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恩上次來這個垃圾堆撿姨媽巾時,他剛一上垃圾堆,這些野狗就開始狂吠不止,而這次,這些野狗居然異常安靜。
而且還有一點更加古怪,他扔的熏肉是他在飯店買的,那是準備晚上當下酒菜的,按理說,這些肉會引來那些野狗爭食才對。
剛才那些野狗沒過來搶就已經不正常了,但是,海恩剛才並沒在意,他只是以為那是因為白天這些野狗怕人,不敢靠近。
可是,現在他都走出三十多米了,那些野狗依然不去動地上的熏肉,這就絕對不正常了!
這時,海恩又掏出了那張廣告宣傳單,他點上一根煙默默的抽著,另一隻手不斷的把那張宣傳單反過來調過去的看。
很顯然,這是有人故意給他提供線索了,那麽如果這個人能控制這條野狗,那麽上次…
海恩想到這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看來上次在這個垃圾堆,那些野狗對他狂吠並不是動物的領地意識,而是人為的,很顯然是有人在試探他。
那麽這個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呢,他又是敵是友呢。
海恩很清楚,給他提供線索未必是要幫他,也可能是做好了局要引他入局,而且這個局現在已知的情況就已經很驚悚了,活人長屍斑可不是好玩的事。
帶著這個問題,海恩離開了垃圾堆去了李嫂的小賣部。
一路上海恩仔細留神觀察,但是並沒有人跟蹤他,而越是這種不明朗的事情,越是讓人惴惴不安。
可是,想了半天,海恩也沒想出個頭緒,索性,乾脆就不想了。
來接海恩的不是小王,這個警察一路上除了讓煙的時候說了一句:“抽著。”就沒在說過一個字。
到了醫院見了鄭直男以後,海恩二話沒說轉身就去了廁所,鄭直男緊跟其後。
鄭直男一進廁所,海恩就把那張宣傳單遞給了鄭直男。
鄭直男接過那張宣傳單問道:“這是什麽?”
海恩一撇嘴說:“我不識字你也不識字啊?”
鄭直男被海恩說的跟尷尬,他心說:這人有時說話真有點乾哏倔…
不過鄭直男可不會糾結這些,他仔細看起了那張宣傳單,那是一張博物館限時展覽的宣傳單。
上面的物品是一些瓷製花瓶、銅錢之類的圖案,經過排版看著確實有些神秘詭異的感覺,而在宣傳單上有一組文字介紹:
塵封數百年的古墓,
罕世墓葬習俗,
本館鎮館之寶,
這是一段詭異的歷史…
展出時間:11月25日-12月10日
鄭直男看完正面,又把那張宣傳單翻過來看向了它的背面。
背面是白色底襯,分兩排豎向整齊排列著一厘米大小的萎縮圖片,後面是展品名稱。
鄭直男看著這張宣傳單問海恩說:“師兄啊,也就是說,那個馬戲團可以排除嫌疑了?”
海恩拿過那張宣傳單說:“我這線索都送到你眼前了,你怎麽還咬住那個馬戲團不放啊?”
鄭直男抬起右手,翻著手花說:“師兄,咱得說理啊,這事可是昨天你挑的頭!”
這麽說著,鄭直男又看了一眼那張宣傳單,然後他說到:“誒,不是,師兄,我想起個事,你不是不識字嗎,那這個,你…”
海恩發現,這鄭直男也是個沒正事的,他舉著那張宣傳單想了想才說:“我不識字,我不會看畫嗎?”
鄭直男一聽,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無法辯駁,不過海恩識不識字這個問題,也就是的插科打諢的小玩笑而已。
鄭直男看著那張宣傳單上面的圖案問道:“那這個畫有什麽說道啊?”
海恩伸手指著上面的銅錢說:“知道這是啥嗎!”然後他就自問自答的說道:“對,你不知道!我給你說說這是啥!”
鄭直男看著海恩說話,他也不插嘴,直到海恩說完,鄭直男才說道:“師兄,咱們是不是先去問問病人,他們到底有沒有去過博物館還是個問題呢!”
海恩點了點頭說:“好,那你去問吧!”
鄭直男轉身去了病房挨個詢問,但是他故意漏過了陸科長所在的病房。
當鄭直男再回來的時候,他對著海恩一挑大拇指說:“師兄,你說的沒錯,他們果然都去過博物館,而且,這次時間對上了,他們都是去博物館後的第二天發現自己身上出現屍斑的!”
海恩點了點頭說:“這就對了!”
而這時,鄭直男看著那張宣傳單又問了一個問題:“師兄,怎麽你這張宣傳單這麽髒啊!”
海恩“哦”了一聲說:“這是垃圾堆裡撿來的。”
鄭直男聽的是目瞪口呆,他張口結舌的說:“你這…這個…垃圾堆裡破案也是沒誰了!”
而海恩則是不屑的說:“你還別看不起垃圾堆,多少凶靈惡鬼的蛛絲馬跡都是我從垃圾堆裡刨出來的。”
鄭直男臉色很誠懇的說:“這個我信!”
然後他指著宣傳單說:“師兄,那麽你是不是給我講講,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不怕你笑話,我到現在也沒明白那些人的情況和這個宣傳單有什麽關系!”
海恩指著宣傳單正面的那幾個銅錢說:“你看見這個了嗎。”
鄭直男回道:“這不就是銅錢嘛!有什麽奇怪的?”
海恩把宣傳單反過來舉到鄭直男面前說:“這後面有簡介你剛才沒看嗎!”
