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灃有些自嘲:“既然是天上的月亮,怎麽會留在人間呢。我之所求皆是虛妄,鏡花水月罷了。”
蘇念熠被他的語氣鎮住,她從來沒有聽過百裡灃用這種語氣說話,絕望帶著憤怒夾雜著自嘲如同當年雪谷裡的風雪一樣,寒冷入骨,避無可避。
究竟是經歷過多少次的失望才會磨出這種性子,究竟有過多少絕望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陰冷無比,喜怒無常。
曾經的那個鮮衣怒馬打馬而過醉臥洛陽嬉笑恣意的少年,就這麽在這種苦憤和失望中漸漸收斂了自己的天真,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無論怎麽說,百裡灃變成這個樣子很大部分都是因為自己。
蘇念熠忍不住心頭僥幸,百裡灃已經覺得這是夢境中的自己,那自己留在這裡陪陪他也未嘗不可不是嗎。自己惹出來的事情一走了之實在不是他的性子。
轉眼看看表情自嘲眼底陰騖的百裡灃,蘇念熠收住了剛剛知道百裡灃重生時的慌亂,勉強笑了笑:“我不走了。”
百裡灃神情依舊不變,保持著陰沉一言不發。
蘇念熠見此,心中微微刺痛,自己到底傷他到多深,讓他連做夢都不肯相信她。
她拉開百裡灃微涼的手,轉過身面向他,漆黑一片的空間內一片寂靜,只有蘇念熠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回蕩在百裡灃的耳邊:“你放心,這次我回來,就不走了。”
百裡灃眼神漸漸收起陰騖,轉換為警惕,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不走了?”
蘇念熠拉著他的手,十指交握,笑得很甜:“真的,不騙你。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
她內心也知道,百裡灃清醒之後估計又是一副高高冷冷,不可接近的高嶺之花一樣隱藏住自己的情緒,對她繼續冷嘲熱諷以泄前世自己害死他的怨憤。
蘇念熠心中微微歎氣,之前還覺得百裡灃變了,變得不近人情冷漠無比,誰知他也是重生一世。這邊很好的解釋了百裡灃為什麽會對她這般冷漠。
若是換成自己,早就忍不住出手揍他了。這樣想來,百裡灃也是一個真男人。
百裡灃聽了蘇念熠十分認真的人承諾之後,眼神微閃,思索著這次她的話的可信度有多高。
蘇念熠見他這般謹小慎微,不由得哭笑不得,她緊緊握住百裡灃的手,語氣有些強硬:“走,上床睡覺去!”
百裡灃怔了怔,眼前的這名女子與印象中的蘇念熠的霸道如出一轍,下意識裡不由得點了點頭,順從的跟著蘇念熠走,在完全漆黑的環境裡,他全身心的相信她的一舉一動,毫不設防。
好在蘇念熠在這裡生活了這麽長時間,對百裡灃的寢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甚至哪裡有盆花朵裝飾都記得一清二楚,引領百裡灃回到床上休息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黑燈瞎火的,二人磕磕絆絆的走了好久才走到他的床邊,蘇念熠十分熟練的點了一盞床頭的蓮花燈,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他們的行為舉動十分曖昧。
百裡灃完全放下心來,跟隨著蘇念熠的腳步一走一晃的走向床邊,一步兩步,蘇念熠心中想著,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然後,一不小心左腳絆右腳,直接連人帶百裡灃直接摔倒了床上。
一陣天昏地暗,蘇念熠摔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清醒,才意識到一個身軀正伏在她的身上。
二人湊得極近,鼻息交融。
蘇念熠來之前也喝了一點酒,醞釀了好久,終於爆發出來了酒意。
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百裡灃俊美無雙的臉,彎如新月的睫毛,劍眉入鬢下的眼睛忽閃忽閃的惹人遐想,高挺的鼻梁下是唇形完美的唇瓣,不薄不厚上面是淡淡的健康的粉紅。
百裡灃嘴中散發出的梨花白的酒香一直侵染著3蘇念熠的神智,她盯了好久他嫩嫩的唇瓣,二人沉默的對視了好久,蘇念熠的腦海中那個叫理智的弦一直緊繃著。不敢輕舉妄動。
百裡灃看著有些僵硬的蘇念熠,笑得有些邪氣,他故意用力壓了壓身下女子的身軀,低聲貼在她的耳邊呢喃:“小阿熠,你還在等什麽啊?”
百裡灃見蘇念熠吃癟,笑的肆意無比,將蘇念熠腦海中那個名為理智的弦狠狠的扯斷了。
蘇念熠抬手,蓋住百裡灃的後腦杓,對他笑了笑,嘗試的親了上去。
淺嘗則止。
百裡灃見到嘴的天鵝肉怎麽會讓她飛掉。反客為主,狠狠的親了上去。
甜甜軟軟的嘴唇,香香軟軟的身體,時不時哼一聲的小丫頭讓百裡灃十分真切的感受到了蘇念熠的存在。
唇齒糾纏,百裡灃狠狠的抱著她,想將蘇念熠融進他的骨肉裡,再也不分開。
不知過了多久,蘇念熠都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百裡灃才舍得松開她,低聲的在她耳畔喘息著,聲音性感的讓她心裡癢癢。
百裡灃看著她紅紅的嘴唇,眼睛裡透漏著更深的渴望,他親昵的抵了抵蘇念熠的鼻尖,呼吸有些急促:“可以嗎?”
蘇念熠這次臉真的紅的像是一直煮熟的龍蝦一般,這個人,真的是,這種事情還用問嗎!
她在床上向來不是主動之人,之前都是百裡灃主導者,調教著讓她發出各種羞煞人的話,這一次百裡灃居然會問她的意見。
她閉著眼睛不想說話,臉紅的不像話,百裡灃在她頭頂笑的很是愉悅,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回蕩:“阿熠,你的臉好紅,脖子也好紅。”聲音帶著鉤子,一下一下撓著她的心臟。
見蘇念熠依舊緊閉著眼,百裡灃也不勉強,他低頭真摯的親吻著她的臉頰,從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依次而下,直至她的脖頸。
他停在那裡,笑聲震得她的胸腔發麻,百裡灃繼續說道:“阿熠,你真好看,我好喜歡你。”說完狠狠的親了下去。
蘇念熠偷偷的睜眼,看到一臉虔誠的百裡灃,心中柔軟一片。
她也想,可是女子的第一次都很疼,她的第一次是在他千般柔情萬般哄之下才減輕疼痛,所以蘇念熠對這個多少有些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