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聽了馮裡文德這一番話,實在是佩服他。他萬萬沒有想到,馮裡文德竟然會就這麽解決。實在是不像他的風格。
“既然馮裡將軍此事已經解決了,便不再議了。”
“是,陛下。”
朝中的大臣們等了陛下很久,想要讓北然休了南宮傾蒅,另娶王妃。
可是,朝中的大臣們終究是沒有等到陛下的再議。
朝中的大臣們不僅沒有等到陛下的再議,卻等來了陛下的一道聖旨。
“馮裡將軍之女馮裡雲舒遭人陷害,身亡。北王妃南宮傾蒅為救馮裡雲舒,命在旦夕。此事不再議。”
關於這道聖旨,是由馮裡文德親自寫好,給陛下看了,才下的。
既然當初與南宮傾蒅說好了,那麽,現在便不會反悔。
馮裡雲舒厚葬,馮裡文德遠離北涼,永不踏入北涼。
朝中的大臣們對陛下這個做法很不滿意,但是,卻沒有人能說得動陛下。因為這是馮裡文德的決定。
陛下下的那道聖旨,北然也已經知道了。他知道,下這道聖旨的人,不是陛下,而是馮裡文德。若是是陛下,絕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饒了南宮傾蒅。所以,陛下會下這道聖旨,是因為馮裡文德與南宮傾蒅的賭約。
無論南宮傾蒅是否可以度過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將一筆勾銷。
北然像從前那般,日日守在南宮傾蒅的身邊,日日為她擦身,喂藥。
就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很熟。因為他害怕南宮傾蒅的氣息會突然沒了。
北然就這麽守著南宮傾蒅,守了一個月。不僅北然日日這麽守著,就連商枝這一個月一來,都暫時的搬到了北王府住。與北然兩人輪流守著南宮傾蒅。避免南宮傾蒅還沒有醒來,北然就已經倒下了。
南宮傾蒅已經睡了一個月了,身上的那兩處傷口都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還是沒有醒來。
更加沒有任何要醒來的跡象。
“劉太醫,為什麽傾蒅的傷都要痊愈了,她還是沒有醒來?難道傷口痊愈,不代表她已經熬過去了嗎?”商枝問道。
劉太醫這些日子也一直在宮裡與北王府兩邊奔波,也是累得很。
“看過了王妃的傷勢,確實已經差不多痊愈了。只是,王妃還沒有醒來,就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了。要麽,是王妃不願意醒來。要麽,便是像上一次那般,在夢裡有王妃留戀的人或事物,所以暫時還不願意醒來。”劉太醫解釋說。
商枝問劉太醫的時候,北然也在一旁聽著。
只是,北然聽到劉太醫這麽說,心裡真的要崩潰了。
都已經這麽久了,他還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麽東西,讓她一直這麽留戀。讓她願意借著每一次的昏迷,每一次沉睡,每一次受傷,都要留戀那些已經錯過的東西。
別說是北然了,就連給南宮傾蒅治傷的劉太醫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南宮傾蒅竟然會這麽喜歡留戀夢裡。
“北然,明日我們一同出去玩,好不好?”
北然看著她的眼睛,眼裡滿是歡喜,笑著回答說,“你想去哪?”
她皺了皺眉頭,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耶,但是我就是想出去玩。”
“你都不知道想去哪裡,那還怎麽去?”
她拽著北然的手,搖啊搖,說,“哎呀,那可以今晚慢慢想的嘛,再說了,又不是現在立刻馬上去。好不好嘛?”
北然輕輕的劃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啊,真的是,拿你沒辦法。”
她臉上瞬間展露笑容,說,“北然,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對嗎?”
北然寵溺的點了點頭。
只見她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就好像給她一顆糖,她就會跟在你的身後一樣。
在遠處看見這一幕的南宮傾蒅,隻覺得很奇怪。那不是北然與南宮傾蒅嗎?為什麽她會跟南宮傾蒅兩個人出現在同一個世界裡?
南宮傾蒅走到北然的面前,可是,好像北然看不見她,隻笑著,看著眼前那個高興的像個小孩一般的女子。
“北然?”南宮傾蒅試探的喊了一下北然的名字,可是,北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北然,現在,我已經為你生了一個皇子,也已經被父皇封為康陵王。皇子,我是為你而生的,為父皇生的,為北涼生的。我想要的,只是一個郡主。”南宮傾蒅看著北然說道。
北然將她摟在懷中,說,“只要你喜歡,無論是多少個郡主,我們都生。”
南宮傾蒅臉上的笑容,是抑製不住的。
那笑容,是幸福的,是高興的。是那種別人羨慕的,想要的樣子。
她緊緊的抱著北然,緊接著說,“北然,如今,你是太子了,而我,亦是太子妃。也注定,你會是北涼的王。等你成為北涼的王,你會愛上別的女子嗎?”
“我不會愛上別的女子,生生世世也隻愛你。北王妃是你,太子妃是你,北涼的后宮之主亦是你,生生世世都是你。無論將來我們遇到怎樣的困難,我希望,可以牽著你的手,一起度過。”
“好。”
什麽太子妃?什麽康陵王?為什麽南宮傾蒅會與北然如此的甜蜜?這難道是未來她與北然要發生的事情嗎?可是,為什麽她會看得見?
