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一幫的看客圍攏過來,全都問他們怎麽樣了,有誰選上了?還有剛才在何府發生了什麽事情。
說起來這些圍觀群眾為了這麽點消息還是蠻拚的,在外頭蹲點了這麽久都不肯放棄,也是厲害。
晚晚直接從他們中間擠出去。其他讀書人也沒有多說,只是說沒有緣分。
到底是讀過書的,還知道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在外頭並沒有亂說。
圍觀群眾本想撿點茶余飯後的小話茬,沒想到到最後什麽也沒撿到,大家最後也都散了。
何家們這才重新打開,家丁們又十分盡職的站在外面。
門口還站了一位管家,管家是瑟縮著腦袋彎著腰,賊眉鼠眼的往四周觀望,確定沒什麽閑雜人等之後,又匆忙跑回大堂跟老爺稟報。
“老爺,人都走了。” 何員外這才松了口氣,擦了把虛汗,整個人也松弛下來,差點就從椅子上滑下去。
趕緊站起身重新坐坐好,才感覺輕松了一些,又變回以往那處變不驚的模樣,一本正經的與管家做吩咐,“管家,這些天別讓小姐出門了。好好呆在家中吧,還有四處留意咱們家的鹹魚鋪子。”
“知道了,老爺!”雖然管家不明白小姐出不出門跟鋪子生意有什麽關系,但還是照著老爺的吩咐去做了。
之後,何員外也回到了後院,去了自己女兒的閨房。
閨房裡,何小姐哭的梨花帶雨,身邊丫頭都打發到門口去了,屋子裡就只有何夫人緊緊抱著女兒安慰。
“哎呀,女兒啊,你就別哭了。你這一哭,哭的為娘我心尖尖疼。別哭了好不好,別哭了。” 這個時候何員外從外頭進來,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還是引起了母女兩的注意。
兩人都抬頭看了一眼進來的何員外。何小姐一看見爹來了,哭的更傷心了,這會沒外人在,面紗也摘了,躲在母親懷裡痛哭流涕。
何夫人看著女兒哭的如此傷心,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望著自家老爺,希望老爺出個主意。
“老爺,您看這該如何是好啊?如今我們家善兒到處相親的消息一定是傳開了,真不知道鄉裡鄉親的會怎麽說,我擔心我們好端端的女兒被他們說的名聲盡毀更加嫁不出去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何家這麽有錢,大不了多賠上點嫁妝,不會嫁不出去的。”何員外艱難的擠出笑容,想要掩蓋內心的焦慮。
但是這些話在何夫人聽來並不起什麽效果,反而還是滿面愁容。
“何家是有點小錢。但貪戀我們家錢的又靠不住,不貪戀我們家錢的又看不上我們的女兒。你說說我們家善兒如此的才貌雙全怎麽會嫁不出去呢?是不是那些人不識貨呀。”
何夫人皺著眉,雙手交疊放於胸前,語氣裡又焦慮又急切。
“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傳說中的聲名遠播的媒婆是不是都是花錢買的名聲?之前那個媒婆是這樣,現在的金晚晚又是如此。絲毫沒有一點用!”
“夫人啊,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可能是出在咱們女兒的身上?你想想看之前的媒婆在鎮子上也是名聲不小的,也撮合過不少的姻緣。
可對於咱們女兒的婚姻大事卻束手無策。這次的這個金晚晚還上過京城呢,給京城的人說過媒,又給咱們縣令的兩個兒女也說成過。
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唯獨對咱們女兒沒有辦法,難道這不是在暗示我們家善兒可能自身存在問題嗎?”
何員外也是皺著眉,一邊回憶著這些日子,各個媒婆給何小姐說媒的經歷,一邊一本正經的跟何夫人分析著各中問題。
但何夫人一聽到這些話就不樂意了,怒瞪著眼,站起身,高抬著頭,一副要與自己的夫君據理力爭的樣子。
“存在什麽問題?我們家善兒能存在什麽問題!她可是何府的大小姐,自幼錦衣玉食又生的膚白貌美,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要說我們家女兒,簡直比縣令的千金還要聰明可人呢,這樣絕世美人,能有什麽問題!
我說老頭子,你是不是糊塗了,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了,居然相信別人的話!”
