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杜夫人這個身份自然不行，不過你覺得，以當朝翊王妃的身份，可夠？”

  翊王妃？這普天之下誰不知曉翊王的身份，據說是小時候就從皇城被拐走了，這麽多年都杳無音信，人是生是死都不曉得，如今這女人怎麽又提起這件事了？
  “你莫要嚇唬我，翊王妃是多尊貴的人，你如何成為了翊王妃，而且那翊王……”

  剩下的話她沒敢再說，要是她是翊王妃的話，那豈不是在說，她那個長相不錯的丈夫，就是陛下失散多年的二皇子？

  不敬的話咽了下去，她有些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是了，周歆芷就是因為有這層身份在，才隻帶著一個婢女來徐家，也是打算仗著這個身份，叫周碧蓮和徐夫人都老實一些。

  看她不像是說謊，徐夫人這才擰起眉頭轉移這個話題。

  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借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真的對著女人做什麽。

  “你今日來到底有什麽事？”

  看著徐夫人頗為識時務，周歆芷滿意的笑了，不疾不徐的說出今日來的目的。

  “我也不多過分，也不過是想給徐夫人您提個醒罷了。”

  提個醒？這女人有這麽好心？提什麽醒。

  “過幾日我就要和我夫君去京城了，我走了之後鋪子自然還會正常開著，我希望你和你家那位不省心的，能夠老老實實的，雖說我不喜歡用身份壓人，不過要是我知曉了你再對我的鋪子出手，你也知道我不可能這麽簡單的就善罷甘休。”

  周歆芷話一說出來，就瞧見了徐夫人一臉的不喜。

  可沒辦法，她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忍著也得接受。

  徐家就算是在這小城一手遮天，也無法和皇家抗衡，別管她的身家究竟怎麽樣，她也都算是半個皇家人了，徐家想惹，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徐夫人自然知曉這一點，心中就算是不願，也只能暫且忍著。

  “既然這樣，不如你和我一同合作，到時候我也能幫你看著鋪子，有我徐家的勢力在，外人也不敢造次，這樣不是更好？”

  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甘心，這麽好的賺錢機會就叫它白白流走了？
  聽聞這話，周歆芷勾起唇角嘲諷一笑。

  “合作？任憑你徐家把我一手建起來的鋪子搞得烏煙瘴氣？”

  她剛說完，徐夫人就不悅的眯起眼睛。

  “你開的美人湯如何還需要我說嗎？除了勾欄院的女人，以及被你威逼利誘去的，還有哪個女人會去你那？”

  “酒鬼、懶人，你什麽樣的客人不收？分明是個為女人建的湯浴，你卻又開了男湯池子，時好時壞都無需我多說，我開仙子湯的初衷就是為了咱們女人，可你倒好，你就差把那些客人當成是待價而沽的貨物了。”

  “是不是哪天來個有權有勢的，看上了哪家的夫人，你收了銀子還得把人給收拾乾淨了送過去？”

  她的話叫徐夫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羞愕和氣惱交雜在臉上，那支金釵步搖就這麽隨著她紛亂的叮當響。

  “你可別著急反駁我的話，我倒是好心給你個提醒。”

  “心境高可不是什麽好事，夫人年輕時自是有天資之貌，所以年長了之後也這般有韻味，可惜，若是太在乎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到時候也落不到什麽好。”

  “這九釵步搖可是當朝皇后才能享受的規格，還有您衣裳手腕上的金絲線，也是皇室才被批準有的裝飾，如今您這都鬧了個全，這心思可真是……”

  “你別胡說！”

  徐夫人慌了，往日她都是在家中穿，就算是穿出去了，城中那些土包子又知道什麽。

  但是如今被周歆芷這麽直白的指出來，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

  “是我胡說嗎？不過我言盡於此，也算是為徐夫人提個醒了，不過要是日後我聽說我這幾家鋪子有什麽問題，我定然不會饒恕你。”

  徐夫人自始至終都不知道說什麽，自己的場子也被搶走了，也只能乾聽這女人在這說了。

  “所以你今日過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的？”她挑眉，有些謹慎的開口問道。

  “不單單如此。”周歆芷坐直了身體，瞥了她一眼，“我今日來不光是因為你，還是因為被你關著的那位，還需要徐夫人多幫忙提醒幾句了，至於這怎麽提醒，我就沒興趣了。”

