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一直都以為北然娶南宮傾蒅為妻,是因為陛下的一道聖旨。卻從不曾想,這是竟然是北然自己向陛下請旨,將南宮傾蒅許配給自己。
讓陛下將南宮傾蒅許配給北然,北然想要迎娶南宮傾蒅的理由,竟然是為了普通。
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他們絕不敢相信。
北然心裡很清楚,無論馮裡雲舒有沒有遠赴北涼到塞外治病,他都不會迎娶馮裡雲舒為妻。
他北然,今生會娶的人,只會是南宮傾蒅,也只能是南宮傾蒅。
在北然沒有迎娶南宮傾蒅的時候,商枝或許抱著一絲北然可能會迎娶馮裡雲舒為妻的念想。
可得知北然娶了南宮傾蒅為妻,就知道,今後無論是馮裡雲舒為北然做的再多,北然終究是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甚至是一眼,都不會。
可她當初遠赴阿奇俐俐,就是為了實現北然迎娶南宮傾蒅的。
若不是那個夢,商枝也根本不會遠赴阿奇俐俐。
若不是因為那個夢,她真的想要心存僥幸,希望北然迎娶馮裡雲舒。
畢竟,那個時候,她與馮裡雲舒很要好,自然是喜歡自己的好姐妹可以被自己喜歡的人迎娶。
那些年,她也看得出來,雖然馮裡雲舒一直跟在北然的身後。可是,北然對她什麽感覺,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就好像是一塊磁鐵一樣,吸引著。
許是因為馮裡雲舒一直對北然新生歡喜,才會覺得北然那些年北然給她特殊的對待。
可墨然跟商枝都知道,北然會一直照顧馮裡雲舒,只是因為陛下的命令。
只是因為馮裡雲舒是馮裡文德的女兒,陛下要敬上幾分。
馮裡雲舒也不是沒有見過北然的母妃,芸貴妃。可芸貴妃怎麽也喜歡不上馮裡雲舒,就算北然很優秀,馮裡雲舒也很優秀,可芸貴妃仍覺得馮裡雲舒與北然不是一路人。
商枝看了馮裡雲舒一會兒,便轉身回蒅溪殿了。
北然回到蒅溪殿以後,便坐到凳子上,繼續守著南宮傾蒅。
不久,商枝跟劉太醫一起來到蒅溪殿。
劉太醫將煎好的藥,遞給商枝。
而劉太醫便給南宮傾蒅看看傷勢。
“塗藥了嗎?”劉太醫看向靖遠問。
“已經按照太醫你的要求塗藥了。”靖遠回答說。
“那就行。一直按照我說的,直到傷好了,就可以停了。”
“好的。”
“那,她什麽時候醒過來?”北然看著劉太醫問。
劉太醫搖了搖頭,回答說,“這個要看王妃自己了。若是王妃不願意醒來,那,也沒辦法。”
“什麽叫王妃不願意醒來?”商枝跟北然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
靖遠聽到劉太醫這句話,也很驚訝。
“按照王妃現在這個傷勢,昨夜在深夜的時候,就應該醒過來了。但是現在已經都快中午了,王妃還是沒有醒來。也許是因為王妃還不想醒來吧。也有可能是夢裡有她留戀,不舍的東西。”劉太醫解釋說。
“不可能,”北然一口否決,“昨夜她一直都在說夢話,又哭又吼的,怎麽可能夢裡有她留戀的東西。”
劉太醫聽了北然的話以後,眉頭皺了皺,說,“又哭又吼?若真是這樣,不應該不醒來啊。”
劉太醫也很疑惑。
商枝,北然跟靖遠,都期待著劉太醫給他們的回答。
劉太醫想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便說,“也許王妃又哭又吼的,但是,夢裡始終有王妃不舍得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
究竟她在夢裡看見了什麽,讓她痛苦,卻又留戀。
“要是她一直不肯醒過來,怎麽辦?”商枝擔心的問。
“要是王妃一直不願醒來,便會一直沉睡。直到哪天王妃願意舍棄夢裡的幻象了,自然就會醒來。”劉太醫回答道。
“要是她一直不願舍棄夢裡的幻象,就永遠都不會醒來。”商枝自言自語說道。
粉嫩的櫻花樹下,有一個秋千。
秋千很精致,金色鑲邊。
有兩個長發及腰的人坐在秋千上,一個黑長直,一個黑長卷。
黑長卷的那個小女生靠在黑長直那人的肩上,風輕輕一吹,櫻花樹上的櫻花花瓣飄落下來。
飄落在她的腿上。
“媽媽,這麽多年,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很好,小蒅,你過得好嗎?”