“哎呀,夫人啊,你聽我說呀!”何員外對夫人一點就著的脾氣還真是有些吃不消,不由的自己也跟著著急跺腳了,
“剛才在大堂上那些讀書人你也是見到了吧。他們出口成詩的本事你也有目共睹吧。按理說他們這般讚美我們的女兒,善兒她就算不喜歡也得表示表示,這才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小姐該有的禮數。
可是她倒好不聞不問還給人家臉色看。之後這些讀書人用詩諷刺,我們家閨女只能落荒而逃,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場面真是羞死人了,我現在想來還覺得面紅耳赤沒臉見人。那些個都是鄉裡教書先生,平日文質彬彬,若非善兒故意戲弄他們,也不至於惹來他們這麽大的羞辱。
夫人啊,有時候要捫心自問一下,要是善兒真的是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女子,怎麽會到現在還嫁不出去呢?
你想想,之前的媒婆也給她介紹了多少家境較好的男子。本地的外地的都有,可她一個也看不上。她若真的能省點心,這會我們兩都抱上孫子了。”
“爹,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何小姐一聽爹爹這樣數落自己,立刻就翻臉了。
站起身,收回眼淚鼻涕,怒衝衝的瞪著自己的父親,“不是女兒我眼高手低看不上人家,是因為女兒沒找到合適的。”
“那你現在找到了嗎?”何員外都懶得聽何小姐說這些廢話了,氣衝衝的甩了一記白眼,雙手靠背,冷問道。
何夫人也跟著好奇的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同樣的話,她問來就相當慈愛,“是啊,女兒,你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就說出來,娘立刻就提親去。”
何小姐被問及心裡話,嬌羞的別過臉,扭捏著身體,嘴裡嚶嚶嚶的說著些什麽,“哎呀,娘,討厭,討厭,討厭。”
何夫人一聽這話,明白了,姑娘是有了心上人了。
當即哈哈大笑,臉上皺紋排成好看的一線,“哈哈,明白了,明白了。姑娘啊,心裡頭是有人了。那你倒是說說看,看上哪家公子了?”
“是啊,說說。若真是好人家的公子,爹立刻就帶人提親去。”何員外一聽女兒心裡頭有人了,也是笑得眉飛色舞,一對老眼裡光芒四射,整個人都覺得精神抖索了不少。
何小姐在父母追問之下,害羞的吐露出那個人的名字,“就是紅娘館的副館主,蕭瑾喻。”
“啊?”
“這……”何員外跟何夫人聽聞自己女兒心上人的名字竟然是蕭瑾喻,兩個人都吃驚不小,大眼瞪著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沒回過神來。
良久良久,何員外才皺著眉,搖頭,“不行,不行。這蕭公子可是金媒婆的心上人。人家好好的一對,不能說拆散就拆散了,這樣不太好。”
“這有啥不好的。他們兩又沒成親,怎麽算拆散!我們家善兒頂多算是公平競爭。再說了,成了親也有合離的時候,誰規定他們兩在一起就一定幸福!”
何夫人這會滿腦子都是蕭瑾喻的身影,只要一想到當初派人調查紅娘館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笑,現在老臉上還掛著邪笑呢。
話說當初,為何小姐說媒的媒婆突然提出退隱江湖不幹了之後,他們就想到了金晚晚。
那個時候金晚晚因為給縣令兩兒女說媒已經聲名鵲起,但沒想到何家調查得來消息說晚晚還給一對光棍和寡婦給說和好了,且他們的婚禮是最隆重最熱鬧的。
這就引得同樣身為女子想要一場完美婚禮的和夫人想入非非。
雖然她已經老了,但是自己的女兒還年輕,且出生這般嬌貴有什麽理由沒有一場別樣的婚禮呢。
於是她就想請金晚晚說媒,只不過那個時候已經聽聞金晚晚為了給沈家說媒就拒絕了別的親事。
何夫人沒辦法,只能暗中打聽。打聽來的消息是這樣的。
“金晚晚,翠田縣金家村人,五月入的媒。撮合過……”來報之人劈裡啪啦說了一通關於金晚晚說合過得親事。
而後又說起蕭瑾喻,“蕭瑾喻,金晚晚之關門徒弟,紅年館副館主,金晚晚的心上人。據傳早年家境殷實,後遭入室搶劫,父母被殺,獨他一人流浪在外。在京城遇上了金晚晚。”
其實這個打聽消息的線人還是很盡職盡責的,畢竟是何家花了高價請來的江湖包打聽,把晚晚跟蕭瑾喻的事情上下打探了個一清二楚。
且擔心三言兩語無法讓何員外與何夫人記住,就把他們的事情寫出來。
而且越寫越長越寫越長,最後就變成了厚厚一疊,用線穿起來就是一本書。
那人見著這本書還差一個書名,就順手一提筆寫了幾個字,“紅娘不好當”。
這本書一直留在何府。其實並無什麽價值,之前叫他打探消息,查清紅娘館的底細,誰知道打聽是打聽清楚了,但是寫下來的時候就有點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