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時辰差不多的時候,郭墨就將厚厚的破衣穿好爬下了床。
破房子裡,年少體魄的乞丐早已跑了出去,剩下的就是些老弱病殘。郭墨可不想跟他們一樣惶惶終日到老,他離開了房子朝著希望的目標,城南聚義莊直奔而去。
外面下著鵝毛般的大雪紛紛飄落,已經染白了整座繁城,連湖上都結上了厚厚的冰層,滿城都是凜冽的寒風,似刀般割裂著他的皮膚。
郭墨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的,他冒著風雪的嚴寒,一路小跑來到了混混幫的聚義莊,那裡大門已經敞開,烏壓壓的人都在裡面圍觀著。
郭墨走了進去,就被寬闊的莊院給驚到了,這裡的宏大絲毫不比劍雨莊差,在莊園的正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比武台,上面有兩個人正在進行搏鬥。
那是十分殘酷的搏鬥,其中一人已經滿臉是血傷,卻還再堅持,場面看上去非常殘暴,圍觀的人大部分都是乞丐,他們站在台下指指點點議論著台上的比武。
原來混混幫的招募非常簡單粗暴,就是以比武來進行弟子的選拔,誰的拳頭硬誰就可以加入混混幫,比武層層遞進的進行,打到五場還沒倒下的人,就可以順利進行明天的第二場比賽,一直到第三天,選出二十個最能打的人成為幫中弟子。
郭墨沒有想到他們會這樣招收弟子,不免有些灰心。
“可惡,我還以為你們是想招收一些年輕弟子,作為培養,想不到乞丐終究就是乞丐,隻曉得拳頭硬,會生存,才是王道,要是我武功沒廢,你們這群垃圾,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可恨啊!我現在拿棍子打架都沒什麽力量,上去的話不是送死嗎,但是如果我就這樣放棄的話,那我何時才能重新學武呢,我的仇有何時才能報呢?”
看著台上那些不要命的人,郭墨有些畏懼,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武台上的一個乞丐被打暈,昏死了過去,被人拖了下來。混混幫的一個管事站到了台上大喊道:“還有沒有人願意上來比武的?”
此時眾人望著台上那名得意洋洋的壯漢,都不敢躍躍欲試,小聲討論著。“這已經是第三個被打成半死的了。”
“是啊,看看他那塊頭,壓都可以壓死好幾個。”
“沒錯,我看還是等他打滿五個,等下一局吧。”
見半天沒有人上台,管事的罵道:“都他娘的是群慫貨嗎,就你們這副狗德行還想加入混混幫,都滾回去睡覺吧!”
雖然說的非常難聽,卻依然沒有人走,也沒人敢上去應戰。
郭墨閉上了眼睛想到:怕,就要輸一輩子,當初就是因為顧前顧後,害怕這害怕那,才被他們陷害的,難道我還要這樣繼續下去嗎。不!我要克服恐懼,這可是我新的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郭墨終於做出決定,走到了武台上。
這時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目光,尤其是台下的眾人見到這瘦不拉機的年輕人上了台,都紛紛搖頭議論著,這小子不會是瘋了吧。
反倒是混混幫管事的人露出了欣賞的表情。
“看到了嗎!一個少年都比你們這麽有種,你們這群垃圾乞丐只有舔的份。”
於是他又看向了郭墨說道:“少年有你的,希望你能一鳴驚人,台上就給你們倆了。”說完,他就走下了武台。
郭墨對面的壯漢笑道:“小子,台上拳腳無眼,要是不小心把你打死了,可別怪我哦!”
郭墨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壯漢,“來吧,別廢話了。”
“有種。”說著壯漢衝了過來,他衝的時候,腳落地產生的震動,使得郭墨站都站不穩,當他還在找平衡的時候,壯漢一拳就打了過來,他趕緊躲開,沒想到身體還沒轉過來,就被壯漢打中了。
這重重的一拳將他的鼻子打出了血,此時他眼冒金星在台上搖搖晃晃。
壯漢隨即又是一腳蹬中了郭墨的腹部,他被狠狠的踹倒在了地,捂著肚子“咳咳咳,”的吐血,這種疼感比乞討被打還痛。
緊接著壯漢騎到了郭墨的身上左一拳,右一拳的暴擊他的頭部,郭墨整個臉都被打的沒有了人樣。
他的意識已經模糊了,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打死了一樣,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輕柔女子的聲音。
“好了,住手,住手,你想打死他嗎?”
