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完大夫,確認了蘇錦月沒有大礙,帶著滿肚子的疑惑,林長燁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世子……您對蘇姑娘,倒是上心……”這位小廝是林長燁身邊帶另一位。
性子比之前的要活潑些,也敢問。
“自然要上心,那可是救命之恩,不得好好報答嗎?”林長燁道。
屋外的雨還在繼續下。
“可是……救命之恩,給點銀子不就好了,她若有什麽需求,世子再滿足它不就好了?”小廝好奇道。
“人說,救命之恩,該以身相許……我這算什麽?”說著,林長燁倒是自己先笑了起來。
這話,說的,好似他是個女子般。
“呸呸呸,世子怎麽能以身相許……即使有救命之恩在,那女子的身份,哪裡配得上世子您?”小廝不滿道。
也不知道打那個角落裡冒出來,就敢肖想他們世子了,這不是白日夢。
“哪有什麽配不配得上?只要兩情相悅就可。”林長燁道,順便賞了小廝一頓敲頭。
“你這打哪兒學的話,怎麽如此自滿?”林長燁又訓斥道。
那小廝被斥責,自知說話過了火便認錯道:“是,小的知錯。”
“嗯,這事兒,莫要傳去母親那兒了。”林長燁警告道。
小廝老實的點點頭。
蘇錦月渾渾噩噩的,她似乎做了一個夢。
夢裡,秦聿娶了她人,與她人恩愛。
她攔在花轎前,大聲質問秦聿,為什麽另娶她人,她才是她的正妃。
可秦聿十分冷漠,命令她讓開。
更甚至說她瘋了,讓人把她拉開。
她一遍一遍問秦聿為什麽。
秦聿卻只有冷漠的兩個字。
你是誰?
她聽見她自己說,我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妻子,是和你說好一生一世的人。
可秦聿依舊冷漠,他說,你不是,我不認識你,你怎麽可能是我的王妃?我的王妃,分明在我的花轎裡。
她衝破隊伍,走到花轎前,她倒要看看,是誰,是誰搶了她的秦聿?
可她掀開花轎,裡面的女子,卻沒有臉,嚇了她一跳。
也嚇得她從夢中驚醒過來。
她的嘴邊有水珠,下意識的舔過去,卻是鹹的,那是眼淚!
現在想起夢裡的情節,她還心有余悸。
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換了衣服。正疑惑呢,再看四周,是熟悉的環境。
她記得,她不是倒在大街上了麽?怎麽回公主府了?
這時一個丫鬟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帶藥過來。
“姑娘醒了?趕緊把藥喝了吧。”
蘇錦月更加疑惑:“藥?”
“是,姑娘琳了雨,大夫說姑娘感染風寒,所以需要吃藥。”丫鬟走近床邊,將藥遞給蘇錦月。
蘇錦月接過,光聞那味兒,就苦的很,蘇錦月不喜歡喝,她從未喝過中藥,怕苦。
看著眼下這一大碗藥,蘇錦月發愁。
又想遞回去,誰知那丫鬟機靈得很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姑娘喝了藥,便可以吃點蜜棗,是世子爺特意準備的。”
罷了,藥還是得吃,不吃病得更重,重了還怎麽乾活兒?
蘇錦月安慰自己,捏著一鼻子,一口氣把藥灌下去。
這藥是真苦,苦到了心尖兒上。
丫鬟及時遞上蜜棗,蘇錦月趕急拿了幾顆放到嘴裡。
有了蜜棗,去了那一嘴的苦味兒,蘇錦月才問道:“我怎麽回來的?”
“姑娘,是我們世子救你回來的……”
蘇錦月點頭,也是,除了林長燁,在這兒,也沒人管她吧。
“我的衣服呢?”蘇錦月問。
此時,她只有貼身衣物。
“姑娘,你原來的衣服濕了不能穿,世子已經為您重新裝備了衣服,都是錦繡坊的師父做出來的新衣裳,您試試合不合身!”
丫鬟放下藥碗,去櫃子裡抱了一套淡黃色的衣裳出來。
而蘇錦月卻在想,新做的衣服?
“我睡了多久了?”
