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我給你五十兩。”

  周碧蓮神色一緊，果然沒有說話。

  “巧翠，帶她回去，去通知徐夫人。”

  “等等我說！”

  周碧蓮臉色慘白。

  周歆芷皺著眉吩咐：“巧翠，吩咐下去讓裴韶九看好宅子，任何人想出去都不允許！”

  “是誰？”

  周歆芷桌子桌子前，輕輕抬了抬眼皮。

  “是昨天伺候那個禦醫的。”

  “她說家裡沒錢，弟弟需要娶媳婦兒，她爹躺在床上起不來，所以我一時心軟就幫了她。”

  “周碧蓮，你覺得我信嗎？你就在家裡好好呆著，如果再給我出這個么蛾子，就別怪我不客氣！”

  周歆芷站起，剛出門便聽到巧翠一聲慘叫。

  “巧翠！”

  周碧蓮三兩步衝了出去，裴韶九已經踮腳落在了最近處。

  “你們不要動！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

  周歆芷感覺到有些頭大：“你在家裡面做工也有一段時間了吧，先前來的時候並沒有和我們提過家裡的弟弟和父親，怎麽就冒出了這種想法？”

  “奴婢，奴婢需要銀子！”

  “需要銀子我就給你，但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今天真的動手了，那這事就沒商量！”

  周歆芷冷冷一呵，“這件事只不過是第一天，還有余地。”

  “我……”

  “周歆芷，你快點兒把她給我帶走，不行就讓你手下把她給摸了脖子，你要是不把我毫發無傷的救出去，你讓娘怎麽辦！”

  周歆芷忍不住扶額，她已經開始談判了，這個蠢女人還在刺激她。

  “你到底要怎麽樣。”

  那丫鬟手握著刀又不穩，周碧蓮白嫩的脖子很快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她更是跟殺豬一樣的嚎叫起來：“周歆芷，你快點動手啊！”

  “讓她閉嘴！”

  裴韶九接到指令，立刻出手。

  “你不用管周碧蓮，這事我說了算，你如果答應的話，我便以我的名譽保證你能安然無恙的走出去，如果不願意的話，那也沒有辦法了。”

  那丫鬟不斷的往後退，眼裡帶著膽怯。

  “你真的願意給奴婢錢？”

  周歆芷點點頭：“我以我的財運起誓。”

  她眼裡露出一絲心疼，她最在意的可就是錢！
  “那……你走吧！”

  那丫鬟松開了手，周碧蓮捂著脖子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周歆芷身邊。

  “殺了她，殺了她，賤人竟然敢對我動手！”

  周碧蓮紅了眼睛，周歆芷向後退了兩步：“來人，帶周碧蓮先回屋歇著去。”

  至於大夫，這一屋子住的都是禦醫，脖子上的一個小傷也沒什麽著急的。

  “你跟著我來吧。”

  廳堂
  裴韶九站在周歆芷的身邊，那丫鬟伏在地上不敢說話。

  “不用這副姿態，我剛剛說的都這麽說，你有什麽困難只需跟我說就可以。”

  周歆芷飲了一杯茶，才壓下自己的心情。

  “夫人，奴婢家裡需要銀子，要很多的銀子！”

  “弟弟他賭錢，欠了很多錢！”

  那丫頭跪在地上，有些語無倫次。

  “我得給他還！”

  又是賭債，周歆芷歎了口氣：“你家是何處？可是京城人也？”

  “正是，奴婢家裡本來還有兩間屋子，一間用一弟弟娶媳婦用，另一間就是我爹娘住的地方，本來我被送到人大戶人家那裡做丫鬟，日子過得很富裕，可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弟弟染了賭債，之後生活便變得拮據，房子賣了一間我也被迫被賣出去！”

  周歆芷暗暗歎了口氣，這就是典型的重男輕女。

  “此事是你出的主意還是周碧蓮？”

  “是……奴婢正在盤算自己的月銀，被周碧蓮小姐看到了，她見我一臉愁容，便提出了這個法子。”

  “那你分給她多少錢。”

  “和奴婢對半分。”

  周歆芷點點頭，這事兒還算是真的。

  “你家的情況，我了解，但是如今外面的情況不大好，你且在府裡面呆一段時間，我再放你出去。”

  就城裡面的這種情況，賭場肯定是開不了了，“你弟弟欠了銀子，我會給你補上，只不過你日後便不準踏入我們二皇子宅院的一步。”

  “你雖然是皇上賞賜，但始終是京城人士，自己離開京城找個人家嫁了，找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免得也日後惹麻煩。”

  這是周歆芷對她最後的忠告。

  “夫人……夫人說真的？”

  那丫鬟似乎不可思議。

  “當然是真的，等過段時間你把帳目給我，拿去管家同他說明就可。”

  那丫鬟趕緊磕頭，千恩萬謝，這才走了。

  裴韶九皺起眉頭，顯然不理解：“為何這麽簡單的就放她走，明明沒有必要做的如此。”

