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飛卿垂眸,正對上了蘇雲容春水般的眸子,心裡隱隱作嘔。
他咬牙切齒的瞪著蘇雲若,用眼神示意她——把這女人給我弄走!
蘇雲若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唇邊的笑意更濃,就連剛才被嶽氏貶損的悶氣也消散了幾分。她狀似無奈的攤了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
謝飛卿深吸了幾口氣,暗暗朝她豎起一根大拇指,暗暗腹誹著——蘇雲若,算你狠!
他勾起一個溫柔儒雅的輕笑,抬著蘇雲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來:“只是一件衣裳罷了,怎麽能勞動蘇小姐?蘇小姐的手白皙嬌嫩,如果傷著了可怎麽好?”
蘇雲容一怔,臉頰微微泛紅,隻覺得心臟噗通噗通直跳。她雙目含春,含羞帶怯的柔聲說:“多謝王爺垂愛~”
蘇清遠與嶽氏驚喜的對視了一眼——有戲!
“王爺,您的衣衫一看衣料便知道價值不菲,容兒毀了您的衣衫心裡實在不安。這枚香囊是容兒親手做的,一直貼身帶著,如果王爺不嫌容兒手藝粗陋的話就請王爺收下吧,隻當賠王爺的這身衣裳了。”
說著,她從腰間解下一枚精致的鴛鴦繡紋香囊,雙手呈到了謝飛卿的面前。
蘇雲若黛眉一挑,當著她的面肆無忌憚的勾引她名義上的夫君,當她是死的嗎?
她輕移蓮步走到了謝飛卿身邊徑直拿起了香囊,笑的人畜無害:“姐姐可能不知道吧,王爺前陣子受了傷,太醫特意叮囑了,王爺隨身的一應物品都要格外謹慎。這枚香囊的確精致,也不好辜負了姐姐的心意,不如就送給我吧。”
“可是這香囊上繡的是……”
“是鴛鴦啊,姐姐有心了!姐姐繡這鴛鴦紋樣也是為了祝願我跟王爺白頭偕老、舉案齊眉吧?”
蘇雲容張了張嘴,勉強低低的應了一聲,眉梢眼角滑過一抹濃濃的妒恨。
謝飛卿得逞的勾唇低笑了幾聲,伸手環住了她柔軟的腰肢,意味深長的說:“是啊,本王與王妃定會白頭偕老,絕不辜負蘇小姐的一番美意。”
蘇雲若不自在的掙扎了幾下,可他的手卻像鐵鉗似的掙也掙不開。她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暗暗在他手掌的穴道上重重的摁了下去。
隻一瞬間的工夫,謝飛卿隻覺得手臂一陣酸麻,像被針扎了似的,手上使不出一點力氣,蘇雲若像一條滑不溜手的魚兒一樣從他懷裡鑽了出去。
他用目光跟蘇雲若對峙著,俊逸的眉眼中暗含著一抹危險的氣息,就連空氣中似乎都迸發出了微小的火花。
他們的小動作落在旁人眼裡便成了打情罵俏,蘇雲容的牙都要咬碎了,強笑著斂眉輕言細語的開口。
“看到妹妹和王爺這麽恩愛真是讓人羨慕,根據當日國師的測算,容兒與王爺的八字也十分相合,看來是容兒沒有妹妹這麽好的福氣。”
謝飛卿不置可否的勾唇一笑:“時辰不早了,也該用膳了,若兒常常思念家人,蘇大人與家人一同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酸痛的手臂,橫了蘇雲若一眼——死丫頭,下手還真夠重的!
說話間,珍饈美味已經被陸續端上了桌,每道菜都色香味俱佳引得人食指大動。
眾人分賓主落了座,謝飛卿溫文爾雅的笑著:“都是自家人,各位不用客氣,吃的盡興才好。”
“多謝王爺照拂,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蘇清遠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臉色,陪著笑臉試探著。
“蘇大人但說無妨,若是放在尋常人家,本王還該喚您一聲‘嶽父大人’呢,不必拘著禮數。”
“是是是,我前陣子生了一場大病,到今日身子都沒好全。我跟賤內都這把年紀了本來也無妨,只是容兒年幼體弱,我只怕會過了病氣給她。”
蘇清遠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王爺身受重傷昏迷了那麽多時日如今都能恢復如常,可見楚王府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能不能……讓容兒在王府借住一段時日?等到我身體康復了就把她接回去,她在王府也好跟若兒做個伴!”
蘇雲若捏著象牙筷子的手不由得收緊了幾分,唇邊氤氳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她夾了一筷子火腿青筍塞進嘴裡暗暗思忖著。
從她的靈魂進了這具身體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蘇家的這幾位不是省油的燈,早晚有一日會像狗皮膏藥似的想方設法的貼上來。與其她在明他們在暗,還不如把蘇雲容放在眼皮子底下。
謝飛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狐眸中滑過一縷銳利的精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
他抿了一口酒水,輕描淡寫的說:“如今府中的大小事務都是若兒做主,只要若兒點頭本王自然沒有不允的。”
蘇清遠看著她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聲調微沉:“若兒,方才為父跟王爺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在府裡的時候你母親和姐姐沒少照應你,這點小小的要求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她們‘照應’的好啊!如果不是她們的‘照應’,當初蘇雲若也不會撞柱身亡!
她斂去眸子裡的寒意,清潤的眸光澄澈柔和,乖巧的笑著連連點頭:“這是當然,我一個人常覺得孤單,姐姐能來陪我我求之不得呢!”
嶽氏也隱隱松了一口氣,眉開眼笑的附和著:“是啊,你們姐妹就該多親多近!”
眾人端起酒杯共飲了一杯,各個笑顏如花的粉飾太平,王府裡一時間看似一片祥和。
用過晚膳之後,謝飛卿留蘇清遠一家在府上多住一晚,明日再回府。
東廂房內,嶽氏緊緊的握著蘇雲容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容兒,機會難得,你可一定要把握住了!總不能當真讓那個小賤人爬到我們頭上去!她現在可是堂堂楚王妃,這位置原本是你的!”
“母親您放心,今日在前廳王爺已經與我眉目傳情了,可見王爺是心儀我的!”
“聽說王爺現在還在書房,該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