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暗戀我?見我傷心你就難過。”葉錦羽衝她丟過去一個挑逗的眼神,說完自己卻忍不住先笑了。
秦妙音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滯,須臾後,立刻紅著臉去打人,“姐姐,你真是太壞了,我、我、我……”
葉錦羽側身躲開,利落跳下床,眨著眼說道:“我我我什麽呢,你就是心虛了。好了,不鬧了,時候不早了趕緊起床。”
秦妙音嬌嗔地哼兩聲,又刮她兩眼方才作罷。
吃完早膳秦妙音就離開了,葉錦羽想到一件事情便去了沉閣。
這次正好錯過了喂藥時間,她到的時候侯爺剛剛歇下,忙阻止想進去通報的小廝,轉而找到了莫武。
“瞿大人他們應該今天就回來了吧?”
莫武驚訝地問道:“姑娘怎麽知道?我們也是今天得了信。”
“我還聽說瞿大人受了傷,怕是行動不便,他們何時到楹城?侯爺可曾吩咐過出城去接人?”葉錦羽又說。
“交代過了,下午未時小人便帶人出去接應。”莫武說。
葉錦羽考慮了一會兒,便說:“我和你們一起。”
“這恐怕不妥,侯爺肯定不會答應。”莫武忙擺手。
“侯爺現在能下床了嗎?”葉錦羽突然問了一句。
莫武莫名其妙地搖頭。
“侯爺養傷期間,府裡的事務可是暫時由我做主?”葉錦羽又問。
莫武好像明白了什麽,但又不太明白,實誠地點頭。
葉錦羽一拍手,“這就對了,既是由我做主,那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下午未時,一起出發。”
說罷,她就轉身走了,不給莫武反駁地機會。
莫武站在原地望著姑娘漸行漸遠地背影,唯有風中凌亂。
下午未時,葉錦羽出了賦園便看到莫武帶著一隊人馬,整整齊齊地候在外面。
“看來侯爺也同意了?”葉錦羽莞兒一笑。
莫武很無奈,“侯爺交代了,定要小人寸步不離地跟著您,您若有半點差池便拿小人是問。姑娘您能不能行行好,就待在府裡不行嗎?”
“你說呢?”葉錦羽摸著腰間地軟鞭,笑吟吟說道:“我雖不會輕功,但若論身手你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放心吧,我能保護好自己,只是去接人又不是救人,別杞人憂天了,趕緊出發。”
莫武看她一副胸有城府的模樣,還能說什麽,不自覺就對她產生了信服感。他想,定是因為上次親眼目睹了姑娘審人的事情,在他心裡姑娘的形象已不再似從前那般柔弱地不堪一擊。
葉錦羽想跟著去接人,其實是為了見祁觀語。
這位表哥對她是真的很維護,現在他受了傷,她作為表妹也是真的很擔心。
他們一行人為了不引人注意,全是便服打扮,出門也是坐的馬車。待出了城,在官道十裡外的長亭處等候。
約莫等了半個時辰,官道上就慢慢出現一隊人馬,雖是都穿著便裝,但打頭的人正是風塵仆仆的雲雀,就算下顎上多了一層胡茬,葉錦羽等人也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回來了!”莫武驚喜地衝身後眾人招手,揚聲道:“所有人隨我一起去迎接老大和雲雀大人。”
烏拉拉十幾個人同時衝出了長亭,葉錦羽留到最後慢悠悠走過去時,他們已經接上人還互相寒暄了幾句。
“葉姑娘。”雲雀跳下馬頗為意外地向葉錦羽行禮,又問道:“您怎麽親自來了?真是讓我們受寵若驚。”
葉錦羽對著他上下打量一圈,點頭道:“恩,看你好端端的我也放心了,辛苦了。瞿大人和我表哥呢?我聽說他們兩個都受著傷。”
雲雀指了指後面的兩輛馬車,說道:“他們就在裡面,小人帶您過去。”
“不用,咱們這麽多人停在這裡影響交通,我就過去打個招呼,你們繼續往前走。”葉錦羽衝他擺擺手,便在雲雀的注視下走向後面的馬車。
第一輛車裡坐著的是瞿蘅,二人客氣地見禮打招呼,葉錦羽又關心幾句他的傷勢,見他面色如常,說話也中氣十足便放心地去找祁觀語。
“錦羽?”祁觀語驚詫地看著她,葉錦羽在馬車裡坐下便示意車夫繼續走。
“見過表哥。”葉錦羽笑著行禮,視線移到他右腿上,“我剛才去看過瞿大人了,你們兩個還真是難兄難弟,受傷都是一左一右。表哥腿上的傷勢恢復的怎麽樣?我能看看嗎。”
祁觀語本能縮了一下腿,淺笑道:“無礙,只是小小的刀傷,傷口已經快愈合好了。表妹怎麽也過來了?”
葉錦羽攤手道:“擔心表哥的傷勢就過來看看。”
祁觀語心頭一跳,突然感覺耳朵裡有嗡嗡聲響,錦羽那帶著一絲俏皮的表情像是刻在了他的眼睛裡。
他感覺自己不太正常,不自覺輕咳一聲讓自己保持清醒。這時葉錦羽又說話了,“對了,還有於弘的事情。上次表哥說懷疑是內部出了問題,找到那個人了嗎?”
“尚未,此番急著回來也是想盡快處理了這件事情。”祁觀語說完又審視地看著她,反問道:“錦羽如此在意於弘的事情?”