她眼前所看見的那一切,南宮傾蒅與北然是多麽的甜蜜。這怎麽會是她與北然的未來?這不可能會是她與北然的未來。
突然,她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突然出現在北涼的城牆上,親眼看見一個女子從城牆上跳了下去,無論那男子如何想要抓住那女子的手,終究是抓不住。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楚她眼前的那女子與那男子,可是,她怎麽也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
“你終究是,恨錯了人。”
這是那女子同那男子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毫不猶豫的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一瞬間,眼前的一切,再一次的消失。
之間周圍種滿了曼珠沙華,她身處曼珠沙華的花海之中。
有一身著黑色衣裳,衣裳上繡著紅色曼珠沙華的女子站在南宮傾蒅的眼前。
那黑衣女子同南宮傾蒅說,“你所看見的一切,都是你的經歷。”
南宮傾蒅看著眼前那黑衣女子,臉上滿是疑惑,說道,“我為什麽會來到這裡?”
“這是夢境,也是你的經歷。”那黑衣女子回答說。
南宮傾蒅聽到那黑衣女子說那是她的經歷的時候,她覺得很好笑,笑出了聲,說,“我跟北然兩個人總是吵架,怎麽可能會像剛才看見的那麽美好。”
那黑衣女子什麽也沒有說,便消失了。
北然抓著南宮傾蒅的手,靜靜的睡著了。
突然感覺到動了一下,北然立刻睜開眼睛,看見南宮傾蒅的手在抓著他。
“劉太醫!劉太醫!”北然大喊。
劉太醫聽到北然喊他,便立刻進了屋子裡。商枝也聞聲進來了。
“剛剛她的手動了。”北然激動的手。
劉太醫給南宮傾蒅把了一下脈,說,“王妃很快就要醒來了,臣這就去煎藥。還望王爺不要著急。”劉太醫說道。
商枝聽到劉太醫說南宮傾蒅就要醒了,臉上的高興果真是抑製不住。
“太好了,傾蒅終於要醒了。”商枝笑著說。
北然看著南宮傾蒅,小聲地說,“是啊,終於要醒了。”
劉太醫前腳剛走不到半分鍾,南宮傾蒅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珠子四處看。
“你醒了。”北然同南宮傾蒅說。
南宮傾蒅看著正在看著自己的北然,隻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北然將南宮傾蒅扶了起來,問道,“你渴嗎?要喝水嗎?”
南宮傾蒅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隻字未說。
她突然下床,走了出去,北然與商枝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跟在南宮傾蒅的身後。
南宮傾蒅走到涼亭處,明明這裡的一切,她都已經看了很多次了。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有那麽的一絲陌生。
南宮傾蒅放眼看去,將這裡看了一個遍。
“你怎麽了嗎?是有哪裡不舒服嗎?”北然看見南宮傾蒅剛醒來就突然這樣,心裡很擔心她再出什麽事。
南宮傾蒅轉身看著北然,無論她怎麽看,都覺得夢裡所看見的那一幕,都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南宮傾蒅搖了搖頭,小聲的回答說,“沒有。只是想看看這裡而已。”
商枝走到南宮傾蒅的身邊,問道,“北王府你都已經住了三年了,為什麽一醒來就想看看這裡?”
南宮傾蒅搖了搖頭,回答說,“沒什麽,只是想看看而已。”
“你沒事就好。”北然小聲的呢喃。
“我睡了多久了?”南宮傾蒅問道。
“一個月了。”北然回答說。
南宮傾蒅隻淡淡的笑了笑,說,“原來我已經睡了這麽久了。”
她只看見那麽一點點,卻已經睡了一個月了。
商枝跟北然兩人扶著南宮傾蒅進了屋子,緊隨著劉太醫就端著藥進來了。
“王爺,藥已經煎好了。”劉太醫將藥端給了北然。
劉太醫跟商枝都出去了,隻留南宮傾蒅跟北然兩個人在屋子裡。
“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把藥喝了吧。”
北然杓了一小杓,吹了吹,便喂到南宮傾蒅的嘴裡。
南宮傾蒅一直盯著北然看,從開始喝藥到藥已經喝完了,她都還在看著北然。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你一直盯著我看。”北然問道。
“沒什麽。”
商枝出去以後,便覺得這一次南宮傾蒅醒來以後,有點怪怪的。這種怪,這種感覺,很像她十年前那般。
睡了很久,然後醒來。在夢裡看見了一切什麽東西,覺得很奇怪,不可思議。
特別是南宮傾蒅醒來以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在王府裡到處看。那種感覺特別的真實。
“娘娘,北王妃醒來了。”
“比本宮想象的要晚一些醒來。”
南宮傾蒅喝完藥以後,就睡在床上。那藥有催眠的作用,喝了會很想睡覺。
北然給南宮傾蒅蓋好被子以後,便轉身要出去了。
“北然,”南宮傾蒅叫住了北然,北然轉身看著南宮傾蒅,“馮裡雲舒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她果然還是很關心這件事情,睡了一個月,醒來問的第一個問題,竟還是這件事情。
“你與馮裡文德打的賭,你贏了。父皇下聖旨,不再議。馮裡文德遠離北涼,馮裡雲舒厚葬。”北然回答說。
南宮傾蒅聽了以後,什麽也沒有說,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北然看了南宮傾蒅一眼,也出去了。
北然輕輕地關上門,門杠關上,南宮傾蒅就睜開了眼睛,起身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