“您睡了一晚和一個上午了。”丫鬟道。
蘇錦月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居然睡了這麽久了。
她過衣物,肚子又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這三頓沒吃了,餓著呢,丫鬟識趣兒極了,“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給您端粥過來。”
丫鬟走了,順帶關上門。
蘇錦月穿上衣裳,不得不說,這衣服料子不錯,摸起來十分舒服。
穿在身上更是感覺貼身,淡黃色,夜很稱她的膚色,應該是連夜趕製的,因為大小剛剛好。
等丫鬟把飯菜端過來時,林長燁也過來。
見蘇錦月精神頭不錯,也就稍加放心些。
“你剛剛醒來,大夫說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我便讓廚房熬了瘦肉粥。”林長燁親自端了粥碗給蘇錦月。
“謝謝,也謝謝你昨日把我帶回來。”蘇錦月感激道。
若沒有林長燁,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無妨無妨,我看你出去,又見下雨了你也沒回來,便想著出去找你,就在大街上看見了你。”林長燁道。
昨日下午,他聽聞門房說,蘇錦月出去了,還沒回來,便擔憂著。
“還是要感謝的,你若有什麽我能做得到,盡管開口就是了。”蘇錦月看著那粥,香氣撲鼻,熬粥是需要時辰的,這個時候能端上來,證明一早就吩咐了,這府裡可沒人有第二個需要喝粥的,如上所說,這粥,是特意為她熬的。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倒在雨地上!”林長燁眼睛眯了眯,語氣裡七分玩笑,掩藏起三分認真。
蘇錦月被問住,一時半會兒,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說辭。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安靜的只能聽見調羹與碗的觸碰。
粥再多,也有喝完的時候。
因為餓,又因為想掩飾,蘇錦月吃的很快。
碗裡已經見底。
“我吃完了。”蘇錦月舉著碗道。
“還要不要,可吃飽了?”林長燁道。
“飽了,謝謝。”
丫鬟貼心的把碗收走。
蘇錦月不大敢看林長燁,生怕林長燁揪著那個問題不放,偏要問個清楚。
見她不想說,林長燁心底歎氣,不再勉強。
“阿錦,若是有什麽難處痛苦,別自己憋著,和我說知道嗎?”林長燁最後只能這樣道。
蘇錦月飛快的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好了,你好好休息,把病養好了,等你好了,帶你去郊遊。”林長燁道。
蘇錦月依然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而秦聿那邊,衛十三守著蘇錦月,發現蘇錦月病了,按照常理,那自然是要和秦聿稟報的。
衛十三拱手稟報。
秦聿卻道:“王妃?……病了……病了就治吧。”
秦聿說出王妃的兩個字的時候,有些遲疑,他並不記得,他有王妃……不過,衛十三這樣說,自然不會騙他,有就有吧。
以往秦聿聽見蘇錦月病了,那不得著急死?
怎麽這回卻淡定的很,甚至冷漠?
衛十三小腦袋想不明白。
“十三,你這些天在哪兒,本王怎麽找不到你?”秦聿問。
一般,暗衛不都是跟著他的嗎?他好像沒有派十三出去啊。
“主子,您之前讓我跟著保護王妃的。”衛十三疑惑,主子不是沒失憶嗎?
“不用跟著她了,你和衛九,去查晉風楊。”秦聿吩咐道。
王妃在王府,那麽多人,有什麽好跟著的?
衛十三依然疑惑,但主子的話不能不聽,又加上,衛十三這腦子不靈光,若是換了衛九來,那肯定是另一番說辭了。
比如說,王妃在林府,又或者,王爺如今怎麽不管王妃了?
但這話,衛十三是想不到的。
離開了秦聿,衛十三唯一靈光一點的事情,就是去告訴蘇錦月。
他被王爺叫去做其他事兒了,王妃身邊……沒人保護了。
蘇錦月聽完,只是愣了愣,隨後便想明白了。
也是,暗衛這麽重要的,這麽能浪費在她這個“陌生人”身上呢?
“好好保護你主子,我沒事……”蘇錦月堅強道。
“王妃,您和王爺……怎麽了?”衛十三這麽個傻的,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對勁。
蘇錦月搖了搖頭,不想多說:“沒事,你忙去吧。”
衛十三點頭又離開,按照秦聿說的,去找衛九,他現在更想問問衛九,因為衛九比他聰明。
順著衛九的線索找過去。
衛九卻是正在盯人。
盯的自然是晉風楊。
晉風楊和另一個人,看著似乎也是個有權勢的人,更有趣的是,他們長的,竟然有幾分相似。
只聽晉風楊道:“你準備的如何了?”
“眼下亂著,卻還未有想要的效果。”那人道。
“你得加快速度了,我總覺得,要不太平。”晉風楊催促。
“那是自然,咱們謀劃許久,終是要報仇的,只是可惜了,那兵器居然被截了。”
“哼,那群土匪。”晉風楊冷笑。
看得出來了,為著那批兵器,晉風楊沒少氣。
“你覺得是土匪?可別忘了,秦王在關山城。”
“秦王,他如何能知道那是兵器,他不都背趕出京城了嗎?”晉風楊不屑。
“他曾經是太子,真會這麽簡單麽?”
“那你的意思是?”晉風楊道。
“也許,咱們可拉上秦王一起,讓他幫咱們,咱們再幫他。”
“我會考慮……”晉風楊沒有多說。
“行,那我走了。”
沒過一會兒,那晉風楊和另外一個人,都裹得嚴實走了出去。
他們走了,衛十三才出現的。
“你不是跟著王妃麽?怎麽到這兒來了?”衛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