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照在晏維的臉上顯得十分的不近人情。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話,蘇念熠上前一步,他便最後一步,似乎想要和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見到這個情況蘇念熠噗哧笑了出來:“拜托你搞清楚狀況好不好現在是你想讓我們幫助你,不是我們主動去幫你。現在這個樣子的話,那請問你來這裡到底有何貴乾呢?”
明明是想求人,還拉不下臉,一副高冷的樣子啊,看誰不起啊?
晏維眯了眯眼睛看了蘇念熠,見蘇念熠臉上並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笑嘻嘻的,心中不由的疑惑這個女子怎麽看起來毫無城府一般。
百裡灃就自己最近的座椅上安靜的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
茶香四溢。
攝政王府唯一的好處就是,只要桌子上擺的東西永遠都是最新鮮的,上桌的永遠都是熱著的。
他的府邸的小廚房每時每刻都在溫著燕窩和一些營養品隻待府中的貴人需要他們立刻端上去。
氤氳的茶氣阻擋了晏維的目光他看不清楚百裡灃現在在想什麽。
“來這裡有沒有告訴你主子啊?”
蘇念熠突然很好奇的問道:“我記得你對沐雲初那叫一個忠心耿耿的,怎麽今日深更半夜造訪我的地方,不告訴他一聲,是不是有些獨斷專行了一些?”
晏維被他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蘇姑娘有話直說,不用這般陰陽怪氣的。”
蘇念熠見晏維這般說,冷哼了一聲,往回走幾步坐到了桌子面前。
“之前您不是還一副信誓旦旦要和太子殿下共進退嗎?現在怎麽有什麽事情需要求我們攝政王府啦?”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蘇念熠開始就覺得不妥,自己現在還並未嫁入攝政王府,就這樣貿然代替攝政王府說話著實有些尷尬。她用余光瞄了一眼百裡灃見百裡灃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並沒有反對的意思,她的內心才稍微的有一些安慰。
蘇念熠說的話十分的直白。
攝政王府又不是其他公共場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你是誰,有多大的面子。當初拉攏你入夥,你一心想要報效你的太子殿下拒絕了。現在發現有問題了就過來找攝政王幫忙,怎麽攝政王沒有脾氣的啊?
晏維被一通搶白之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但他也不能說什麽,畢竟他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確是自己的不對。不用的時候言辭拒絕用的時候用厚臉皮來到人家的府邸,而且剛剛還威逼利誘著將攝政王的密室折騰了一下。
這無論擱誰身上都覺得十分的懊惱吧。
於是晏維便開始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向百裡灃躬身說道:“今日有事要麻煩王爺,實在是迫不得已,希望王爺能夠網開一面,寬宏大量,不計較以往的事情。若搜的結果,必當重謝。”
百裡灃將茶杯放下,靜靜的看著晏維。
因為突然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面前的人明明只是十八九歲的少年,甚至比自己還小一兩歲,可他坐在那裡,你就會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一直盤旋在自己的身邊。
“你想問什麽?如果我知道的話,或許能夠給你答案。”
百裡灃看夠了,便默默的說道:“不過想要得到東西,就必須有失去東西的代價。你想從我這裡得到情報,那你能夠為之交換的是什麽?”
兩方並不是同一陣營的,甚至是敵對陣營。百裡灃幫了晏維他並不能獲得什麽。費時費力又不討好,這賠本的買賣,百裡灃怎麽可能會做?
晏維的臉色沉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麽?”
他的聲音低低的,似乎壓抑著某些情緒,蘇念熠抬頭看過去,他站在窗邊,微弱的月光打在他的身上,顯得面前的這位少年十分的單薄。
“這就取決於你要問什麽了。”
百裡灃並不將他當做一回事,他現在這種狀況敵我不分甚至有認賊作父的可能,百裡灃只能暗中點撥,實際上還只是一幅看不上的樣子。
因為聽到這句話之後,知道自己從百裡灃身上套不出什麽消息了,只能用相對的東西來交換東西。
他的眼睛裡寫滿了情緒,掙扎在他心裡不斷的翻騰著。
按理說他不應該懷疑太子殿下的,並向太子殿下給自己提供了住所,為自己提供了工作供他溫飽,甚至幫助他的父親在那蠻荒之地有一個小小的安身之所,雖然過得艱難困苦而且清貧無比,但最起碼命保住了,而且身體健康,什麽都沒有問題。
太子殿下對自己真的已經夠好了。
他作為臣下以死報答這份恩情也是不夠的。
可是百裡灃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繞啊繞繞啊繞,一直繞到了他的心裡,讓他堅定的內心增加上了星星點點的懷疑。
為什麽太子殿下會那麽巧的救下自己?為什麽當自己提出來要阻止戰爭太子殿下的表情會那麽的神秘莫測?為什麽明明知道李相對他們家並沒有什麽好處,而且皇上想要一些除掉李相太子殿下還和李相走得那麽近?
晏維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他不得不說太子殿下真的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那不像世人所說的那麽出塵,那麽高雅,那麽溫柔體貼。
甚至是一個相反的。
晏維出神的想著,蘇念熠和百裡灃對視了一眼,並沒有出聲打擾。
他畢竟跟了太子殿下那麽長時間,要是想要策反的話,不能一蹴而就。需得溫水煮青蛙,這樣才能不聲不息的,將他納入自己的營帳中去。
他雖然跟著太子殿下時間久了,但他自己的本心還不壞,如果他真的投誠的話,百裡灃十分樂意接受,改邪歸正嘛,誰年輕的時候沒走過幾條彎路的。
蘇念熠好笑的問道:“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想出來要問什麽呀?怎麽著,是被百裡灃說的話被嚇著了嗎?”
晏維涼涼的看了她一眼。
“我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否和太子殿下有所關系?”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似乎不確定,但還是堅定的說下去:“當年我父親被貶謫,到底都和哪些人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