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綿海和我說，要出去經商，你快勸勸他，他一個人在外面多辛苦啊，最重要的是，多危險啊。”劉菁說著，就忍不住哭了起來，方才議論了許久也沒個主意，如今就只能求白柔幫忙勸著了。

  “對啊，娘，哥哥想出去經商是為了錢和爭臉，但嫂嫂擔心他一個人，哥哥又不讓嫂嫂跟著，你說，怎麽辦呐。”楚歆允幫襯道：“嫂嫂和哥哥是新婚夫妻，哪裡受得了這個離別之苦。”

  原本是好打算的，即便是楚歆海現在只是與常人看似無異，但有些方面還是需要多多接觸，才能去了解。

  這大人與孩子之間的區別，不只是在年歲上，還有閱嚴和經驗上。

  閱嚴多了，自然老成。

  可楚歆海，著實讓人不放心啊。

  白柔頓時有些為難，她知道楚歆海是好了，但這經商哪裡那麽容易。

  支支吾吾了半天，目光看向了嚴秦暢，說道：“這……娘親也不知道怎麽辦啊，婦人家家的，我對經商不理解啊，秦暢，你見多識廣，你幫海兒想個辦法，看怎麽樣才最合適。”

  白柔隻從上次嚴秦暢為了楚歆允魔怔的時候，就知道嚴秦暢的想法了，看著女兒也害怕失去嚴秦暢，也就默認了他們的事，現在兩人就差沒口頭自表明自己了。

  故此，她也是把嚴秦暢當成了半個兒子看待，有什麽事情，也願意拉著嚴秦暢一同商量。

  等到以後，不還是要成了一家人的。

  “娘，這是我的打算，我會成功的，我會回來的。”

  楚歆海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到了這個時候，才說了這一句，足見他的誠意。

  他舍不得劉箐，也舍不得白柔他們，但楚歆海想證明自己，想讓別人明白劉箐當初的選擇是有多正確，雖然沒人當面說過他什麽，但他都懂，無非就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聽著那些話，楚歆海的心裡也是難受。

  看著劉菁跟著難受，楚歆海心理就更難受了。

  “夫人，依我之看，綿海還是不用去經商了，說真心話，第一綿海沒有經商的熟人，完全靠自己出門找的話，也是很難成功的；這第二嗎，綿海沒經嚴的社會，不是很懂人心險惡，怕是出去吃大虧，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這第三啊，綿海才剛新婚不久，就要出遠門，還不帶劉箐，這對劉箐太殘忍了，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看法，決定還是要看綿海自己。”

  嚴秦暢把實際經商的難度和楚歆海的實際情況都和白柔他們說了，給他們做參考。

  但好男兒志在四方，到底還是要看楚歆海的決定下的多少。

  再說了，也不只是經商能證明自己，也不只是只要經商才是成功。

  有句話還說的好，十八般武藝，行行出狀元，總不能局限於自己不能辦成的事情。

  “秦暢這話分析的在理，哥哥，你要不和我們一起好了，我這邊上次的地批下來了，再過不久就要開始種植銷售了。雖然說不是什麽大的生意，但至少可以一家人都在一起，再者，可以當你出門經商前的嚴練。”楚歆允這法子可以算是一舉兩得了，既能成全楚歆海，也能成全劉菁和白柔。

  楚歆海的心智單純，她還真的不放心讓他出去幹大事，不指望什麽榮華富貴，只求到頭來不要人財兩空就好。

  “對，海兒，要不就依你妹妹說的，在家幫忙，不出去了，在家也照樣發財，不用到外面受氣，你自己想想，為了我們也為了箐兒，秦暢，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白柔苦口婆心的勸著，她就這一雙兒女，兒子還被人險些毒成了傻子，她是一時一刻都不想離開他們，就擔心是最後一眼。

  如今好日子終於到了，她怎麽可能還會放任他們離去。

  楚歆允還好，她精得很，但楚歆海，她是一萬萬個不放心啊。

  “夫人和月兒說的都是對的，綿海不適合出遠門，在家做就好了，再說，在這裡不僅有你們這些家裡，還有劉老爺和劉夫人的照顧，是不怕掙不到銀子的，綿海要是想證明給大家看，不一定要出遠門經商，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考取功名’。”

  “綿海現在思想已經和正常人一樣，再某些事情上面會偶爾不太聰明，但對一些文學上面的事表現得又很聰明，考取功名對於綿海來說，不難，只要下狠心苦讀，再請個教書先生就好。”

  嚴秦暢的話一說出來，再次得到了他們所有人的認可，也包括楚歆海。

  這一來，的確是解決了兩方問題。

  要經商真是那麽容易的事兒，這天下間哪裡還有什麽窮苦人，不都遍地是富商了嗎？

  讀書雖然未必能考取功名，但好歹也是門學問，學了之後肚子裡也能有點墨水，不至於讓人取笑。

  如此一想，楚歆海心中便下了決定，要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功名。

  讓那些嘲笑他的人，都閉上嘴！
  楚歆海一聽急忙的點頭，對著白柔和楚歆允恭敬的行了禮。

  “母親，妹妹，我讚同秦暢的話，我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夠用經不了商，那就去考取功名，回來為楚家光宗耀祖。”

