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吧，姥爺這個狀況還不知道到什麽時候呢。”

  轉眼間天就黑了，南風萊的狀況一直都是這樣的，管家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算是在難過，這個時候也不能不吃東西。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吃的下去東西嗎？”南風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著自己已經奄奄一息的丈夫，心裡一抽一插的疼。

  “如果你們不照顧好自己的話，老爺肯定會更為你們擔心的。”

  管家是和南風萊一起長大的，兩人的感情自然也是非常深厚的。可是人終有一死的道理誰都明白，徒勞的傷心只會讓自己陷入僵局。

  南風坤自然明白管家的目的，他跪了半天的膝蓋也早就僵硬了。他站起來，示意李林曉帶母親去吃飯，自己則用熱毛巾給南風萊擦拭身體。

  他看著如今做什麽都需要別人照顧的父親正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裡早就疼的要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父親最後的日子裡還能為他做些什麽，也許保護好家裡的人對父親來說就是最重要的吧。

  所有的人都去吃晚飯了，夏如錦和蕭北澤也沒辦法在這裡看南風坤這麽難受，待了會兒就回珍饈別莊去了。

  他們一路上都在感慨人生無常，沒想到平時如此意氣風發的南風萊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是如此的脆弱。

  都說閻王讓你三更死，你絕對活不到五更天。可是難道真的這樣無情嗎？南風萊雖說為人是嚴肅了點兒，認真的點兒。可是人活一輩子不就是圖個仔細認真勁兒嗎？不然什麽事情都是馬馬虎虎，稀裡糊塗的放任自己的話，那人生真就太沒有意思了。

  蕭北澤一邊走一邊回想，如果自己當時能早一點兒發現馮雲兒從監獄裡面逃了出來，能更早一點兒發現他的陰謀的話，可能南風萊中毒就不會這麽深，現在的狀況也不會這麽差。

  他暗自神傷，感覺自己頭痛欲裂，一種莫名的內疚感襲來，他一時間覺得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你怎麽了？”

  感受到身旁的男人的異樣，夏如錦看了看他，只見對方眉頭緊皺，一隻手捂著心臟的位置，看起來呼吸困難，不太舒服。

  “沒，就是有些懊悔。”

  蕭北澤的意思夏如錦自然明白，當初馮雲兒差點兒害的自己和孩子一起死去的時候，蕭北澤就自責的很多晚上都沒有睡覺。如今南風萊又因為馮雲兒差點兒命喪黃泉，他自然把全部的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也許這就是命吧！馮雲兒總是認為自己命苦，所以不管怎樣都得拉上條人命。雖然南風太師對他沒有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情，可是歸根結底，這都是老天給馮雲兒的一種補償。”

  夏如錦的話讓蕭北澤感覺疑惑，南風萊一直都不認識馮雲兒，那他為何死也得拉上南風萊做墊背的呢？

  蕭北澤一直都以為馮雲兒給南風萊下毒只是因為想趁機報復他身邊的所有人，夏如錦的話讓他立馬心生疑惑。

  看著蕭北澤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疑惑，緊皺的眉頭一直都沒有展平，他就不得以說出了實話。

  “馮雲兒也確實是為了報復你跟我兩個人，才去太師府做那些壞事的。可是我知道在他心裡還有一件舊傷疤，一直都沒有被他給說出來。”

  蕭北澤只知道馮雲兒一直都是對夏如錦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他竟然會把自己的心裡話告訴夏如錦。

  “難道太師大人得罪過他？”

  蕭北澤試探性的問，心想他也查過馮雲兒的檔案，也沒從中獲得什麽南風萊跟馮雲兒有過糾纏的事情啊。

  “也可以說，馮雲兒後來的一切遭遇都跟南風太師有關！”

  這樣一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在蕭北澤的腦海裡面炸開，難道太師年輕的時候對馮雲兒有過非分之想？他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啊！
  一時間，各種各樣奇怪的想法在蕭北澤的腦海裡略過，可是他都把這樣想法給排除了。他就算是當官的時間比較短，可是也聽說過南風萊的事跡。

  都說他為人特別清廉，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好相處，可是做事情一直都是丁是丁卯是卯，從來不會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既然真相真的是如此的話，那為什麽夏如錦會說馮雲兒的一切不好的經歷都跟南風萊有關呢？

  他把頭轉向夏如錦，眼睛裡的好奇增長到了之前的百倍。

  “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跟別人說，因為我以為這麽長時間都過去了，而且他對我的仇恨也早早就超過了對太師大人的仇恨，所以就一直都沒說。只是沒有想到馮雲兒記仇可以記的這麽深遠，那麽多年前的事情他都可以辦到。”

  “如錦，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麽？你趕快告訴我呀！我現在感覺我腦子裡邊有很多個問號在一直轉著，我真的是……”

  蕭北澤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狀態，他感覺自己的腦海裡有很多個問號，又感覺腦子裡邊被織成了一張大大的網。

  總之腦子裡邊就像有麵粉跟水一樣，只要他一晃悠就變成了面糊，混漿漿的，什麽興致都沒有了。

  “那次馮雲兒生病，是我照顧的，他發燒的時候有些糊塗，說了些夢話，隱約之間我聽到了南風萊的名字，後來就派人查了查早年間兩個人的關系。可是我查了很久都沒有查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但是徐楓告訴我，馮雲兒的家長曾經是出了名的有錢的地方，而馮雲兒的家裡似乎也挺有錢的。有一次有一夥山匪去了那裡，劫持了馮雲兒家裡的人。為了救人，當時還只是個縣令的南風萊讓人散盡馮雲兒的家財，才買回來他爹的一條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馮雲兒的父親開始吃喝嫖賭，家裡的一切事情都不管，他們家也就開始過上了苦日子。”

  夏如錦的話還沒有說完，蕭北澤差點就摔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