這聲音一出,管事的帶著幾個人立馬上台拉住了壯漢的雙手。
“你們幹嘛,我他娘還沒打夠呢!”
“還沒打夠?你還有沒有人性,他已經快死了,你看不到嗎,他是與你有血海深仇,你要這樣打死他?”
壯漢怒道:“你他娘是誰,要你管。”
管事的重重打了一下壯漢的頭,“這是我聚義莊的大小姐,你他娘再廢話,老子就打死你信不信。”
壯漢咽了咽口水,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哼!”女子上台輕撫了下郭墨的臉,“不就是個招募比武嗎,至於要將人打成這樣?”
“對不起,若音小姐,這些都是長老的規定,我們也沒有辦法。”
“哼!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找人救他!”
“是,是,若音小姐。”
管事的便安排了幾個人將郭墨抬到了後院中,為他療傷,那位少女還親自為他敷藥,包扎傷口。
不知過了多久,郭墨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看到了自己躺在了一個小房間的床上,就像是回到了劍雨莊一樣。
這時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進來了一位長相清雅,貌若仙女一樣的女子,郭墨看到她居然有了一絲心動。
女子對郭墨,笑了笑,十分甜美的樣子,“你終於醒了!”
“剛才是你救的我?”
“沒錯,我還怕你醒不了呢,不過看到你現在這樣,我就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真是多謝你了。”
“別客氣了,來把藥先喝了。”
女子坐到了郭墨的身邊,他聞到了她身上散發出動人的香味,那香味和藥的味道混合了,女子將藥遞給了他,郭墨接了過來,“咕嚕,咕嚕。”一口氣全喝了。
女子又笑了笑問道:“怎麽樣傷口還痛嗎?”
“嗯,還有一點,不過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對了,你剛才為什麽那麽傻,為了加入混混幫,就這麽不要命的和他們比武嗎?”
“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乞討太久了,頭腦發熱了吧。”
“你這人真可笑,那也不能發熱到不要命了吧。”
郭墨淡淡的說道:“以後我或許不會這樣了。”
“哦,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郭墨,你呢?”
“我叫方若音。”
“若音!好名字,若似揚江月濁時,音城笙簫盡別離。”
聽了這句詩,少女突生敬意,“想不到你還挺有學問的啊。”
“或許吧。你也是混混幫的人嗎?”
“不是啊。”
“那你不會是把聚義莊租給他們了吧。”
“不是,之所以他們能住在我聚義莊,只是因為我父親而已。”
“哦!”郭墨沒再問下去。
“嗯,時間也不早了,你也先休息吧,明早我在叫人來看你。”
“好,有勞了。”
於是少女離開了郭墨的房間。剛才他的一句詩,讓少女已經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小乞丐。
郭墨躺在床上,雖然身上的疼痛消退了許多,但又陷入到了迷茫之中,此時的郭墨對於學武已經不再抱有希望了,決定以後找個地方乾點活,過一天是一天吧。
第二天方若音沒有來,給他送藥的是一個活潑的少年,年紀和郭墨差不多大,叫余非凡。
第三天方若音也沒有來,依然是余非凡給他送藥。
而郭墨這段時間也親眼在莊上看到了混混幫的整個招募過程,一直到結束,他們招了二十五名弟子,那個打自己的壯漢也在其中。
經過幾天的修養郭墨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他本想在莊上找方若音道別,誰知管家告訴他,方小姐已經出遠門好幾天了。
於是郭墨就找到了照料了自己很多天的余非凡,向他道謝,道別,離開了聚義莊。
此刻郭墨又回到了從前,他不知道現在該去什麽地方?是回那間破房子還是離開揚江城,他不知道,迷茫的在這座城裡閑逛。
走到城北時,突然看到了一個很大的房院,門口有不少人在排隊,他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房院的主人要招募仆人。
他看了看房院上的門匾,寫著“雷府。”
“既然這裡在招仆人,我是不是應該去試一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