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打破了這片山澗小溪寧靜。
“你醒啦”。
一個沙啞的聲音,驀然間,就在這紅衣女子的耳中響起。
那紅衣女子邊咳嗽,邊雙手撐著地面,直立起上身,抬手輕輕的連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等順過氣之後,他才緩緩的坐直身子,眼中倒影出一個矮胖男子的後背。
“是你救了我嗎?”
那貌美的紅衣女子,似乎是回想起來什麽一樣,聲音有些虛弱,遲疑的問道。
不過,她的眼珠一轉,先是飛快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
緊接著,又是探出一道神識之力,迅速將四周十裡之內的一切盡皆掌握,確定這裡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才把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矮胖男子身上。
“不錯,正是我,老夫當日路過那裡,順手便解救下小姑娘的一條性命”。
就地盤膝而坐的矮胖中年人,眼睛都沒有睜開,還在不停的繼續恢復身體內的傷勢,其聲音刻意沙啞著,緩緩的說道。
貌美的紅衣女子旋即起身,腳步輕盈,走到盤膝而坐的男子面前,立即拱手感謝道:
“多謝道友出手救下小女子”。
“還知道這位道友的高姓大名,出生何地,待我往後有機會,定當厚禮報答恩人的大恩大德”。
那樣貌有些醜陋的男子聞言,緩緩的睜開閉著的眼睛,口中淡淡的輕笑一聲,沙啞著嗓子說道:
“老夫當日也只是順手而為,小姑娘不必如此記掛在心上,你還是快的走吧!如果那些壞人再來,我可不見得還會出手幫助你喔”!
“道友的救命大恩,小女子怎麽能不報答,懇請道友說出名諱,小女子定當銘記於心”。
那貌美的紅衣女子頓時有些急了,用哀求的語氣,懇求道。
“這”……
那矮胖中年人,頓時有些語塞,默然片刻過後,繼續沙啞著聲音說道:“老夫名喚:漠問”。
“漠問”?
紅衣女子聞言先是一怔,旋即皺眉說道:
“既然道友不想說名諱,那小女子就不再問了,我這裡還有八百顆靈石,就當是小女子的一點點心意”。
她說罷,伸手去拿懸掛在腰間的儲物袋,準備從儲物袋中去取靈石。
此刻施展斂息易容術,改變容貌的林雲晨見狀,立即開口阻止道,聲音同樣是沙啞著:
“真的不用了,小姑娘的心意,老夫心領了,你快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老夫還要在此地逗留一會功夫,就不起身相送道友了”。
這容貌秀美的紅衣女子,正是林雲晨他的五師姐,郝彤萱,郝彤萱聞言再次略微一怔,隨後便停住了伸手取靈石的動作。
當即一拱手,她紅唇小口微張,露出潔白的牙齒,微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道友此番好意的出手幫助,那小女子這便告辭了”。
“嗯”……
林雲晨口中下意識的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像剛才那樣刻意的壓著嗓子。
這讓郝彤萱的心中,驀然間微感疑惑,沒來由的有那麽一絲的熟悉感,不過,她當即也沒有細想,抿嘴微笑著點頭。
然而就在此刻,林雲晨的臉色驀然一陣發白,他緊抿嘴唇,施法強製按捺住咽喉處,聳動上湧的一口鮮血,就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極力的壓製住,將要噴灑而出的這口淤血。
郝彤萱此刻的目光,並沒有注意看這矮胖中年人的臉色,怎麽說呢,這眼前的矮胖中年男子,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也只是初次見面,她只是出於禮貌性的恭敬,與真心實意的感恩。
不過,她作為一個女子特有的第六感,在與這樣貌有些醜陋的中年男子,目光對視之時。
不經意間,沒來由的在其心中驀然的咯噔一下,似乎對這個眼神很是熟悉,似乎是在那裡見到過一樣。
見對方,不想與自己有太多的交際。
郝彤萱微笑過後,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拍,一個翠綠色的如玉在一陣閃爍過後,顯現而出,郝彤萱腳下一點地面,踏上如玉法寶衝天而去。
就在郝彤萱離開的下一刻。
突然間,哇的一聲,林雲晨還是沒能壓製住,咽喉處上湧的一口鮮血。
林雲晨的身體表面,看起來,已經是沒有什麽大礙,不過,其體內的傷勢尤為嚴重,並且還遭到強行催動窺天鏡,所帶來的功法反噬。
當他吐出這一大口鮮血之後,臉色已經變得尤為難看,極為嚴重的傷勢再次發作起來。
“看來自己以築基初期的修為,強行催動窺天鏡的時間加速能力,還是有些太勉強了”。
臉色異常蒼白的林雲晨,在心中思量著,旋即在身上一陣摸索,快速取出幾粒丹藥服下。
“看來自己短時間內,無法在動用神識之力,還是先待在這裡恢復一段時間,再做其他打算”。
隨著林雲晨體表白光一閃,一個看上去不大無形的光球將其包裹,下一刻,林雲晨開始運轉金雷劍決的功法,開始調息吐納恢復傷勢。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已經是五日之後。
時間便來到了下午未時。
此刻的天空烏雲蓋頂,黑壓壓的雲層,瘋狂的迅速聚集,看樣子,又是一場傾盆大雨即將來臨。
此時的天空烏雲厚重無比,翻滾不休,仿佛是一大片的千軍萬馬一樣,氣勢洶洶的衝擊而來,這些快速聚集而來,翻滾不休的烏雲,如同末日將要到來那般,壓抑得人心中很是難受,這番景況,讓人見之心生恐懼。
此刻在雲層下方,是一片山間鬱鬱蔥蔥的密林,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刮過這片密林。
在這片山林中生著各種形狀各異,叫不上名字來的參天古木,隨即大風吹過,驟然便開始一陣陣劇烈的搖晃。
