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已經下了令……這又不是尋常普通的小城,可是京城!”
幾個大夫都忍不住連連歎氣,誰能想到會在防守嚴密的京城出了這檔子事兒。
“父皇。”
秦千俞行禮。
“起來吧,不用做這些虛的。”
景宣帝此刻的臉色也有些疲憊,從早上開始就接連不斷的收到此類消息,但太醫院已經討論了一上午,仍然沒個結果。
秦書煜正站在一旁恭敬地垂著手。
“你剛剛急匆匆的出去,見到外頭的情況可有什麽變化。”
景宣帝在位這麽長時間,京城裡面還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卻有變化。”
秦千俞拱了拱手:“父皇,我去尋人,接近郊外街邊到處是蕭瑟,越往城牆那邊靠攏,越能看見不少的死屍,但中心的繁華區域卻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朕聽太醫院說,這個病傳播速度極快,需要及時警惕。”
景宣帝歎了口氣:“確有此事?”
“父皇憂國憂民,但也要考慮龍體,此事不如由兒臣前去打量,二弟匆匆一趟,可能並未看清全貌。”
秦書煜請命,景宣帝卻並不高興,只是擺了擺手:“你們出去打探,倒不如讓那群太醫去!現在沒有任何法子,那街邊也沒有大量的老鼠湧動,這東西是如何傳染的?”
“父皇……”
秦千俞剛要說話,卻聽見門外的太監急急的通報:“報,皇后求見!”
景宣帝皺了皺眉,“傳她進來!”
欽天監急匆匆的走進來,一下跪倒在地,身旁跟著的是薑皇后。
“陛下,臣妾魯莽了,只是欽天監像臣妾層層遞信,說陛下正在議事,要警示卻無法通報臣妾這才冒著險求見陛下。”
薑皇后福了福身子便站立到了一旁。
“欽天監,你來說說是怎麽回事?”
“稟告陛下,臣昨夜夜觀天象,隻覺得隱隱有紅星閃爍,這不敢肯定,今日早上再一算,才確定有紅星命犯天象,有大災降臨!”
景宣帝忍不住即刻站起,聲音帶著急迫:“那你倒是和朕說說如何解決!”
秦千俞心口一緊,欽天監向來得皇帝重用,如今憑借一張嘴在借現在鼠疫之亂,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亂子,他心口有種不祥的預感。
“稟告陛下,此事必和京城新來的人有關,那人臣下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天象顯示她離京城越遠就越安全,但不知為什麽來了京城現在便出現了大災!”
“若想解決也輕松,找出那人誅殺便可!將她送回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秦千俞臉色一僵,最近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就是他們兩個回到京城嗎?
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周歆芷!
秦千俞看了一眼站在角落不起眼的薑皇后臉色陰沉。
秦書煜也皺了皺眉,眼神帶著一絲陰霾,看的薑皇后心口一跳。
隨後都將目光移開,就算太子恨她又如何,她這一招算是釜底抽薪,最多就像是敲打敲打秦書煜!
這一招要是真想找人替了,自然也是輕而易舉!
“最近進入京城……放肆,你敢說朕的兒子是命犯紅星!”
景宣帝立刻跳起,指著欽天監的鼻子!
秦千俞的手在袖口捏緊,此話景宣帝只不過做做樣子,沒人敢動他。
可如此一來周歆芷必將會被推到風和浪尖!
秦千俞又如何不知道薑皇后打的一手好算盤!
“啟稟陛下,臣哪兒敢啊!”
景宣帝眯起眼睛,沉默片刻才道:“那你倒是和我說說,是男是女。”
“父皇!”
秦千俞咬著牙下跪:“父皇,兒臣認為,此事應該及時抑製,讓大夫研究出解決的法子,欽天監說的即使有理,可病不可能立刻治好,這麽多朝代也從未發生過此事!”
“千俞,父皇知道你什麽意思,且不用急,等等欽天監說話。”
“陛下,此人正是一女子,但具體的,臣不知曉!”
“凶星太過凶悍,不是我等可以窺探的!”
欽天監跪在地上,顫抖著身體。
“你們先退下吧。”
景宣帝此刻已經不那麽急躁了,反而沉著氣看著秦千俞。
“父皇,兒臣……”
秦書煜向前走一步。
“你也下去。”
秦書煜咬咬牙,眼神陰沉的可怕。
禦書房內
空氣幾乎凝固,秦千俞跪在地上,景宣帝一言不發。
許久,景宣帝才開口。
“千俞,自從你回來,也因為那個女人鬧出來了不少的事兒,現在連朝堂之外,都是你們的傳聞,這事,你可承認?”
