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府的心蘭閣內傳來了劃破天際的尖叫,驚醒了還在沉睡中的人。
李素醒來的時候心中不禁慶幸著自己能夠劫後余生,正慶幸著,丫鬟敲門叫李素起床。
李素揉了揉自己躺在地上僵直的腰一遍往凳子走,沒有好氣的說道:“進來吧。”
丫鬟一進來,看見了李素的臉,傻傻的待在了原地,嚇的不能動彈。
李素瞪了一眼丫鬟:“還杵在那裡幹什麽?等著我三催四請呢?”
小丫頭臉上的表情很是惶恐,見夫人問她也不敢不說話,她聲音顫抖的回道:“夫人你,你的臉”
李素很是煩躁,剛剛被恐嚇了一番,才清醒又見到小丫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心中那股惡氣一時間在心頭翻湧。
“一天天大驚小怪的什麽,還不快給我倒杯茶啊,天天不乾活,晚上不守夜,蘇府是白養你們的嗎?我的臉怎麽了?說不清楚打爛你的嘴!”
大清早的被夫人訓斥一通,小丫頭眼淚汪汪的帶著哭腔說道:“夫人,你的臉上全是血啊。”
李素臉色大變,突然回想起自己昨天經歷了什麽,手一抖將身邊的杯子打掉,一張紙條便便然落地。
李素顫顫巍巍的撿起紙條一看,臉上崩潰不已。上面寫著:李素,你的臉已經花了,我給你抹了上等的金瘡藥,可不要擦掉喲。
幸災樂禍的語氣從紙條上撲面而來。這次李素也不想著喝茶了,厲聲說道:“快,快把我的鏡子拿回來。”
小丫頭沒見過世面,哪裡知道如何應付這麽大的陣仗,李素讓她幹什麽她就幹什麽。麻溜的將鏡子拿了過來後,李素狠了狠心,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一道聲音劃破天際。
“我的臉啊!”
鏡中的人臉上血肉模糊,鮮血將大半張臉覆蓋,李素又是一副要吃了人的表情,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小丫鬟瑟瑟發抖的拿著鏡子站在李素面前,一副要哭了的表情。她看著這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夫人,嚇得不行,終於明白了自家小姐為什麽是這麽個脾氣了,原來都是遺傳夫人的。
李素惡狠狠的盯著小丫鬟如花似玉的臉,心中的嫉恨突然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她坐在金絲楠木椅上在自己的臉上和小丫鬟的臉上來回遊移,像是在打量什麽。
小丫鬟身子抖了抖,她也不敢說話,生怕引起夫人的不悅,顫抖著舉著鏡子,等待夫人下一步的指示。
李素突然笑了一下,完全沒有聽蘇念熠在紙條上寫的東西,惡狠狠的將自己臉上的血跡和金瘡藥擦掉,這都是什麽鬼東西,她才不相信那個黑衣人會這麽好心給她摸藥,指不定是從哪裡弄得毒藥也說不準呢。
她努力將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寄出來一個微笑,對那個小丫鬟說道:“快去給我打盆水來,不要驚動任何人,如果有人問起來剛才是什麽情況,你就說自己腳崴到了知道嗎?”
小丫頭白皙的臉上竟是惶恐之色,雖然夫人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可是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她點了點頭,話都說不利索的 跑了出去,中途遇見了王嬤嬤,慌裡慌張的向她行了一個萬福,被她喊住:“大清早慌裡慌張的這是要幹什麽去?要是讓夫人看見了指不定要說你們兩句,一點都不懂得規矩。”
小丫頭低下頭,掩蓋住自己清秀的面旁上驚慌失措的表情,認真的行了一禮說道:“回王嬤嬤,夫人剛醒說是要打水洗臉,夫人要的急,剛剛衝撞了王嬤嬤真是該死。”
說話十分周到,除了些許的顫音出賣了她的恐慌。
王嬤嬤滿意的點點頭,說道:“這才像話,剛才我聽見夫人的院子裡傳來一陣尖叫是怎麽回事?”
小丫頭面露難色,想了想夫人剛剛叮囑的話,隻得不情願的說道:“回王嬤嬤,是我不小心崴到了繳,所以才叫出來,打擾到了您的清淨,請您多饒恕。”
王嬤嬤冷眼看了小丫鬟一眼,她活蹦亂跳的哪像是崴到腳的人,於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小蹄子,少給這跟我扯皮,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夫人出什麽事了?”
那個小丫鬟心中如同火燒了一般,自己就今天沒看黃歷,結果這一個個事情都找到了自己頭上,這都叫什麽事啊。
鑒於王嬤嬤事夫人的心腹,她也不敢實在瞞著,於是低頭小聲說道:“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覺醒來臉花了,滿臉都是血,夫人讓我幫她打水,還不許我i,告訴其他人。”
王嬤嬤一聽,臉色大變,也不再理會小丫鬟,趕忙往心蘭閣趕去,一進門便看見自己夫人在正廳坐著,一臉陰騖的盯著鏡中的自己,一言不發。
王嬤嬤眼含熱淚的看著自家夫人的臉,心中一片傷感。自己是自幼跟著夫人的,夫人對她恩重如山,雖然經常打罵,可是自己夫人好歹還曾有過幾分的溫存。夫人嫁到這個蘇府以來,一直不開心。直到那個女人死了之後才見過幾個笑臉。夫人長得是花容月貌才讓老爺如此流連忘返,可如今她的臉毀了,老爺少不得又要經常去那個狐媚子一般的 寶姨娘那裡去了。
王嬤嬤緩緩靠近李素,眼睛中含著淚水,開口便帶著哭聲:“小姐.”
還如當年在府裡的稱呼一般。
李素見她來了,也不讓她起來,也沒有其他的動作,依舊一臉陰騖的看著鏡子,惡狠狠的擦著臉上的血跡,都已經結痂的疤又被她狠心的擦掉,一股股鮮血順著她白皙嫩滑的臉流了下來。
王嬤嬤見李素有些魔怔,心中有些害怕但又不敢不勸,她想了想說道:“小姐,您別擦了,又流血了。”
李素轉頭,眼光陰森,抬手就給了王嬤嬤一個巴掌,冷聲道:“你剛才叫我什麽?”
李素用力十成十,王嬤嬤被打的頭昏腦脹,連忙說道:“夫人,是奴婢一時糊塗,請夫人恕罪。”
李素眸光一片麻木,她定定的說:“不管我現在的臉怎麽了,我都是蘇府獨一無二的夫人,你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