葉錦羽一頓,眼裡閃過一絲尷尬,點頭解釋:“是有一點吧,我本來是想等他來了楹城,或許見到孩子就能想起他的事情。”
“那孩子父母的事情我會繼續派人追查。”祁觀語說道。
“不用了,已經找到了,剛找到。”葉錦羽擺手說。
祁觀語“嗯”了一聲,語調卻有些耐人尋味。
“最近楹城裡可發生過什麽大事?”祁觀語調整了一下坐姿,看到表妹似是有些局促,便開口打破了尷尬。
葉錦羽想了想,就把汪禦史和侯爺遇刺的事情說了,汪禦史的事情早就傳遍京城,她相信表哥回去一定很快就會聽說。
至於侯爺遇刺的事情,她是想問問他的意見,“表哥覺得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城裡行凶的刺客,會是什麽身份呢?”
祁觀語斟酌地說道:“這就難說了,莫看楹城不大,但也是臥虎藏龍,江湖、商界和官場上都藏著不少能耐人。這要看侯爺會得罪哪方了。”
葉錦羽聽了非常驚訝,沒想到一個二三線的城池,水也這麽深。不過以她對侯爺的了解,她覺得就算侯爺不得罪人,憑他那敏感的身份,想對付他的人肯定有不少。
只是他這個身份隱秘,連她也不清楚他為何會來楹城,就更不敢也不能向祁觀語透露了。
“表哥聽說過一個叫周司的人嗎?也是楹城人,聽說是個非常低調的富豪,臉上戴著半張面具,極少在人前露面。”葉錦羽轉移了話題。
“戴半張面具……”祁觀語囈語般地重複著這句話,陷入了沉思,半晌他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動搖,但很快又否定地搖搖頭。
“表哥認識?”葉錦羽驚喜地看著他。
祁觀語轉頭對上她期待閃亮的眼神,不自覺移開視線,沉聲回道:“不認識,也不曾聽說過楹城裡有這號人物。你找他有何事?”
“此人好像和侯爺遇刺一事有關。”葉錦羽沒有察覺他的異樣,隻解釋說。
祁觀語點頭,義正言辭地說道:“侯爺遇刺是大事,我會讓人去追查此人。”
“嗯,不過侯爺遇刺的事情還沒有對外公開,表哥也低調處理吧。”葉錦羽想了想又補充一句,“表哥手裡還有不少公務,盡力就好,侯府的人也在追查刺客。我同表哥提這件事情,也是想著表哥人脈廣,或許能知道些什麽。”
祁觀語點點頭,想了很久終是忍不住提醒她:“武安侯此人,我覺得並沒有表面看著那麽簡單,他幾次三番遭人刺殺,定是有原因的。你待在他身邊一定要小心,盡量不要沾染除侯府後院以外的事情,免得惹火上身。”
葉錦羽心裡微驚,不過很快又覺得表哥會有此看法實屬正常。
一個法曹參軍,本就在這些事情上十分敏銳,通過之前那幾次的相處,他若察覺不到些什麽才會顯得奇怪吧。
“我記住了。”
馬車先經過太守府,葉錦羽本想把表哥送回祁府她再回侯府。但表哥這個工作狂,剛回來就說要回太守府辦公,她隻好叮囑他幾句便跟著雲雀等人回去了。
回到侯府,葉錦羽在賦園門口遲疑片刻,眼見瞿蘅瘸著腿在雲雀的攙扶下往沉閣走去。
他們剛剛得知侯爺遇刺的事情,現在過去肯定要討論此事。
葉錦羽抿嘴,轉身跟過去。
雲雀那小廝剛進臥房們,直接就把瞿蘅丟下,火急火燎地跑到屏風後面,拉著哭腔喊道:“我的主子喲,小人才走了沒幾日您就受了這麽重的傷,可是心疼死小人了,以後小人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您……”
葉錦羽自動屏蔽掉雲雀浮誇的表演,扭頭看向站立不穩的瞿蘅,猶豫著是否上前扶一把。瞿蘅注意到她的視線,放佛察覺到了什麽,身體猛地緊繃,馬上瘸著腿往裡走。
葉錦羽歪頭聳肩,須臾才意識到對方是礙於她的身份在避嫌。
訕訕甩了一下手,好人難做啊。
葉錦羽在外面等到他們主仆敘完舊才慢悠悠走進去,視線不經意和侯爺對上,對方淡淡收回。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也沒有多想,福身行禮。
這時雲雀又開了口,義憤填膺地說道:“這幫人膽子忒肥,小人早說過那葉姑娘留不得,就算這次行刺的事情和她無關,小人也必須把人趕走。”
“趕走一個還會有下一個,明面上的還能防著,若再來一個暗處豈非更勞心勞力。”厲隋衝他擺擺手,神色比平時肅穆,沉聲道:“你們剛回來,先回去歇著吧。”
雲雀不甘心想再勸說,瞿蘅卻先拱手道:“屬下告退。”
雲雀鬱憤地瞪他一眼,轉頭看到侯爺臉上的不耐,似有所悟,馬上扶著瞿蘅退了出去。
臥房門“啪嗒”關上,厲隋的聲音緊隨其後,“見到祁參軍了?他怎麽樣?”
葉錦羽心裡一驚,侯爺的心思未免太敏銳了,不會連她去找表哥的原因也猜到了吧。
“嗯,傷勢不算嚴重,恢復的很好。”她中規中矩地回道。
厲隋抿嘴,靜了片刻才開口,“都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