陸蒅笑著說,“媽媽,我過得很好。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如今再見到你,我也就無憾了。”
“你個傻孩子,說什麽呢。”
“從前媽媽便是這般模樣,如今,也還是跟以前一樣,一點變化都沒有。反倒是越來越年輕了。”
“因為啊,”陸媽媽撫摸著陸蒅的臉龐,說,“因為媽媽害怕小蒅認不出媽媽,所以啊,媽媽這些年來,一直都努力讓自己跟以前一樣。因為這樣,小蒅就不會擔心認不出媽媽了。”
陸蒅抬起頭,看著陸媽媽,說,“媽媽不用擔心,無論媽媽變成什麽樣子,小蒅都可以找到媽媽,認出媽媽。”
陸媽媽摸著陸蒅的頭,慈祥的看著她,看見她長得越來越漂亮了,就心滿意足了。
“媽媽看小蒅長得這麽好,媽媽很開心。因為,小蒅把自己照顧的很好,所以媽媽很開心。”
“只要媽媽可以一直在小蒅身邊,小蒅一定會努力照顧好自己,只要媽媽可以一直在小蒅身邊,這就夠了。小蒅可以照顧好媽媽,可以養媽媽。現在小蒅有能力了,所以媽媽不用擔心。”
陸蒅笑的很開心。
“小蒅真乖。”
馮裡雲舒哭了好一會兒,沒有靈魂的走回了馮裡閣。
北王府裡的下人們看著馮裡雲舒這個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心疼她,還是該覺得她活該。
若不是因為陛下的一個命令,北然就不會一直在馮裡雲舒身邊照顧她,就不會讓馮裡雲舒產生錯覺。
“娘娘,打聽到了。北王妃如今還未醒來。據說是北王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夢中,不願醒來。”蘇姑姑說道。
“不願醒來?”婉皇貴妃有些疑惑。
“王爺同劉太醫說,昨夜北王妃又哭又吼的,但就是不願醒來。若是北王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夢中,不願舍棄,北王妃便會一直沉睡,直到北王妃願意醒來為止。”蘇姑姑解釋說。
“若真是這樣,北然的精力,不就全在南宮傾蒅的身上?”
“嗯。”
北然握著南宮傾蒅的手,看著她,小聲的說,“夢,終究是夢。終究不會是現實的,你早些醒來,好嗎?”
商枝,靖遠都沒在屋子裡。只有北然與南宮傾蒅兩人。
“夢裡有你想見的人,有你想念的人,有你的遺憾,有你的後悔。可珍惜當下,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不是嗎?你平時不是很堅強,很會安慰人的嗎?為什麽到了你自己這裡,卻做不到呢?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會不知道那只是一個夢呢?這裡有很多擔心你的人,也有很在乎你的人。你忍心她們日日為你擔心,日日擔心你醒不過來嗎?你這麽珍惜,愛護的人,日日都在為你擔心。你快些醒來,好嗎?”
突然傳來這些聲音,驚到了陸媽媽與陸蒅。
陸媽媽彈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明明除了她們兩個人,沒有別的人,可就是突然有聲音。
“是誰在說話?”陸蒅大喊。
可沒有人回應她,只有陸媽媽在她旁邊。
“傾蒅,這只是夢,醒來吧!”
再一次有聲音傳出。
陸媽媽聽到了一句話,神情十分的嚴肅。
陸蒅笑了笑,說,“這根本就不是夢,誰說這是夢的。”陸蒅突然看向陸媽媽,笑著說,“媽媽,你說對嗎?”
陸媽媽沒有笑著看著陸蒅,隻一臉嚴肅。
“媽媽,你為什麽這麽嚴肅的看著我?”陸蒅不解。
陸媽媽上前牽著她的手,說,“小蒅,你該回去了。”
“我回去哪?只要有媽媽在的地方,那就是家。媽媽在這裡,我能去哪?”
“小蒅,你該回去了。”路媽媽狠心松開陸蒅的手,轉身離去。
可是,陸蒅追了上去,無論她怎麽努力伸手去抓陸媽媽的手,就是抓不住,永遠也抓不住,無論再努力,也永遠抓不住。
“媽媽,你又要拋棄小蒅嗎?”陸蒅大喊。
可是,陸媽媽轉身走了以後,便再也沒有轉身。
“媽媽!”陸蒅再一次大喊。
可是,無論她喊的多麽的大聲,都沒有人再回應她。陸媽媽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陸蒅的眼前,漸漸的,再也看不見了。
“媽媽!”
北然握著南宮傾蒅的一隻手,另一手並沒有握住。
被北然握住的那隻手,突然緊抓北然,眼睛突然睜開,頭冒冷汗。
北然感受到南宮傾蒅緊抓他的手,便抬頭看著她。
她終於醒了。
北然看見南宮傾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就好像遇到了自己心儀的人一般,笑容展露。
“劉太醫!劉太醫!”北然大喊。
緊接著,商枝跟靖遠從外面衝了進來,看見南宮傾蒅睜開眼睛。
劉太醫也跟隨著進來了。
劉太醫給南宮傾蒅把了把脈,轉身跟北然說,“王妃已經醒來了,但是,看王妃的樣子,雖然醒來了,但是,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所以,接下來的幾日,可能還要辛苦王爺,靖遠姑娘,照看王妃。只要等王妃回過神來,就沒事了。若是你們同王妃說話,王妃沒有反應,眼睛無神,那便是王妃還未從夢境中回過神。無需擔心,過幾日便好了。”
“那要是真的有這樣的情況,該怎麽辦?”商枝問。
“只要多讓王妃曬曬太陽,看看花,喝些水,便好了。”
“上苑,送送太醫去休息。”
“臣告辭。”
劉太醫退了下去,商枝,靖遠也出去了。
隻留北然跟南宮傾蒅兩個人在屋子裡。
南宮傾蒅雖然睜眼了,從夢境裡醒來了,但是,眼睛無神空洞,呆滯。
“傾蒅?”北然試探的喊著她的名字。
可是,南宮傾蒅只看著上面,就好像沒有聽到北然在喊她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真像劉太醫說的那樣,她雖然醒來了,但是還沒有從夢境中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