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虧得太后平日還待你那麽好,真是狼心狗肺!”宋梔月趕緊跳出來,幸災樂禍的尖聲說道。
蘇雲若緩緩抬眸看向她,這才明白她那句‘死期就要到了’原來是從這兒來的!
她穩了穩心神,定定的說道:“我沒有理由謀害太后!眼下太后命懸一線,你們不顧及太后的生死,卻都上躥下跳的要將這罪名往我身上扣,我倒想問問你們是何居心!”
“孤自然在意皇祖母的鳳體,但也絕不許凶手逍遙法外!來人,把蘇雲若押入天牢候審!”
侯在殿外的禁軍們蠢蠢欲動的向前邁步,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向蘇雲若逼近。
“我看誰敢動!”
她厲喝一聲,嬌小的身軀那麽瘦弱,竟讓禁軍們莫名的頓住了腳步。
謝煊焦躁的揮手,冷聲斥責道:“沒用的東西!你們怕她做什麽?如今她只是一個無名無分的罪臣之女,就算宰了她也無妨!把她給孤押走!”
閔初雪怒氣衝衝的才要開口,卻見蘇雲若蹙著眉搖了搖頭,無聲的用口型對她說‘告訴王爺’。
蘇雲若一攏衣袖,蜀錦緞子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柔和的光澤:“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會走!我且把話放在這兒,今兒是殿下下令把我打入天牢的,改日要想讓我從天牢裡出來,也得殿下您親自去請。”
“孤看你是瘋魔了!謀害太后是大罪,你再想從天牢裡出來,只怕是在當街問斬的時候了!”
她淡淡一笑,擔憂的看了一眼太后便轉身離開了正殿。
天牢裡又陰又冷,牆角的一摞稻草也潮乎乎的,蘇雲若一被推進去就連打了幾個噴嚏,凍得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怎麽樣了,倘若謝飛卿知道她被押進了天牢一定是會想法子救她出去的,只是太后的病情刻不容緩,也不知太醫院的那些太醫能不能救了太后的性命。
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她才靠在牆角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就聽牢門上的鎖鏈被人晃得嘩啦啦直響。
“蘇雲若,你的心夠大的,都淪落到這步田地了竟還睡得著?”宋梔月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尖酸刻薄的冷笑著說道。
她揉了揉耳朵,漠然的瞥了她一眼:“難得宋小姐千金貴體也肯踏足這種地方,你該不會是來看我笑話的吧?格局這麽小啊?”
“你一個階下囚也配對本小姐指指點點的?若不是太子哥哥有吩咐,我才懶得到這種地方來呢!”
蘇雲若掩唇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的說道:“有話就說吧,別打擾我睡覺。”
宋梔月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太醫已經將太后娘娘的病情穩住了,眼下正用千年人參吊著呢,太子哥哥讓你寫個方子出來。”
“這是哪個混帳太醫的主意?太后本就虛不受補,千年人參的藥性又凶,怎麽能下這麽猛的藥??”
“別廢話,你若不想太后有閃失就趕緊把方子寫下來!”
她表情一頓,狐疑的打量著宋梔月:“太子不是言之鑿鑿的指控我加害太后嗎?現在又讓你來向我要方子,這是哪家的道理?”
“這……我怎麽知道?你隻說你寫不寫?若是因你耽擱了太后娘娘的病情,你就是大齊的千古罪人,你等死吧你!”
蘇雲若擔心其中有詐,可太后的確待她不薄,一時竟有些舉棋不定。
宋梔月不耐煩的跺著腳,催促道:“快點!本小姐沒耐心跟你耗在這鬼地方!”
賭一把!就算真出了事也有謝飛卿給她撐腰,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后死在那些庸醫的手裡!
她咬了咬牙,惜字如金的吐出三個字:“拿紙筆。”
宋梔月擺了擺手,跟在身後的丫鬟連忙將筆墨紙硯順著牢房的縫隙遞了進去,她沉吟了片刻,斟酌著藥量寫下兩副藥方。
“第一副方子吃上三日太后的病勢大半能穩定下來,第四日起換第二副方子,熬藥的時候一定要用文火慢慢的煎,切不可心急。”
宋梔月一把將那兩張薄薄的紙奪了過來,不耐煩的說道:“知道了知道了,真囉嗦!放眼皇宮裡難道還找不出一個會熬藥的嗎?用得著你在這多嘴!”
蘇雲若沒心思跟她計較,又叮囑道:“若是太后的病情有什麽變化就立刻把藥停了,再來問我。”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對太后娘娘還有這樣的孝心,可惜了,你怕是活不到太后娘娘鳳體康復的那一日了。聽說這天牢裡老鼠、蜘蛛應有盡有,你睡覺的時候可要留神著些!”
她一甩頭,得意洋洋的嬌笑著轉身而去。
蘇雲若微微歎了口氣,雙手環膝蜷縮在角落裡,自從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她連口水都沒喝過,現在又渴又餓,也不知道謝飛卿什麽時候才能救她出去。
她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正要闔眼小憩,忽然聽到身邊的稻草堆裡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她原以為是老鼠,就著昏暗的燭光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條雞冠蛇!
她心裡一凜,目不轉睛的緊盯著那條雞冠蛇,這蛇毒性極強,一旦被咬到必死無疑!也不知是是太子還是皇上的手筆,動作倒是夠快的!
蛇吐著信子緩慢的向前爬行,一雙眼睛散發著綠油油的寒光,蘇雲若儼然已經成了它眼中的獵物,嘴裡時不時發出嘶嘶的聲響。
他們一人一蛇僵持了片刻,忽然,那蛇朝著她的腳踝咬去,電光火石之間,蘇雲若一把捏住了它的七寸,身上也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她小心翼翼的把蛇團在手裡,揚聲發出了一聲尖叫:“啊——”
縮在暗處的兩個獄卒互相對視了一眼,低聲嘀咕著。
“死了吧?”
“多半是死了,被這蛇咬到哪有活命的?”
“走,看看去!”
獄卒們在身上撲滿了雄渾粉末,探頭探腦的踱到牢房邊。
“嗨~”蘇雲若眉眼彎彎的笑著朝他們招了招手。
“啊——”獄卒們叫的撕心裂肺,一副活見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