“兒臣自然承認,可傳聞就是傳聞,可兒臣的妻在京城開的鋪子卻極為有名,迅速的累積大量口碑,更何況,她在鄉下也是!”
“夠了!”
景宣帝眼中忍忍作痛:“千俞,朕千辛萬苦的找你回來,可不是讓你沉溺在兒女情長,你母妃要在也不願意看見你為了一個女人成這副樣子!”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讓你們一個個跟鬼迷心竅一樣!”
“父皇,我發誓了娶她為妻更要護著她,不能讓她落到最後和母妃一個下場!”
秦千俞鐵了心半步都不退讓!
“你!你個逆子!”
景宣帝手指不斷的指著,可卻又無可奈何,最後只能坐在椅子上,他能怎麽辦,他是一個皇帝!
他可以擁有全天下的女人,但是連一個愛的都守不住!
他也沒有辦法!
“父皇,兒臣沒有願望可以不娶妻,但不想就這麽辜負她,再者,即使找到那個命犯紅星者,那些已經被感染的人,也必然存活不下去,這有損您的威嚴。”
“更何況僅憑欽天監就要一個小女子的性命,若要是沒有效果,那國家顏面何存!”
景宣帝頭痛的揉著額角,秦千俞說的確實有理,他歎了口氣:“小董子,讓他們進來吧。”
幾人又規矩的跪在地上。
“欽天監,這幾日你密切關注天象,有什麽變化及時告訴我,先退下吧。”
欽天監一愣,便立刻退下。
“皇后,你也回去吧。”
“陛下,臣妾身為皇后,也應當盡一份力,此事臣妾也想出些主意。”
景宣帝微微頷首:“你說說吧。”
薑皇后福了福身子:“陛下,既然鼠疫是從邊緣郊區開始的,先感染的必然是那些窮苦百姓也因為地區偏僻,所以那裡的大夫恐怕也沒能照顧得周到,所以我想派一些大夫去,再和后宮的姐妹們募集一些珠寶首飾,用以給百姓食粥買藥。”
景宣帝點點頭,女人也就只能想到這麽多了。
“秦書煜,你怎麽想?”
“回父皇。”
秦書煜跪在地面,似乎正在斟酌著,“兒臣認為,需要先找大夫控制住病情發展,這樣一來中心的達官貴人就不會受到波及,且令他們捐款捐物,救助其他人。”
景宣帝也只是點點頭,這建議中規中矩,實施倒是可以實施,只是效果可能不那麽大。
“秦千俞呢?”
秦千俞猶豫片刻,“兒臣以為,應當畫地為牢,有鼠疫發生的情況的,便立刻實施封鎖隔離。”
“二弟的意思是,若是感染了鼠疫,便是必死無疑無人醫治?這未免也太有損父皇威嚴了。”
秦千俞眯起眼:“太子可知曾有百姓感染一天就高燒不起,行動無法自理?”
秦書煜一愣,這一大早他就被召集到皇宮裡面議事,怎麽可能知道發生鼠疫是什麽情況。
“鼠疫來勢洶洶,隻一上午,便可高燒,而我和妻子芷兒在郊外附近開的店鋪,店鋪內小工文野便是從郊外城牆附近回來的,據他所說,城牆附近都是屍橫遍野!”
“現在他已經昏迷過去了,妻子正在醫治,但並不知道是否有把握治好,但是我大概可以確定源頭在郊外的乞丐身上。”
“二弟,這麽說你連源頭都找到了?”
秦書煜神色有些古怪。
“太子,這源頭自然只是猜測,況且這天氣不是老鼠跑出來的時候,也更不適合鼠疫肆虐,若不是人為又該是什麽。”
景宣帝沉默的看著兩個兒子,沒有說話。
“父皇。”
秦書煜跪下:“三弟今天剛出城外邊實在危險,不然讓他先回來吧,想必也沒走多遠。”
“其實我早上已經下了詔書,現在正往外趕,按照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接到了,只不過關外並不安全。”
“父皇,就由兒臣來辦吧。”
為了洗脫自己妻子的莫須有的罪名。
也為了徹底在京城站穩腳跟。
“好,此事就由你辦吧,需要什麽就上報,京城裡的所有大夫都任你差遣,禦醫要留在宮裡一部分。”
秦千俞點點頭,叩頭謝恩。
宮外
周歆芷癱軟的坐在地上,文野的情況暫時穩定,已經沉沉睡去了,發燒的情況也算是有緩解,但是依然不容樂觀。
十天……實在是有點長!
“夫人,我能把這個脫了嗎?也太悶了!”
俏玉忙裡忙外的,現在出了汗不說,還有些喘不上氣兒了。
周歆芷搖搖頭:“你拿酒把這地方都噴灑的過一遍,之後去後院把衣服脫了再燒了。”
晚上進來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