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藺初芸接過水,慘淡的咧了咧嘴:“老先生,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我不能放肆。”
“可是又有多少人總是在失去機會後又後悔呢?眼前人現在不珍惜,放到什麽時候呢,即便是意外先來臨,也不能抱著遺憾去了。”
聽到這話,藺初芸半晌沒有說話,只是耷拉著腦袋。
看到藺初芸陷入了心事當中,老郎中繼續開口:“你的眼睛裡充滿了自責和遺憾,想必是心口不一吧,有些事情是可以補救的,可是得需要機會。”
聽到這裡,藺初芸的眼淚又一次悄悄地流下來,哽咽著說:“老先生,你就說吧,他活下來的幾率大不大。”
頓了半天,老郎中緩緩的開口:“不好說,因為剛才他的脈象來看,求生欲不是很強,這件事情就有點麻煩了,若是這樣,他估計金銀草都無力回天。”
比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一會兒以後,藺初芸抬頭看著老郎中:“老先生,我想和他單獨待一會兒。”
“好。”
說罷,老郎中就走了,走時還帶上了門。
屋裡只剩下了藺初芸二人,藺初芸來到沈秋澤床邊,整整齊齊的坐好。
“你是在賭氣嗎,我想讓你好好活著,和你做兄弟那都是狗屁,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說不動心都是假的,你不知道當我知道柳婉兒懷孕的時候,我有多難過。”
“如果這次你願意醒過來,我願意把我這一輩子送給你,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可又怕干擾你的選擇,所以才那麽說的,我知道你很難過,你知不知道你推出我的時候,我有多絕望。”
說到這兒,藺初芸的情緒就像是決堤的洪水,再也沒有辦法收拾,於是她索性趴在了沈秋澤胸口上,哭到最後聲音嘶啞,狼狽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
“醒過來好不好,這一次我知道錯了,老先生說的沒錯,我們扯平了好不好,我傷害了你,你不也把我推出了窗子,說好的兩人一起走,你怎麽就說話不算數。”
就這樣,藺初芸的情緒似乎沒有盡頭,一直發泄著。
也許是有點累了,這時的藺初芸也沒了眼淚,也沒了聲響,就保持一個姿勢,呆呆地坐在地上。
夜裡的昆蟲亂叫著,深秋了,是生命的葬歌嗎?
與此同時,蘇小蟲這邊的情況也是非常凶險,王二吊在懸崖上抹黑找著金銀草,而蘇小蟲在山腳下呆呆地看著頭頂上的一個黑點,眼裡充滿了紅血絲。
這樣的夜晚,溫度不是很高,況且高處的氧氣似乎有些不足,有好幾次,王二感到瑟瑟發抖。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王二看到了金銀草,可是繩子有點夠不著,於是他奮力一跳,牢牢地抓住了草藥。
可就在這時,王二手滑了,繩子沒有抓住,身體直線往下落,失重的感覺激起了滿滿的求生欲,王二試圖抓住繩子,可是光線黑暗,半天摸不到。
就在這時,蘇小蟲看到頭頂的黑點越來越大,大叫一聲不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後,匆忙點燃了周圍的樹林。
周圍都是樹林,然後又有山風吹著,火勢越來越大,照亮了半邊天。
就在這個危機時候,王二終於看清楚了繩子,就在離落地還有四五米的時候,抓住了繩子。
地上的蘇小蟲驚得手心裡直冒冷汗:“王二,你快嚇死老子了。”
說話間,王二輕巧的跳了下來,大喘氣的看著眼前的情景。
火光照亮了半邊天,火勢越來越大,即將要控制不住了。
就在這時,,蘇小蟲眼疾手快的拉上王二,就往外跑:“快走,林子大,待會燒起來走不了了就。”
於是刹那間,山崩地裂,所有的蛆蟲螞蟻,山猛野獸,都往山下跑,可是畜生終究不如人,有些就早早地被燒死在半路上了。
兩個人就像是發了瘋一樣往前衝,耳邊的風大聲呼嘯著,樹木一顆一顆往後移動。
終於,到了山腳處,兩人看著身後燒起來的一整座山,都不知道心裡該思考些什麽。
忽然,王二反應過來了,錘了一把蘇小蟲:“呆子,還愣著幹什麽,藥拿到了,就趕緊走吧,他倆還等著呢。”
說罷,蘇小蟲傻乎乎的笑了笑,拉起王二的胳膊,就往回跑,一路上鞋子掉了也不在意。
跑到醫館裡,天都快要亮了,藺初芸看到二人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這兩個人,就破布爛衫,清清楚楚的引入眼簾。
“你們,你們終於回來了,蘇小蟲你這個神經病,你真是氣死我了,說好我去的,你們……”
似乎覺著不過癮,藺初芸繼續叨叨:“還有你,王二,本來以為你是最有腦子的一個人,你怎麽也做這種傻事。”
聽到院子裡的動靜以後,老郎中出來了,看到二人以後,眼睛裡全是光芒:“快快快,怎麽倒像是個要飯的,快進來歇一會。”
接著,藺初芸看到了蘇小蟲手上的金銀草:“你倆,你倆還真的拿回來了!”