被海恩這麽一說,鄭直男仔細觀察起那個銅錢的簡介,只見宣傳單的物品明細是這樣介紹的:
“入土為安”幣
規格:直徑2.4厘米
厚度0.4厘米
重量3.8克
用途:古時喪葬專用錢幣,不流通使用,材質多為銅質,部分地區也有金銀鑄造的風俗。
鄭直男看完那段簡介後,他“哦”了一聲說:“原來還有這種講究啊,還真是,以前沒聽說過。”
可是說到這,他就醒過味來了,他對海恩說:“不對呀師兄,這跟長屍斑有什麽關系,難道那些人摸過這些展覽品?”
海恩搖了搖頭說:“恐怕是這些展覽品摸過他們。”
說完,海恩又把那張宣傳單正面對向鄭直男說:“師弟,你不知道其實很正常,我告訴你,這個銅錢是五個一套,其中四個上面的字是‘入土為安’,還有一個上面的字應該是‘安魂福保’,根據各地風俗,人文,以及墓主生前要求擺放於墓室或者棺槨內,當然也有用七個錢幣的,但是,就沒有四個錢幣這一說!”
鄭直男聽海恩說完一甩手說:“哎呀!師兄,看你說的,這就是個宣傳畫,也許是為了要效果,人家隻用了四個錢呢!”
海恩搖了搖頭說:“不對,你看這是個錢,他們外形破損不一樣,很顯然,不是同一枚錢幣,四個錢上有兩個正面兩個背面,你不懂,陪葬的錢幣背面也是有市值的,你看這上面就有十錢!”
鄭直男對於這種事確實是不懂,如果海恩不說他還真就看不出門道來,經海恩這麽一說,他才注意到,圖片裡的錢幣確實是兩枚正面兩枚背面。
可是他依然不知道,這個和長屍斑有什麽關系,不過,他知道人家說事說到一半不能打斷,那樣太沒禮貌,所以他耐著性子聽著。
只聽海恩繼續說道:“根據我猜測,這上面的四個錢就是博物館裡展覽的四個錢,但是,這裡面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個,博物館在安排拍照時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而長屍斑這個問題,應該就出在了那個沒有出現在宣傳單上的錢上。”
鄭直男一聽,這是說道正題了,他連忙支起耳朵聽,可是海恩竟然不往下說了,鄭直男一看海恩不說了,他連忙問道:“那然後呢!”
海恩說:“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在這些病人裡有一個博物館的保安是吧!”
鄭直男一聽海恩提到那個保安他立馬說:“行,我帶你去見他。”
那個保安在靠南的第二間病房,他的屍斑在胳膊上,海恩進門時,那個保安正在看電視,一看海恩和鄭直男進門,他立馬坐起來用遙控把電視關了。
海恩走到床邊就把那張宣傳單舉到保安面前,然後問道:“問你個事,你們博物館展覽的這幾個銅錢,具體是四個還是五個?”
那個保安聽了海恩的問題,他先是眼神閃爍的看了看鄭直男,然後假裝陷入了沉思。
這就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可是卻逃不過海恩和鄭直男的眼睛,鄭直男那是十幾年得老刑警,而海恩更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油條了。
兩個人一看那保安的眼神就知道有問題,而那個保安低著頭想了一會後,才抬頭對兩個人說:“這個銅錢我始終沒注意。”
說完這句話,那個保安立馬看向了別處。
鄭直男立馬就想追問,卻聽海恩說了一句:“哦,好的,你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海恩轉身就要走,一看鄭直男站在那沒動,他立馬拉了鄭直男一把說:“別影響人家休息。”
而那個保安還假裝附和道:“沒事,二位在待會吧!”
海恩回頭擺了擺手,然後拍了鄭直男的肩膀一下說:“走啦。”之後他邁步往門口走去,鄭直男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位師兄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可是,既然海恩已經畫出道了,他也就只能順遂海恩的意思了。
出了門後,海恩說道:“先別說話。”然後他就往廁所走去,路上他左右看了看問道:“王警官呢?”
鄭直男回道:“他呀,這不家屬都讓你給遣散了嘛,這立馬就清淨了,我一看用不了那麽多人就給他們分成了三組,八小時一班,現在小王在家休息呢。”
說到這,鄭直男摘下帽子抬手撓了撓頭皮,隨著他的手撓動頭皮,那頭皮屑跟下雪一樣的往下掉。
海恩一看立馬往旁邊挪了挪說:“好家夥,你這是多少天沒洗頭了?”
鄭直男咧著嘴說道:“好幾天了。”
說這話時兩個人走進了廁所,海恩掏出煙遞給鄭直男一根,然後自己點上一根說:“師弟,我就沒見過你這麽不開面的,他就是一個保安,你為難他幹嘛,他要是能說,那還用等你去問他,又說回來了,你就問吧,你覺得他能說實話嗎,你別老是以你審賊那套標準去和人聊天行嗎。”
鄭直男被一頓數落,心裡怎麽也是有點不痛快的,他是據理力爭道:“可是,他這假的也太明顯了,這是拿咱們當傻子呀!”
海恩呵呵一笑說:“你知道什麽叫底層小人物的苦衷嗎?首先,咱們先假設,他知道這個事,你覺得他能說嗎。”
鄭直男一瞪眼說:“他敢不說。”
海恩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師弟,你這話說的,這幾個字應該重新編排一下!”
鄭直男被海恩說含糊了,自打鄭直男和海恩共了幾回事以後,他特別注意道門中人說的話,因為這些人張嘴就是坑,哪一句裡都有玄機,哪一句都是雙重意思。
鄭直男想了想問道:“那應該怎麽編排呢?”
海恩歎了口氣說:“他不敢說!”
鄭直男一聽,五官都擠到一起了,他對海恩說:“我可是警察!”
海恩撇著嘴“切”了一聲說:“你是警察,那你能把你工資給他一份是怎麽著?”
鄭直男被海恩說的,一時語塞,他是真想不通,怎麽這事又扯到工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