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鐵無痕來說，現在的鐵族不是更好對付嗎？”許凡疑惑，黑衣女子說過鐵軍是個有野心的人，鐵無痕的話語也表明鐵軍有較強的實力，那現在不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絕好時機嘛。

  　“你認為現在的鐵族就好對付了？”黑衣女子睜大冰冷下滿是柔軟的大眼，兩隻手抱著膝蓋，平淡的語氣裡間著隱秘的失落。

  　許凡霎時覺得遠方的重岩疊嶂是那般模糊，從第一次進入鐵族到剛才主門前的對峙，鐵族人的中心無不在鐵軍身上，現在他昏迷不醒，那麽，他？
  　許凡忽然被自己後來的想法驚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原來黑衣女子的底氣不僅僅是來自於自身的武力，更在於她智慧的大腦。

  　黑衣女子轉頭看一眼處於深思狀態的許凡，內心由衷地為他讚歎，不錯，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既然已經想到了些什麽，想不想再深入呢？”黑衣女子走到許凡對面，向他拋出一個他無法抗拒的誘餌。

  　許凡點頭，隨後將馬拴到一處植被茂盛的地方，從馬背上拿下一根青銅棒。

  　黑衣女子帶的路很偏僻，一路上滿是石頭乾枯的沙棘木，許凡盡管很小心還是被劃破了外褲，露出了裡面的棉褲。黑衣女子下意識地瞧了瞧沒說話。

  　等到走到黑衣女子帶路的目的地時，許凡褲腿上劃破的位置已經結上一層淡淡的冰霜，陽光灑在上面散發出亮眼的光芒。

  　“這是什麽鬼天氣啊！”許凡嘟囔了一句，把這天氣放在我生活的地方，天氣預報員都能被臭雞蛋給打死。

  　“這鬼天氣不可怕，反倒對我們生存有利。”黑衣女子邊清掃著路前方的障礙，邊向許凡說道。

  　“怎麽就對生存有利了呢？”許凡覺得自己在黑衣女子面前就像剛會學習的幼兒，對不懂的事情總喜歡問個“為什麽”。其實他也明白如果他能逃出去肯定不會回來，但又覺得知道總會是好事，糾結且執拗。

  　“假如天氣有著特別穩定的規律，天棄之地定然會有人能掌握，到那個時候，他們要侵佔其他族落易如反掌，那時候死傷何止千百，正因為天氣變化無常，勝敗也不能準確把握，因此天棄之地才會是這個樣子。”黑衣女子停下扔掉手中的木棍，指向遠處傲然矗立的一座高峰。

  　許凡順著黑衣女子所指看去，遠處近幾十座山，每座山都長著相較茂密的林木，甚至可見亮色毛皮的動物的身影。

  　可唯獨黑衣女子所指的那座山卻是格外的高，其他三座山疊在一起也堪堪與他相比，同時那山又很陡，半山腰到山頂幾乎是垂直的斷壁，除了幾棵殘喘的老樹，別無其他。

  　許凡不再發問，他心中有一方明月，黑衣女子心中也無邊碧波，無須硬要把明月的光輝灑在碧波，無理且無多大意義。

  　一個小插曲結束，兩人又走了一會兒便潛入到鐵族裡面，不過兩人並不是在鐵族梯田型建築的最底層，而是在中間的位置。

  　中間的佔地面積是比不上最底層的，站得高一些可以看到邊緣。

  　底層的鐵族人不少，各種售賣攤位似的房間，像是個集市，現在他們所在的這層沒有售賣類的攤位，也沒有可供桌的桌椅，最多的室外器具就是房門右側都立著一把掃帚，可是屋門上又掛著蛛網，顯得格格不入。

  　“不要緊張了，除了門框邊的掃帚，其他的可以任意動。”黑衣女子雙手捂著脖子，慢慢地左右轉動，發出關節活動的聲音。

  　“現在不找線索應證？”許凡內心還是警惕無比，觀察著四下的風吹草動。

  　“大白天的找線索，你是想讓鐵族那群蠢貨抓到我了？”黑衣女子言語間透露出冷意與怒氣，即使是看不到她的臉。

  　“好的，我多嘴了。”許凡誠懇地說道。看來她還在生氣，我還是盡量少說指點類的話。

  　黑衣女子不搭理他，推開一扇房門走了進去，空氣中的寒意降低些許。

  　許凡心中長歎，自己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未雨綢繆總不是壞事，一旦被鐵族人發現，他們要快速逃出去。

  　入口是一條狹長的窄道，上方是凹凸不平的尖利的石頭，就像是大型食草動物的牙齒；兩邊是由石頭和土壤構成，摸上去硬梆梆的，地面挺平坦，上面鋪著雜草。

  　這樣的通道對許凡和黑衣女子是天然的優勢，假使他們被發現，只要他跑在黑衣女子前面，黑衣女子則可以借助地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既然如此，確實不需要我太多言語，許凡悻悻地用食指彈彈鼻子朝著中層走。

  　滴，一滴水忽然從上方落到許凡的頭頂，在寂靜的入口顯得格外響亮。

  　許凡蹭地單手撐牆，右腳發力極速轉身到前方，雙拳交叉擋在頭頂。寒冷的冬季能從頭頂上的石頭掉下水珠，必然有妖。

  　許凡抬頭看去，掉水的源頭是塊光滑的青綠色石頭，石頭的大半都長著青苔，綠油油的春意盎然，水是從青苔上掉下的，滴答滴答，越滴越快。

  　“暗處的朋友，有什麽事出來說吧。”許凡交叉雙手收回到身體兩側，眼睛直視正前方。

  　“很好，眼睛不要亂瞟，我就在你的身後，我們談談吧。”隨著老者聲音的傳來，許凡感到身後被人用尖銳的利器頂著，他稍微動身都會被刺穿身體。

  　“說說你談的事情吧。”許凡壓低聲音讓自己鎮定，身後的人既然能在這兒守株待兔，那黑衣女子的情況是不比他好不了哪兒去呢！
  　“爽快，我們要談的事情很簡單，你幫我把鐵豹帶回鐵族，我幫你除掉鐵無痕。”老者上下打量許凡，手裡的鐵錐再向前推出一些，被頂的許凡感覺利器的尖兒觸碰到了肌膚。

  　“鐵豹是誰，我怎麽才能把他帶回來。”許凡問道，如果身後老者提鐵軍，他可以很爽快地應下，畢竟活著是最重要的，可他壓根不知道鐵豹是誰，不假思索地承諾會暴露內心的真實想法。

  　“鐵豹是鐵軍的兒子，他現在被鐵族流放到族外，具體在哪兒，我不清楚，你只要把他帶回來就行。”老者介紹鐵豹時還很平和，可到後面就可以聽出緊張，到最後的字說完，鐵錐脫身，老者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