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莫名,既然贈於她了,那就是隨便周玉處置,卻又強勢的要求她不能轉送她人。哪裡有人這麽直白?
但奇跡般的,周玉並未覺得心中惱怒,宋六月平和的聲音仿佛帶著一種安撫感,讓人心中坦然放松,她也能夠感受到宋六月的善意。
“不會的。”半刹,她才輕聲回道,雖然看似不在意,但既然她回了話,那便是將這要求放在了心上。
聊了沒多久,張曉婉那便招架不住了,宋六月隻好別了周玉,但隻簡單幾句話,她已經差不多了解了周玉的情況。
不過,即使了解了,她這病還當真不好醫治。解鈴還須系鈴人,她還得找出她的病因是什麽。
不知不覺很快夜色降臨,繁花會也已經結束,宋六月跟著沈悅出了國公府,在門口的馬車前與張曉婉等人告別,還沒等上馬車,戍景便來了。
“娘,六月。”他身著正式的青雲白袍,顯然是辦了正事直接趕來了這裡,沈悅滿意的看了他一眼。
“聽說前街有燈火會,想來你們年輕人最是喜歡了,要不景兒你帶著六月去看看吧。”剛上馬車,沈悅便發話了。
這意思宋六月一眼就知道是什麽,但她也確實有事要和戍景說,便沒拒絕。
戍景倒也心領神會,客氣的開口,“既如此,那定是一場美景,娘可要一道去看看?”
“哎呀,我老了,沒那個精神力去湊這熱鬧,你帶著六月去,晚些時候直接回來就行。”沈悅笑罵了一句,對宋六月吩咐了幾句之後,就獨自坐著馬車回了戍府。
待人走後,兩人一下陷入了沉默,尤其是宋六月,原本是想和他商量周玉的事,但這大道上也不好開口直說。
良久,戍景才出聲,“你想去看嗎?”
宋六月看著他那雙深沉的眼眸,猶豫了一下,“好看嗎?”
她也不不知道為什麽,她應該說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周玉的情況和他商量,但在戍景問出口之後,她看著那雙眼眸,竟真起了幾分興趣。
“聽說還不錯。”戍景眼裡含著笑意,語氣比起之前的冷淡,在寂靜大道上顯得一絲柔和。
“那就……去看看吧……”宋六月悠悠說道,眼裡也帶上了一絲笑意。
白日喧鬧的前街,在今日夜晚之後,竟都掛上了明亮的燈籠,那些燈籠形狀各異,五彩繽紛,但那燈籠裡的火光卻足以將這夜晚如白日便亮堂。
“原來這就是燈火會啊。”宋六月看著眼前眼花繚亂的各色各樣的燈籠,難得這古代的夜晚還有這麽熱鬧的時候。
“七月十五快到了,這段時日前街的夜晚都會舉行燈火會。”戍景在身旁細心的解說,雖然他也不常來這裡,畢竟一個大男人,身邊長年累月都是那些下屬,除了與人談事,他從不來這個地方。
“倒是稀奇。”宋六月笑道,被這街道的熱情渲染,宋六月臉上的笑便一直掛在臉上,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眼鏡也時常笑的彎成一灣月亮。
“姑娘,可要與你的情郎買一盞燈籠?這個玉兔形狀的燈籠可最是得月老青睞的。”走到一處燈籠前時,那賣燈籠的小販熱情的迎了上來。
宋六月面上一怔,“他不是我……”
“這個多少錢?”正當宋六月準備拒絕,戍景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沉聲問道。
她詫異的看著身邊的男人,雖然他們現在是夫妻關系,但這種情人之間的東西就沒必要了吧?又不是真的情侶。
那小販見戍景開口,立馬笑嘻嘻的把兔子燈籠給遞了過來,“這位少爺可真有眼光,這兔子燈籠最是討人喜的,只要二十文便能買回去。”
“十兩,東西給我。”戍景不耐的聽他介紹,直接從懷裡拿了十兩銀子出來,若是平時,這種不足五文錢的東西,他肯定是看都不會看一眼,但不知為何,看到這東西時,他腦子裡便自動代入了宋六月,明明她那機敏狡猾的性格和這兔子毫不沾邊。
“你這是做什麽?”宋六月不解的問道,忽然想到了什麽,“是給你那個白月光周玉買的嗎?”
畢竟這純善的兔子看起來和那個周玉倒是有幾分相似。
戍景眉頭微挑,“白月光?”
“對啊,你這麽想讓我給她醫治,除了是你的白月光還能是什麽?”以戍景這衣服冷情的性子,要不是對周玉上心,哪裡會去管這種閑事?
戍景並未搭話,而是微微皺著眉頭,似乎在分析她話裡的意思,半刹才眸色深邃,“你為何會這麽想?”
“難道不是嗎?”宋六月翻了個白眼,語氣不耐道:“以你這麽冷酷無情的性格會去管這種閑事?”
雖然話確實是這樣,但戍景心裡複雜,對宋六月的這番誤解不知道到底是惱怒還是不悅,“若是真的你當如何?”
“我……”宋六月語塞,對啊,就算是真的和她又有什麽關系?她這麽問豈不是顯得她多在意似的?
見她遲疑,戍景靠近她,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將她牢牢的罩在她的身影下,擋住她的去路,聲音低沉,在她耳邊輕聲問道:“若是真的,你會如何?”
宋六月呼吸驟然停了,心跳了停跳一拍,眼前只剩下戍景那雙深如古井,看不透徹的雙眸,讓她頓時心悸,腦子一片空白。
忽然,她被街道上的人撞了一下,她毫無防備的腳下一踉蹌,朝著前面跌去,瞬間被人拉著手攬著腰穩固了身姿,鼻間的沉香木再次讓宋六月揪緊了心。
“放開。”她掙扎著離戍景遠了一些,混亂的思緒再次清明,“要是真的,我也不會怎麽樣,畢竟我們之間除了合作,並無其他。”
這話她說的有些大聲,引起了周邊人的注意,戍景的神色卻漸漸轉陰,如雷霆之前的安靜一般。
宋六月深吸口氣,這才冷靜下來,“這兔子你先留著吧,我要和你說說周玉的事。”
半刹,戍景才沉聲道,“也好。”他的神色在夜空下顯得神色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