下去了。”
將吸管插入杯中後小啄一口後她發出了很可愛的聲音。
“好酸.”
“買一杯就好了嘛。”
“怎麽可能隻買一杯,我們是兩個人吧。好吃的東西怎麽可能一個人獨享,買一個、兩個人分、喜悅就要除二,如果兩個人各有一杯的話,幸福指數才是最高的。只是這種程度的滿足,還是每個人都有比較好。”
說完這些後她做了一個就是這樣的動作,雖然沒聽清具體在說什麽,但是大概意思還是能夠理解,應該是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那一類的東西吧。
“嗯,有道理,不過我們該下去了,不然一會兒人又多了。”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妻子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下去之後我們去哪裡呢?”
她對我說出了這句話,詢問著要去的目的地。稍微想了一下後好像確實是這樣。
就這樣回到教室會很奇怪,即使我知道鶴軒曾經的位置在哪裡,但妻子就不同了,但是,如果不離開這裡的話,也不可能一直佔據一張桌子不走。
這個年紀的高中生很容易因為一件小事發生爭吵,亦或者是因為一件小事變成鬥毆。
食堂的餐桌本就擁擠,如若一張餐桌上只有兩人的話,很容易就會被高年級的或者是體格龐大的人趕走,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能夠從鶴軒的記憶中找尋到他被人趕走的場景,不過,我也能夠理解他的用意就是了。而且,我也不太想要和還在象牙塔的高中生產生事端。
但我的妻子絕對不會像這樣就此作罷,當場動手也說不定,一但到了那種時候就麻煩了,製止她會讓她生氣,一起動手很有可能會被開除。
最後一年還要背上謠言什麽的,太過於可笑了。
思緒一瞬間陷入了泥潭,這樣的天氣沒有空調會很難受,進入校園後不到放學時間是無法隨意進出的。教室又沒有辦法去。
“去活動室,他曾經活過的地方。”
最後,想到的地方只有那裡。或許只有那裡,才是現在的我能夠去的地方,而且、最後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那裡見那個女人。
坐落在辦公樓不起眼的一角,有這一個被稱之為“醫院”的社團。通過接受他人的委托從而改變被送往這裡的“病人”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一閃而過躍然臉上的情緒。她仿佛有一絲不高興,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那是什麽地方。”
走到我身邊的她將還有半杯的檸檬水放倒了一旁堆滿餐盤的桌子上。
“接受他人委托,完成委托的工作,沒有任何報酬的社團。”
“這就是全部的工作內容嗎,不基於興趣,也不基於回報,為什麽(他)還會再那個社團呆上一年之久。”
“嗯,沒有委托的時候就很閑。而且、你知道的,他一直在那個社團的原因。我想要去見那個名為冰莉彩加的女生的原因。”
說出了這句話後身邊經過了一部分結伴而行的男同學,能夠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談話突然間停止了一下。
不只是我,川間羅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們在樓梯口出短暫的停留了一瞬間,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扭過臉來瞪了我一眼。
隨後在後面同學的推搡中消失在了那裡。
“看樣子入學第一天並不會安穩的度過,你說的那個女人,在這所學校屬於很有名的那種嗎?”
“唯獨關於她的事情想不起來。”
下樓的途中將我擋在身前,靠近右邊的扶手一點一點的向下摸索著,上行的每個人都會抬起頭來看這個逆流而下的家夥長什麽模樣。
我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就這樣擠出了餐廳的大門。
從花壇中的小路穿梭出來的我們正好與那夥人相撞,他們幾個人站在男生宿舍前綠化帶邊上,像是社會上的閑雜人等那樣。
本想就這樣無視他們去活動室吹空調,那個體格稍微強壯一些男生命令一個瘦小的同學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喂,小子,過來。”
原本蹲在那裡玩手機的她站了起來,將手機順手放進褲子的口帶中等待著我的到來。
那個瘦小的同學帶著一副眼睛,害怕的往後走了幾步躲到了一旁,那群人也沒有怎樣他。
“老公,那個孩子好像要咱們兩個人趕緊跑。”
妻子她躲在我的身後示意我看向那個孩子所處的位置,此時的他正處於對方視野的盲區,用手勢示意我們從這裡跑。
“那個孩子真有意思,這就是高中嗎?很青春呢,這種情況不是只會發生在那些差一點的高中嗎?”
面對即將可能打起來的場面,紀紗羅與我的內心都沒有任何壓迫感。我雖然想要避免,但聽他玩笑般的口吻,似乎很期待發生點什麽。
“學校只能過濾學渣,又不能過濾人渣。”
“哈哈,也是呢,我就知道第一天一定會發生些什麽。”
見我們遲遲沒有動作,那個男生似乎升起了。
“小子,我讓你過來你沒聽到是不是?”
隨後用家鄉話罵了一句什麽,雖然聽不清但還是能夠知道是一句讓人不怎麽舒服的話語。
欸?!
妻子她繞過了我的身邊,我瞬間拽住了她的手。
開、開什麽玩笑!是生氣了嗎?絕對是升起了。不行,這種情況讓她過去就不是批評教育那麽簡單了。一瞬間驚起了一身冷汗,腿都差一點發軟。
“讓我去,讓我去就好。”
“啊?為什麽不讓我去。”
面對她的質問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讓生氣的你去,會出大事的。
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鬧了鬧別扭後從我的口袋中拿出了我的手機。然後找了一處陰涼處對著我揮了揮手。
直到現在,那個瘦小的男生都沒有放棄讓我逃跑的打算,與此同時,面對我不怎麽把他們當回事的態度他們終於急了。
那個男生氣勢洶洶的撞了過來掄圓了手掌想要做些什麽,口中還罵著髒字。
這裡有著監控,不遠處又有老師值班,眾目睽睽之下就要動手嗎。
身體後仰同時後退讓他撲了個空,與此同時做了些小動作,他似乎也沒有想到這一巴掌會落空,慣性讓他瞬間倒地蹭破了後背的皮膚。
爛掉的皮翹了起來,部分地方還留著鮮血,那樣的體格那樣的重量,還在水泥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有這樣的傷痕也是合情合理。
坐在地上的他吸引了遠處來的老師,那是一名年齡稍微大一些的老師。
“怎麽回事?你們在打架是不是!”
蹲在那個同學的身邊看著他後背的傷口。
“你們幾個,扶著他去醫務室消毒。”
他用手指著從一開始就跟在他身旁的那幾個人,那個家夥臉色通紅的瞪著我,仿佛想要用目光將我撕碎一般。
事實上,從那家夥怒罵著撞過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這名老師正朝著這裡走來,原本打算稍微教訓一下,但轉校生入學第一天就與本校學生發生爭執也說不過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臨時轉變了策略。
因為是從一開始就看到了這種情況,所以她也沒有說些什麽,只是對我說:如果後續那個人還要來找你的話,要第一時間報告老師。
我也只是聽了聽,和面前的這名老師約定好後她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後便離開了。
“嘁、真無聊。竟然能把自己絆倒。”
從陰影處走出來的妻子將手機遞給了我,接過後隨手放進了口帶中。
“不、我絆了他一下。”
這件事情很荒唐,荒唐到無可救藥,誰都不認識的我們只是因為在食堂討論要做的事情,那個家夥就沒來由的要堵人。
在必經之路上等待著。
不、不對、或許就是如此,或許高中就是這樣也說不定,鶴軒不怎麽遇到這件事情是因為他總是最先讓步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