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熠順著安然的眼光看了過去。只見小河對面的青石板上有一群男子在那裡高談闊論,中間的那個男子眉飛色舞,說出的言論讓人十分信服。
那人身著寶藍色的雲錦服,頭髮高高的梳著,用一頂玉蘭形狀的發冠束著。
他的臉很是周正,雖然說出來的話都是奉承這大渝國的盛世太平,端的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眼睛中確實慢慢的算計和陰謀。
蘇臨月擠在蘇念熠的旁邊出來說道,笑兮兮的說道:“你看這是齊家的大公子,雖然長得不是那麽的好看,但也是儀表堂堂一幅君子氣派。大表姐跟了他以後也是好的。”
蘇念熠冷冷的盯著那個人,一言不發,聽著蘇臨月口中盡是替大姐開心,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這個人他倒是很熟悉呢!
這個齊家的大少爺是大姐從小就定下娃娃親的男子。大姐跟著祖母小時候便回到了十三州,所以聯系一直不是很密切。
自己當年因為一心愛慕者沐雲初對家裡的事情並不是很上心,所以他並不知道大姐與這個男子到底是什麽時候成親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家大姐嫁給他之後過得並不是很舒心。
當年李相權大,齊家是李家最忠誠的狗腿,他們家的面子比自己的父親都大,自家大姐嫁了過去之後,受盡了磨磋,這還不算什麽,齊家大公子寵妾滅妻,在自己姐姐還沒有懷上孩子的時候,就將一個通房丫鬟給睡了,那個小丫鬟懷了孕在自己大姐面前作威作福,好生威風。
大姐又是一個溫柔不已,又十分守婦道的女子,就算自己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抱怨,所以自己家裡並不知道大姐受了這般的欺辱。
齊家的大公子瞧著大姐好欺負,更是變本加厲,直到有一天蘇臨月去齊家做客,才發現了其家人是多麽的禽獸不如。
她一氣之下帶著大姐回了蘇府向爹爹告狀,但是爹爹因為李相的緣故並不能當家做主,所以自家大姐不得不回到那個水深火熱中去。
因他長了十分莊重,外人並不知道齊家的內情還一直覺得他是一個剛正不阿,勤勉好學的青年才俊。因為自家大姐嫁給他的緣故,蘇念熠少不得提攜他,之後又是因為大姐身死,他又表現出了一幅不再續弦孤獨終老的樣子。
蘇念熠一直很敬佩他對大姐的深請,所以也時不時的提拔他,一直將他看作自己敬重的大姐夫,可是終究紙裡包不住火,因為蘇念熠一直十分信任他,他便得意忘形,在他們家的宴席上喝多了,將這些陳年往事抖露了出來。
蘇念熠這才知道他是一個多麽讓人惡心的存在。
“你覺得他很好?”蘇念熠聲音逐漸變冷,眼光不善的盯著那個高談闊論的男人。
蘇臨月看著蘇念感受到蘇念熠,感受到她身上散發的低氣壓,有些不解:“怎麽了?你認識他?”
安然也很好奇的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蘇念熠垂眸,將眼中嗜血之意盡數收斂,她冷冷笑道:“這個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貪得無厭,好大喜功,還貪圖美色,自己府中的丫鬟不知道讓他糟蹋了多少。這種人……”
蘇念熠聲音停了下來,她怕再說下去就把自己好不容易隱藏起來的殺意再次展現出來。
雖然蘇念熠說的毫無憑據,但是蘇臨月與安然卻十分信任。本來高高興興的臉上現在都像霜打了茄子一般。
蘇臨月啐了一聲,憤憤的說了一句:“我居然沒看出來他是那種人,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安然也是十分震驚,她滿臉的不可置信:“這,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蘇臨月忿忿不平:“這種人怎麽配得上我家大姐,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居然是個黑心的!”
她再看著對面那個高談闊論的男子,心中盡是厭惡。
蘇念熠看了看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我還沒找他算帳,他倒是跑到我這裡送上門來了。”
安然有些搞不懂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裡,有些沉默。
蘇念熠知道她在想什麽,她在蘇府呆了這麽長時間,蘇酒酒對她也是細心體貼,無微不至,一副大姐姐的模樣,若是大姐真的嫁給了這種人,她們三個都不能接受。
蘇臨月有些氣:“大姐不能嫁給這種人!她要是嫁過去,以後肯定沒有好日子過的!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姐受罪!是不是安然!”
安然點了點頭,有些糾結:“可是大姐與他已經有了婚約啊,你們中原又是一個保守無比的地方,,若是退了婚,對大姐不好吧。”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蘇念熠也是笑了笑,她揉了揉安然的頭髮:“那就讓大姐退婚好了。”
想退婚退的有體面,這件事並不難,遇到她蘇念熠,更是易如反掌。
蘇臨月聽到安然說的,也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一臉堅定的抬眼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去把他打殘廢!這樣,他一個身體殘缺的人有什麽資格娶我們大姐!”
安然有些驚恐的看著很是暴力的蘇臨月,對何郎說的中原女子大多溫柔似水這個言論表示深刻的懷疑,似水?什麽水?開水嗎?
蘇念熠有些好笑的拉住蠢蠢欲動的蘇臨月,有些無奈:“退婚這件事情好說,想要解決這個弱雞更是輕而易舉,可是關鍵的是他與大姐青梅竹馬,我怕大姐對他動了真心,這樣就算我們做了各種打算,到最後傷心的還是大姐。”
蘇臨月聽到這裡,有些遺憾的看著那個男子,終於放下了手中的匕首。
渾然不覺的齊蕭然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躲過了一劫。
蘇念熠看了看正在把酒臨風,逍遙恣意的百裡灃,心下有了主意,她拉住蘇臨月二人,笑的神秘兮兮的:“你們兩個先回去,不要聲張,這件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解決。誰都不許說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