  白柔看著一臉志氣的兒子，眼睛微微發紅，輕輕的點了點頭，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一邊的楚歆允則是摸著光滑下巴，想著要去鎮裡請個教書先生才好，雖然哥哥啟蒙較晚，但不是無可救藥的地步。

  “哥哥，我明天就去縣城裡給你請個教書先生回來，現在家裡的條件足夠支付這筆開志，你可要好後的學啊。”

  說罷還一臉欣慰的拍著他的肩膀。

  劉箐一改臉上的焦急，拿起手帕擦了下眼睛的眼淚，緩緩的抬步走到楚歆海的身邊，白皙的手指主動的牽著他的手。

  “棉海，你可要好好的用工讀書，別辜負了妹妹和娘親的期望。”

  楚歆海用力的握緊手中的小手，微笑的看著身邊的嬌妻，“娘子放心，我會的。”

  嚴秦暢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一家人的其樂融融，也未楚歆允高興幾分。

  翌日清晨，楚歆允吃了早飯，收拾一番，便去了縣城為楚歆海找教書先生。

  赤雲正準備拎著糞便去施肥，就看見楚歆允換好了衣服，要去村裡找輛車帶他去縣城。

  “小姐，您自己去嗎？”

  “嗯，怎麽了？”

  楚歆允一邊整理身上的褶皺，一邊狐疑的看著赤雲。

  “小姐，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不等楚歆允回話，就聽見嚴秦暢的聲音傳來。

  “不必了，我陪著她去，順便買些馬匹回來。”

  一身樸素的裝扮，也掩蓋不住高貴的氣息，堅挺的鼻子，一雙吸引人的桃花眼，俊美無雙的容顏在陽光的照射下異常的帥氣。

  楚歆允直直的看著他，不忍心打破這樣的美好。

  隨後聽見買馬匹回來，這樣楚歆允收回自己的思緒。

  “買馬匹做什麽？”

  “月兒，你難道想每天讓先生走著來嗎？來回的車馬費就足夠支付棉海的學費，再者，咱們以後出門也方便些。”

  嚴秦暢輕聲一笑，眼神中帶著些許的寵溺，解釋緣由。

  楚歆允聽後倒是一愣，這確實是自己疏忽了，有了馬車也方便些，也不必去村裡求人進城，賣貨也放便。

  “既然這樣，那我再去準些錢吧。”說完，邁著步伐走進了房間裡，從自己的梳妝台上的抽屜中拿出一包銀子轉身走了出去。

  “秦暢，你會趕車嗎？”

  “嗯。”嚴秦暢輕輕的嗯了一聲，點頭。

  “那就行了，咱們兩現在就去村裡搭個牛車。”得到肯定，主動的拉著他的手走向村裡。

  赤雲看見兩人走在一起的背影，覺得兩人很是相配，隨後低下頭看著身邊的糞桶，無奈的歎息一聲，隻好認命的去施肥。

  “李伯伯，您這是要去那裡？”

  楚歆允和嚴秦暢剛剛進村子裡就看見李雲海正趕著牛車要出村子裡。

  “哦……是月丫頭啊，你這是要去做什麽啊？”

  李雲海是村裡的鰥夫，只有自己一個人，經常去城裡賣些柴火去換取銀兩，過日子，年紀也年過六十，花白的胡子蓋住了半張臉。

  “李伯伯，你是要去進城嗎？”

  楚歆允淺聲音稍大的對著他喊道，年紀大了，耳朵也有些不好使了。

  “是啊，這不是新砍了一些木柴嗎？我想去換些銀子。”李雲海蒼老的聲音回應。

  楚歆允一喜，看了嚴秦暢一眼，扭頭對著他喊道：“可以帶我們一起嗎？我會給你銀子的。”

  “嗨……看你這孩子，什麽銀子不銀子的，一個村住著，我能差你的那些錢嗎，快上來吧，早點去，也能早點回來。”

  李玉海有些怪嗔的看著兩人一眼。

  “嘿嘿。”楚歆允笑著摸了下後腦杓，帶著嚴秦暢一起上了牛車。

  兩人坐在牛車後面，一點點的行駛，看著面前的後向前倒去。

  “月兒你想過以後嗎？”

  嚴秦暢有些感慨的看著天空，湛藍的天潔淨無瑕，與戰場上的廝殺不同，充滿血色。

  楚歆允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道：“想過啊，以後找個有文化的男人，最好是讀過書的。”

  “為什麽要讀過書的？”這讓他很是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以後可以照顧孩子，教他識字，我呢就去田裡務農，多好啊。”

  楚歆允眼尾掃向身邊的男子，故意期待神情。

  這樣的神情讓嚴秦暢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掩蓋著眼睛的神色，心裡暗自腹誹。

  除了我，你休想嫁給。

  這樣的話他沒有說出來。

  馬車緩緩行駛兩個時辰，才到達縣城的街道上，四處的叫賣聲，人來人往，喧鬧不已。

  “月丫頭，已經到了，你要辦事就去辦事吧，等我賣好了柴才帶你回去。”李雲海蒼老的出言，並沒有得到楚歆允的回應。

  渾濁的雙眼向後面看去，就看見後面的柴堆裡放著一串銅錢，兩人的身影早就不見。

  “呵呵，這孩子。”

  李雲海笑著墊了下手上的銅錢，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