見老郎中和藺初芸激動得不知所措的樣子,蘇小蟲突然爆發出一陣笑,黑黑的臉襯托著雪白的牙齒:“還愣著幹嘛,你倆可是欠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快救人。”
這麽多天了,藺初芸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陽光似乎許久沒有如此明媚了。
隨後,幾個人誰忙誰的,蘇小蟲顧不上洗澡,穿著破布衣衫,幫老郎中打下手,王二在院子裡劈柴,藺初芸幫著分類藥材。
大約快到晌午的時候,藥熬製好了,老郎中小心翼翼地盛出來,遞給了藺初芸:“你是最想見到他的人,你去吧,我們就不進去了。”
聽到這兒,藺初芸小心端過碗,看著大家,眼睛裡有東西一閃而過。
“快去吧,要絕對沒問題,肯定有用,至於他倆,我去幫忙上點藥就好了,你就隻管把該說的該做的都安排好,這一次不要再留下遺憾了。”
看著大家由內而發的笑容,藺初芸用力點點頭:“好。”
說罷,轉身進入房間裡,只見沈秋澤還是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虛弱的呼吸著。
看到這兒,藺初芸不由得眼眶又一次濕潤,於是抓緊端著碗來到了床前。
可是沈秋澤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根本喝不了藥,最開始的兩杓藥還沒到嘴裡,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就在這時,折騰了半天,藥也快要涼了,藺初芸猶豫的看著碗,又看看沈秋澤,眼睛裡似乎有點不確定的東西。
大概半分鍾的思考,藺初芸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毅然喝了一口藥,附身下去……
似乎這個辦法真的很有用,一小口一小口,最終,沈秋澤還是把藥喝了下去,碗馬上就見底了……
剛才是什麽感覺,似乎他的嘴很軟很軟,如果此時他睜開了眼睛會是什麽表情,眼睛一定會很溫柔吧,不對,應該是堅定又溫柔,會不會笑呢?
此時的藺初芸顧不得嘴裡久久揮之不去的苦味,心裡滿滿的洋溢著異樣的感覺,似乎,還不錯,若是他醒著,會怎樣?
就在藺初芸陷入沉思的時候,只聽有人輕輕地扣門:“公主,好了沒,老身得去給駙馬扎針了,這樣的話會事半功倍。”
聽到這裡,藺初芸趕緊擦擦嘴角的藥汁:“好了好了,老先生,我這就給你開門。”
隨後,老郎中進了門,手裡拿著針灸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別擔心,有了金銀草,再加上針灸,駙馬馬上就能醒過來了。”
一天裡,老中醫和藺初芸按著時間點輪流喂藥,扎針,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這時,蘇小蟲端出來了幾樣小菜,高聲吆喝著:“快來快來,大家先來補充體力,嘗嘗我的手藝。”
隨後大家坐在了一起,可是藺初芸始終心不在焉:“老先生,你說事情怎麽沒有什麽進展,按理來說金銀草的功效已經……什麽時候才能醒得來。”
聽到這話,蘇小蟲停住了動作,嘴裡塞得滿滿的:“什麽意思,還是沒有什麽用嗎?”
隨後老郎中放下了手裡的碗,面色緩和:“金銀草的作用還是比較顯著的,他已經有很大的好轉了,可是預計他還得很長一段日子,他自己似乎不願意醒來。”
就在這時,老郎中的目光觸及到了藺初芸:“公主,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麽,方不方便給我們說說,大家一起想辦法。”
空氣似乎有點稀薄,誰都沒有再吃飯,似乎都在靜靜地等著藺初芸開口。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藺初芸才緩緩的開口:“你們也知道,一開始公主和駙馬不和,我和他好長一陣子了,現在才願意在一塊兒,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
還沒說到最後,蘇小蟲的嘴張的大大的,似乎可以裝得下一個饅頭,而老郎中的表現似乎不是那麽驚訝,只是溫和的笑笑,眼裡全是鼓勵。
“然後呢,後來為什麽不坦白心意呢?我看你懊悔的樣子,你們之間有什麽誤會?”
聽到這兒,藺初芸低落的插了插碗裡的米飯:“這個原因很奇特,說出來你們可能都不太會相信,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總有一天他會回到原先的世界裡。”
一直很淡定的老郎中這時候有點坐不住了,繼續認真詢問:“所以你不願意和他說清楚,怕有一天會分離?”
“是,一開始我們只是契約關系,相互達成目的,可是到了後來,這種感覺變了,知道柳婉兒假懷孕的時候,我才真真認識到這一點,可是一直拖著。”
從頭到尾蘇小蟲就沒有換過表情,一直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姑奶奶,你還有這檔子事,這麽久了,我真是一點都不知曉。”
聽到這兒,藺初芸繼續說了下去:“就是出事情當晚,我想彼此應該都斷了念想,對我們都好,可是哪成想出事了,我差點就要徹徹底底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