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
“田伯?你怎麽了?喂……田伯?”唐綿見他直勾勾地盯著面面,沒做多想,走過去掐了下他的小臉,還別說這皮膚還真是白到透光。
跟著這雙布滿老繭的手差別巨大。
單是手背上就布滿各種傷疤。
估計這些年為了活下去,他沒少吃苦。
“孩子,你叫什麽?”田伯盡量克制住心裡的激動,開口問道。
“爺爺好,我姓涼,叫涼面。”他衝著田伯一笑,眼裡流出的天真無邪又讓田伯想起過往不少事。
像,面前這個孩子跟小少爺年少時幾乎有九成像。
自從老爺犯事後,他們一家被趕去臨海縣,可去縣城的途中遇到流寇,全無活口。
他至今都還替老爺一家不憤。
佑家幾代在朝為官,是出了名的廉潔。
小少爺怎麽可能會貪墨那麽多銀錢和珠寶首飾。
“田伯?”唐綿暗中觀察著他老人家的反應,見他聽到面面的名字後,沉默著臉,以為他不喜歡他。
正預說些什麽緩解氣氛時,田伯終於開口,“面面是吧!我是口口香的掌櫃,大家都叫我田伯,你今後也這就叫我吧!我現在帶你去買衣服……”
之後的幾天,唐綿發現田伯不管去哪兒都帶著面面,也就放心。
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想讓她心裡舒坦。
馬貴的爹娘至今依然不肯把棺材抬走,影響他們家的生意也算了,連著東大街跟他們店鋪臨近的店全都受到影響。
唐綿不打算趕馬貴爹娘,隻得從後門出去,一次給附近店鋪的老板賠禮道歉,給每家店補償了一個月賺到的銀錢。
“柳老板,我們知道這事完全就是馬家人太過於胡鬧,可你當真放任著他們繼續把棺木給留在口口想門外嗎?你難道就沒感覺到半點不舒服?”畫老板親自送唐綿出來,他們家是書齋。平日來的也是些讀書人。
生意本就冷清,他實在不好意思收下唐綿這一千多兩銀子。
他有些想不通,他都看出馬家夫妻抬棺木放在口口香門外,隻為訛騙她一些銀子。她給他們便是,也不用給整個東大街的所有店主補償這麽多銀錢。
自然這些話他沒直言,而是旁敲側擊跟唐綿說。
“多謝畫老板提醒,我看呀!這馬家夫妻也不是心狠之人,他們要是不把棺木下葬,不僅屍身子會繼續發臭,弄不好還會讓馬貴投不了胎。他們夫妻應該不會這樣做吧……”
事實是唐綿猜錯了。
頭七那天他們非但沒讓人把棺木抬走,又在唐綿他們店門前鬧騰起來。
蝦米勸過好幾次,說會幫他們找個大師給馬貴超度什麽的,結果又被咒罵一頓。
到最後氣得蝦米都快哭出聲來。
他把心一橫,下令讓店裡人別理會他們一家人。
如今已到秋末,天氣不熱,可屍身這麽放著,縱然有棺木在,眼裡困不住那股惡臭味。
總算東大街上的各家店主都收下唐綿的銀錢,乾脆關門歇業起來。
店鋪全都關門歇業,更是沒有人來。
馬夫人到底心疼兒子,跟馬老爺說想讓兒子早些入土為安。
“夫人,我們都堅持這麽久了!你難道真想放棄,我不管,要是唐綿不給五十萬兩白銀,這事跟她沒完。”
“哦!是嗎!不過不好意思,你兒子的命不值這麽多銀子。”唐綿圍住口鼻,靠近棺材後還是能嗅到一股強烈的死老鼠的味道。
她也服了馬家夫妻,他們可是皇城的藥材商,少說一個月也能入帳幾萬兩銀子,他們應該很清楚,他們的兒子馬貴是自己摔倒後磕破腦袋,流血過多死亡的,跟他們可沒半點關系。
要是今後書院每個學生的父母都這一招,那她傾家蕩產也不夠賠呀!