  周歆芷皺著眉：“如今局勢緊張，若被有些人知道此事，恐怕要大作文章，倒不如多費些銀子直接把她打發走了，仁至義盡。”

  裴韶九點點頭，“那那單子上的方子，還要繼續熬製嗎？”

  周歆芷點點頭：“熬製是自然要熬，仍然在那個地方，明日派幾個人去接手那兒，出門要像我吩咐你們的那樣穿著，回來便換一身衣服。”

  “這藥材要按他們的方子寫的購買，明日藥材采購回來，便開始熬製。”

  周歆芷暗戳戳的打算添點東西，看看什麽劑量的合適。

  而傍晚，秦千俞才匆匆的趕回來。

  “夫人，買藥材並不順利，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藥材全部漲了一番，今日下午我去店鋪詢問京城裡的鋪子，幾乎藥材都被搶購一空。”

  “剩下的唯有那些零星的小藥鋪，可是那些藥量根本就不夠。”

  周歆芷用指節敲了敲桌子，臉上也露出一絲凝重。

  “千俞，此事向陛下稟報，國庫裡不會存這些藥材，我們必須去城外采購。”

  她手裡的這幾幅藥帖子，已經被文野用去了大半。

  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人現在已經清醒過來，只是還不能下床。

  “可是城外太過危險。”

  秦千俞不想讓她去冒險。

  “千俞，這事既然交給了你，無論如何都要查出來真相，此事和秦書煜的關系並不大，而五皇子也沒這個膽子……我猜測是秦潮玥。”

  秦千俞瞳孔一縮。

  他也正有此意。

  “歆芷，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便在晚上去，城門不可在白天大放。”

  周歆芷點點頭。

  城中的藥鋪被買空這事兒被傳到宮裡，宮內嘩然一片，但到底是誰做的仍然毫無頭緒。

  夜半
  周歆芷四個人正站在門口，門外是上百名百姓，還有三皇子。

  “咱們怎麽出去？”

  周歆芷扶額，秦千俞說是安排好了，但是現在他們只能對著一面牆發呆。

  “這不是有個洞嗎？別的地方也不能出去，所以我就差人問了問，說是底下有個洞。”

  “這不就是鑽狗洞嗎？”

  魏清隨臉色一黑，他雖然在鄉下生活了許多年，可是向南是乾淨整潔的，這鑽了狗洞再出去辦事兒……

  “沒有別的地方了，從這兒出去能不能被他們發現？”

  相比於乾淨整潔，周歆芷更注重他們能不能安全出去。

  “別的地方沒有，只能從這出去，若是從上面翻出去，勢必會被眼尖的人發現。”

  秦千俞歎了口氣 ：“歆芷，這也是沒辦法。”

  “那趕緊鑽吧。”

  周歆芷歎了口氣，秦千俞主動走在最前面，弓著身子往前鑽。

  一股清新的土味兒鑽入秦千俞的鼻孔。

  “歆芷，下來吧，沒事。”

  幾個人這才陸陸續續往裡鑽，不多時才從成角的最邊邊鑽出去。

  周歆芷感覺自己嘴裡面滿是沙子。

  “這麽遠的路，你安排馬車沒有？”

  周歆芷捂著心口。

  秦千俞趕緊點點頭：“這個當然安排了，就在那邊。”

  他一伸手，發出一聲暗號，便看到了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走吧。”

  裴韶九在前面騎馬，三個人在馬車裡頭坐著。

  “魏清隨，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兒。”

  周歆芷打算把那個方子交給他。

  “夫人請說。”

  “之前剛發現了鼠疫的時候，文野跑進來不多時就發了高燒，我在古籍上看到了方子，就去藥鋪裡面抓了十副藥，這才用了一半，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我想這個方子也許是有些用，我給你看看，你看如何。”

  周歆芷說著遞出來一張紙，這上面寫著藥方子。

  魏清隨眼神裡閃過一絲差異，伸出手剛想接可又縮了回去。

  “夫人，若是這方子真能治那鼠疫，這方子可值千金，就這麽給了我恐怕是不合適！”

  魏清隨作為大夫心裡自然有傲氣在，也是有自己的原則，這方子多珍貴，他自然也清楚。

  “魏清隨，我把這東西給你，也不是讓你白白佔便宜的，這方子我若出手恐怕不知道要招來不少的質疑，讓你出手才方便救黎民百姓，如果你真不拿的話，給了別的醫德欠缺的大夫，恐怕也少不了事鬧。”

  “只有你拿著我才放心，況且這方子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若有這本事豈還能在那鄉野地方待著，只不過是恰巧看到一本古籍上面寫的有這類的方子，我試一試罷了。”

  魏清隨臉色有些僵硬，他從小學習被奉為神童，解決了不少疑難雜症，可是這重要的方子，卻是別人給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