一條不是很寬大,蜿蜒曲折的小溪,從兩山之間,時緩時急的,嘩嘩的流淌而過。
此刻在河道旁,一塊巨大的灰白大石頭後方,正有一個散發著乳白色的球形光罩。
呼的一下,光罩驀然渙散開來,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無形。
在這消失於無形的光幕中,顯現出一個矮胖中年人,其臉上長著一些疙瘩,比起尋常人來顯得醜陋幾分,正是改變容貌的林雲晨。
他口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繼而緩緩地站起身來,他毫不遲疑的開始單手掐訣,口中飛快的念念有詞,開始運轉斂息易容術的功法口訣。
隨著林雲晨周身一陣光芒持續連閃,一道無形的水紋波動,從其頭頂一直延伸至腳底。
林雲晨此時體內的骨骼,同時也在開始伸縮複位,隨著身體內一陣細微的哢哢作響。
片刻過後,一個貌不驚人的普通青年,便站在形同的位置,一股大風迅速的吹過林雲晨勉強算是清秀的面龐,讓他此刻感覺舒適無比。
經過在小溪中清洗一番過後,其頭上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烏黑長發,和煥然一新的服飾隨風飄起,給人一種不出世的劍仙風范。
“哈哈哈”……
他口中輕笑幾聲過後,目光來回逡巡,開始打量四周的高低起伏的山勢密林,心中喃喃的自語:
“還是自己原來的模樣舒服一些,自己已經出宗門有一些時日了,看來是應該回去了”。
“自己這番出宗門,還真是凶險連連,頗有些在生死之間的大劫”。
林雲晨心念至此,驀然抬手一個翻轉,忽的一下,五個儲物袋便出現在手上。
他看著手中的五個儲物袋,眼眸微閃,嘴角勾起一個幅度,臉上露出一個難得一見的笑容,笑呵呵的開口喃喃道:
“有了這些資源,自己在築基初期的瓶頸,想必用不了三年五載,自己便可以突破築基初期的修為瓶頸了”。
林雲晨隨即又想到他千辛萬苦花大價錢購賣的雷極晶,下意識的又哈哈大笑幾聲。
他此刻思量著,屈指一彈,刺啦一聲過後,一柄火紅色的飛劍電射而出,旋即翻身而上,待辨認一下方向之後,就朝著宗門的方向飛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驀然間,天空中一個如同打雷般的暴喝聲,驟然間便響起,震動得四周空氣嗡嗡作響。
“大膽狂徒,你竟敢慘殺我平兒,你還是給我留下來償命!”
其聲音未落,“嗖嗖嗖”……
緊接著, 十幾聲破空突然間響起,
幾乎就是在下一瞬間,十余名高階修士禦空飛來,十余人飛快的移形換位,便以一個合圍之勢,將準備禦空飛走的林雲晨,給迅速的包圍在當中。
此刻懸浮半空的林雲晨,其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臉色瞬間大變,看了一眼即將成型的包圍圈。
絲毫不敢猶豫的十指如車輪般掐動,隨著體表青光大作,腳下赤火紅顫鳴一聲,朝著天空破空而走。
“竟然只是區區一個築基初期小修士,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日老夫不把你大卸八塊,抽魂煉魄,難消我心頭之恨”。
隨著厲喝聲音再次響起,烏雲蓋頂的天空,驟然出現一個翻滾不休的巨大漩渦。
一張三指寬九寸長短的黑符,從漩渦中漂飛而出。
下一瞬間,這張突然冒出來的黑色符籙,其表面烏光大作,飛快的便形成一隻透明的巨大手掌。
這無形的擎天大掌,幾乎就是在霎那間。
從天而降,此時見狀不妙還未逃遠的林雲晨,就被這股靈氣凝聚的透明手掌,給牢牢地抓住,在這透明的巨大手掌,並且還在一刻不停的迅速收緊。
“啊”!一聲透徹天地的慘叫響起。
這聲慘叫,便是被緊緊的抓住的林雲晨發出。
接下來,天空中的慘叫聲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快,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其口中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他腳下的赤火劍哢嚓哢嚓幾聲過後,轟的一聲,爆裂開來,化作點點紅色粉末,隨著狂刮而過的大風吹到遠方天際。
“還想逃,你覺得,你能逃得了嗎”?
下方地面一陣扭曲波動,白光一閃四周空氣蕩漾而開,一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顯現而出,其面目猙獰,雙目死死的盯著,這被束縛住的青年男子。
緊接著下一刻。
又有十幾個人影以同樣的手法,閃現般的顯現而出。
在這些人影之中,其中不乏有幾名年過六旬的青袍老者。
亦有七八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同樣抬頭看著半空中被困住的青年男子,都是一臉的冷漠之色。
“多謝天機道友的逆天神算,不然想要抓住這殺害我兒的凶手,怕是會十分的棘手,必定會花費一番功法才行”。
見已經抓住殺害自己兒子的凶手,黃鴻軒側頭看了一眼,身旁一個五短身材的侏儒肥胖老者,眼中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拱手道。
“黃道友,你說得哪裡話,實在是太客氣啦”!
“老夫所修煉的功法,對尋人頗為有些獨到之處,也算得上是得心應手,這也只是一點點小忙而已,能幫助得到黃家主抓住凶手,實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身材矮小,形似侏儒般的老者,輕輕的抬手,看似隨意的一撫長須,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緩緩的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