“唐綿你在說什麽!我兒子好好的去你書院回來就成一具屍體,你還好意思說這些——”前一秒還一臉死灰的馬夫人被唐綿的言論氣到全身直發抖。
她心裡很清楚兒子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她的兒子只能由她自說,別人多說他半句不是都不行!
馬老爺見這次是個機會,趕緊開口道:“唐綿!你別太過分了!到底我兒子的死是跟你有關!你現在給我們五十萬兩銀子,我們就把棺材抬走!
“不好意思,馬貴的死跟我沒關系,我今兒來是想告訴你們,我去官府報官了!”丟下這話後不久,衙門的捕快趕來。
總捕頭吸入一口臭氣,差點沒暈過去。
唐綿還真是能忍,要是這事發生在他身上,他早就來報官了。
“你們抓我們做什麽——快些放開我——啊——”馬老爺用力嘶吼著,可是身邊的家丁隨從全都被衙差給抓住了。
隻留下個看起來年紀大的老者守著棺木。
稍後,也不知關大人跟馬家夫妻說了什麽,當天下午他們就帶人把棺木給抬回去下葬。
沒了這些鬧心事打擾的唐綿終於有時間籌備自己的婚事。
她這次說什麽都要讓自己“嫁”出去。
不然拖久了,對誰也不好。
正好這次田旭他們都在。
這天唐綿在書房寫請帖。
才寫到一半,年田旭就氣呼呼地衝進屋裡。
看到唐綿不搭理他,氣得一屁股坐下。
“怎麽啦?是誰敢惹我們年堂主?”聽出唐綿調笑的意味,年田旭家調查到的資料全都扔給唐綿。
“什麽東西?”好在唐綿伸手敏捷,微微壓低身子就將信接住,他拆開信細細一讀,整個人都石化了!
怎麽會!這、這是什麽!
為什麽趙煜會有未婚妻!
頃刻間,新田猶如萬馬奔騰,讓唐綿心裡極度不舒服。
當初田伯找人查過趙家所有人,現在是什麽情況?
“綿,他趙煜明明有個未婚妻,為何你要嫁給他!你當真糊塗,難道要等你們成親後讓人找到你們來鬧嗎!”年田旭感歎於自己明智,多了個心眼叫年素親自去到麟州府去查,還真被他查出有問題。
一時間唐綿亂做一團麻。
無數種可能性縈繞在她腦海間。
趙煜要是不知道自己有婚約,那姚嬸應該知道吧!
為何這麽大的事沒告訴她。
要知道他跟人有婚約,她就不選趙煜了。
“唐綿你別急,你叫人把趙煜他們母子叫來,我倒是要看看,證據擺在面前他們要說什麽!”
碰巧今兒趙煜沒課,回到口口香幫著盤帳。
聽夥計說唐綿找自己,沒做多想急忙去見她。
左腳才跨入大門就感受到屋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除了唐綿還有滿臉怒容的年田旭。
“綿,到底出什麽事了?”不明真相的他進屋後主動問道。
眼瞅著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還有臉皮笑,他再也忍不住。起身衝到他面前,揪住他的前襟質問道:“趙煜!你在家那邊明明有婚約了,為什麽還要來競選入贅!你還盤算得真好!你把唐綿當成什麽了!”
他很生氣。
這一切都要怪公惟殊那個混蛋,要不是他傷了綿的心,她也不會急著找上門女婿入贅。
更加不會遇到這麽無恥的人。
“什麽婚約?你在說什麽?我一點也不清楚!”
目睹著他眼眸裡閃過的無措、不安與困惑。
年田旭心裡亦發不是滋味。
“你自己看!”他快步轉過身子,拿起那封信丟到他臉上,而後鼓起臉離開了。
怎麽會?他什麽時候有過未婚妻的?他怎麽不知道?
水家小姐是誰?
本來高高興興來見唐綿的姚嬸,進屋後意識到什麽。
趕緊進屋。
“你們怎麽了?兒子,為娘不是跟你說過,綿畢竟是女子,你要讓著她一些……”姚嬸還沒問什麽原因,就認定是自己兒子的錯,張口沒說兩句,就被趙煜打斷:“娘,我什麽時候多出個未婚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