  要說不識趣，那張菊花排第二，周碧蓮定然是要排第一的。

  她是不曉得為何周碧蓮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不過她也沒什麽興趣知道。

  “這我可沒辦法了，你知道的，這人啊，明裡做什麽好看見，這背地裡做什麽了，咱們怎麽也看不住。”

  徐夫人冷哼一聲，這件事她好辦，但是就是不想叫周歆芷如意。

  憑什麽她要聽一個小丫頭的話，這要是傳出去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猜徐夫人應該知道，要是周碧蓮有什麽舉動，我自然是要遷怒到你身上的，尤其是發生這麽多事，為了徐府那些微薄的名聲，你也得把她留在府上，就算是你對她那撐大了的肚子覺得礙眼，但你也沒有辦法，不是嗎？”

  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她周碧蓮一天不離開徐家，就算是她徐家的人。

  所以到時候出了什麽事，都要算在徐家的頭上。

  徐夫人不得不承認，這一刻她真是怕了，她有些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可就算是她按照周歆芷說的做了，她就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嗎？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過是個農家女，如今陰差陽錯的和翊王成了親，自然會惹的宮裡的人不滿，雖然我人微言輕，不過若是你徐家惹到我了，我還是能博個魚死網破，可要是你們識趣，我自然也會老實。”

  周歆芷擺弄著指甲，昨日櫻梨閑來無聊，就拿來紅豆蔻給她染了指甲，還別說，這粉粉嫩嫩的配合上她白皙的肌膚，倒顯得更精致幾分。

  她也就說這麽多了，至於要怎麽辦，這徐夫人是個聰明的，自然不用她說就懂了。

  “我知曉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

  徐夫人死咬著後槽牙，就算是再不肯承認，她也知曉，這一局，是她輸了。

  “要是叫我發現，你對徐家做了什麽不利的事，那我也不會客氣。”這也是徐夫人最後的堅持。

  “放心，我對你徐家半點興趣都沒有，只要你安安分分的，我保證你還從這小村子做你的山大王，只是要是有任何風聲，當然，這也僅限於我而已。”

  周歆芷給不了她什麽保證，她的確是可以做到不理徐家，可別人就不一定了。

  徐夫人自然也懂這個道理，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眼看著要辦的事情也辦完了，周歆芷把茶喝掉就起身準備離開。

  “你不去瞧瞧你那妹妹？”徐夫人突然出聲，惹的周歆芷頓住腳步。

  “看她？她有什麽值得我看的，今日這般不都是她自己找的？我看也不過是幸災樂禍，還是免了。”擺擺手，隨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徐府。

  徒留徐夫人自己在屋中氣的跳腳。

  ……

  打周歆芷去徐府之後，秦千俞就叫來魏青隨，跟他在院子裡打算把事情都問清楚。

  “魏先生也知曉，如今我若是回宮的話，必定會被人視為眼中釘，所以這宮中的情況，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講講清楚。”

  他淡定的飲了杯茶，視線瞥向一邊的魏青隨。

  “翊王客氣了，這本就是臣的職責。”魏青隨點點頭，面色淡然的開始說起這宮中的情況，“陛下除了您以外還有十三位皇子，五位公主。”

  “不過十皇子之後出生的皇子年紀尚小，也不會參與儲位之爭，眼下七皇子因為密謀造反慘死，九皇子身子羸弱無心爭儲。”

  “儲位？可當朝太子不是已經立了？”秦千俞對爭儲沒有什麽興趣，他也不打算坐在那個高位上，隻想安安靜靜的度過五年，查出母妃的死因就好。

  “譽王殿下有所不知，這太子雖然已經立了，不過卻是皇后娘娘苦苦相逼才如此的。”

  “哦？說來聽聽。”他倒是來了興趣，這當朝太子是被脅迫來的？

  “當初娘娘背後的母家勢力薄弱，也是憑借自己的手腕一點點的爬到高位的，這在宮中不是什麽秘事，當年皇后娘娘生下大殿下，陛下卻對此意興闌珊，從那之後也就沒有再踏入過娘娘的宮中。”

  “後來娘娘的親弟弟一舉攻下了西域，手握兵權，當時也正值大殿下加冠的年紀，娘娘就順理成章的提出了東宮的事。”

  秦千俞點點頭，那就是皇上忌憚皇后母家手上的兵權，而皇后也察覺到了這份緊張。

  “倒是有趣，不過我對著儲位沒有什麽興趣，我回去也不是為了繼承皇位的。”

  他直接點名了自己的立場，他實在是對那個高位沒什麽興趣，沒有自由不說，還整年都坐在那把椅子上，就連休息都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