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忙碌了整整一天,她未免調製的過程當中有什麽紕漏,之前就一直親自上山采藥,而後親手將藥碾碎,調配,完全忽視了自己的身體,一心撲在研究解藥的身上。
眼下雖然有些士兵的傷勢漸漸得到了好轉,原則這毒藥實在太過猛烈,雖然一時能夠壓製的住毒性,她心裡卻清楚,這並不是長久的法子。如果說到時這抑製藥藥效漸漸失效,或者說這抑製藥的副作用發揮出來,到時候場面才是真的不可控。
所以說眼下她必須盡快研究出解藥來。
這樣想著,她剛剛讓人給這些士兵喂了藥,隨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回了自己的帳子裡,著手開始準備研究解藥。
然而這正打算出門尋一味草藥的功夫,遠遠的看見沈涼州走來,她正想上前打個招呼,卻不想竟然忽而眼前一暈,險些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你這是怎麽了?”沈涼州急忙上前扶住她,打橫將她抱起,放在帳子的床上。
此刻她的精神顯然比方才恢復了些,意識到自己現正在床上躺著,不容分說就要下床:“不行,現在時間本就不夠用的,我得趕緊去把這解藥配出來才行。”
然而還不等她腳沾地,眼前一暈,險些再次栽倒在床上,還好沈涼州及時出手扶住了她,將她穩穩的平放在床上。
沈涼州皺眉“你這是做什麽,難道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惜了嗎?我看你如今這般恍惚的樣子,即便是讓你去配解藥,你能保證自己配的對嗎?”
意識到自己方才著急,話說的有些重,他頓了頓,無奈的歎了口氣,將被子蓋在她身上:“你也別太過辛苦了,這救人不是一刻就能完成的事,更何況是這種奇毒。如果你救了他們的命,卻因此累倒在這裡,我倒是寧願你什麽都不做。”
曲妙顏咬了咬嘴唇,蒼白的臉上透出一絲掙扎。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別太辛苦了,你這般對自己,可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我,我也只是想幫上你的忙。”曲妙顏小聲地說。
這話說出口,沈涼州聽了忽而心頭一動,凝視她那雙略顯疲勞的雙眼,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謝謝。”他道。
她笑笑,搖了搖頭:“這是我應該的。”
兩人互相對望著,不知何時,沈涼州眼眶竟然有些發熱,他不願對方看出自己情緒波動,連忙別過頭去:“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隨後不等對方回應,他便徑直去桌邊倒了杯茶,然而當他捏著茶盞轉回來的時候,床上的人早已經昏昏睡去,面色沉靜,許多天來一直緊緊簇著的一雙眉頭也舒展開來。
他站在那裡,也不知端望了多久,最後隻輕輕說了句:“好夢。”
而在另一邊。
月上中天,四周萬籟俱寂,天地間一片墨染般的黑,只有不遠處軍營裡的篝火和巡夜的火把還隱隱透著些亮光。
樹下隱蔽處。
“怎麽樣?”樹下站著那黑衣人負手而立,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來人也是十分著急,連行禮都來不及,險些一頭栽到對方身上,還好最後穩住了腳步,粗喘了兩口氣道:“不,不好了,軍營內不知是誰竟然研製出櫻花毒的藥來,線下已經有一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經脫離了危險,另外那些士兵都將這人傳的神乎其神,說是過不了幾天,這毒自然會被控制住。”
“什麽?”那黑衣人瞪大了眼睛:“可查清楚究竟是什麽人嗎?”
來人搖搖頭:“並沒有,在下能夠查到這些已經實屬不易,自從那些士兵中了毒以後,這軍營裡的人防備心就越發的重,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混進去聽到這些,根本來不及問。”
那黑衣人原本還算穩重的身形,這下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他狠狠的一拳打在樹上,隨後萬般咬牙切齒地踱著步子,好似是在想辦法,卻又好像無計可施。
“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不知繞了多少圈以後,來人總算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怎麽做,還能怎麽做?他眼下都研製出解藥來了,我們現在做什麽不都是無濟於事嗎?這局棋算是走壞了,徹徹底底的走壞了!”那人壓低聲音咆哮到。
來人被對方這氣勢嚇得縮了縮脖子,然而眼珠一轉,他卻像是忽而想起了什麽似的。
“您剛剛說解藥?”那人看上去有些激動,“我方才在營帳裡聽那些人議論的時候,根據他們所說,研製出的似乎不是解藥,好像是叫抑製藥的。”
“抑製藥?”黑衣人皺了皺眉,略微思索片刻,頓時豁然開朗:“我就說他們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研製出解藥,原來如此啊!”
“所以我們是不是也就無需擔心?”
“不。”黑衣人搖頭:“就算他研製出的這並不是解藥,但是在短時間內這要能的確抑製住那些中毒人的病情,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如果照這樣下去時間一長,天知道他們能不能研製出真正的解藥來。”
黑衣人神色一冷,眼前仿佛出現了對方研製出解藥時的情景:“若是到時候真讓他們率先研製出解藥,這晶瑩上下的毒全都解了,那我們到時候不管做什麽才是真的於是無補。”
“不行,此事不可再拖。”他猛然轉過身去:“眼下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可能的銷毀那研製出的藥,並且盡可能的阻止他們研究出解藥。”
“可是,可是我並不只存放抑製藥的地方在何處啊。”來人哭喪著臉:“軍營那現在十分戒嚴,只有世子的心腹才知道這些隱秘的事情,一般的人根本不會知道這些東西存放在何處,更何況是我這沒有官階的身份。”
兩人頓時沉默。
是啊,如果不知道確切的位置,他們即便放了火也不一定能夠準確地將那些東西燒毀,萬一打草驚蛇該如何是好?
那人煩躁的撓了撓頭:“眼下我們也管不了這些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隻管去放火,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就能成功了呢?”
片刻以後,軍營的西南角不知何時,熊熊燃起了一片火光,順著風向一路延伸到西南角的幾個營帳。
還好巡查的士兵正巧經過這裡,這營地附近又恰好有條河流,幾個士兵連忙去裝了水回來,幾下就將火撲滅。
沈涼州聞言,連忙叫人去查。
然而一連查了大半夜,卻根本沒有半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