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這皇后娘娘做了這麽多壞事,都是針對咱們三皇子的,您又為何要求皇上讓您去探望她啊……”
宮中的甬道中,三皇子妃正攜著自家的侍女,走在前往未央宮的路上。
三皇子妃笑了笑,低聲應道:“你不懂,很多事情,三皇子並不想爭……”
很多的事情,不過是皇帝的信任,而三皇子又做了自己的分內之事。
於是皇后同大皇子便將三皇子當成了假想敵,以至於作繭自縛……
“可就算這樣,她們一樣做了傷害別人的事情,能變成今天這般,不是罪有應得嗎?”侍女心思單純,便有些口無遮攔。
“谷雨!”三皇子妃微微皺眉,神情中帶了些許責備:“慎言!”
谷雨見此,自然適時的閉上了嘴,有些不甘心的跟在自己主子的身後。
三皇子妃瞧了一眼,她皺巴巴的小臉,歎了一口氣道:“如今這京城言論已分化為兩派,雖如今看似偏向於三皇子的好評居多,但若長此以往,必然會於三皇子不利……”
如今最為穩妥的辦法,就是主動與皇后大皇子交和,讓外頭那些不實的言論自動破解。
再者,她身為兒媳,理應進宮拜見皇后,這也算別人落井下石後,她們最為直接的立場……
二人從繁華熱鬧處一路走到未央宮。
原本眾人畏懼的地方,如今變成必至而不及的地方。
宮門口有士兵把守,出入都需有皇帝的口諭。許是皇帝不想再發生同上次一樣的事情……
三皇子妃將皇帝給的令牌拿出,很輕松的便被請進殿內。
未央宮中靜悄悄的,沒有絲毫的動靜,院子裡的茉莉因這幾日無人修剪,長得有些參差不齊。
二人沒有多看,只是繼續朝殿內之中去。
主殿的門大敞著,陽光肆無忌憚的投在裡頭,給每一處精致的擺件都照映出流光溢彩的光芒。
三皇子妃不敢造次,在前廳中止住腳步,微微提高了聲音道:“母后……兒媳前來拜見……”
殿內空蕩蕩,偶爾穿堂風吹過,兩旁的珠簾發出細微的清脆響聲。
三皇子妃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不覺又提高聲音叫了一聲母后。
回應她的只有這殿裡空空蕩蕩的的孤寂,叫人忍不住心底發涼。
“三皇子妃,皇后娘娘不會是又出去了罷……”谷雨瑟縮了了一下身子,小聲開口。
“不可能……”三皇子妃沉思片刻,突然大著膽子在殿內搜索起來。
當闖進內殿,那扇海棠春睡圖的屏風後面,一身正裝的皇后正緊閉著雙眼,歪在榻上,胳膊垂在榻外,皓白的手腕上,猙獰的傷口裸露在外面,猩紅的鮮血正順著她的指尖,一點點的落在地上。
旁邊,是一支沾了血跡的蕾絲嵌寶銜珠金簪。
“啊!!”
一旁的谷雨最先驚叫出聲,嚇得腿一軟,差點倒在三皇子妃的身上。
三皇子妃亦是嚇了一跳,但她雖看似溫婉,實則也是個能獨擋一面之人。於是在下一秒 ,她便提著裙子跑了過去,從自己的懷中抽出手絹,緊緊的包在傷口上。
“杵在這裡做什麽!還不快去喊人!”三皇子妃的呵斥喊醒了呆站在原地的谷雨。
“啊……哦!”她應了一聲,匆匆忙忙的跑出了殿外。
“來人呐!快叫太醫!快皇后娘娘自盡了……”
原本空無一人的未央宮突然雜亂紛亂起來。
有人忙著去叫太醫,有人忙著通知皇帝,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未央宮裡便擠滿了人。
一直到正午時分,太醫才從皇后的寢殿出來。
廳中,皇帝坐在主位之上,冷著一張臉,其余人則分列兩旁而立,這其中,還有問詢趕來的三皇子。
“太醫,母后的身子,可有大恙?”三皇子妃手中緊緊抓著手帕,見太醫出來,第一個衝上去詢問。
方才那驚險的一幕仍叫她心有余悸,到現在,她的心臟還撲通撲通直跳。
太醫出來,先是朝皇帝請了安,而後才凝眉同眾人道:“放心罷,幸虧發現的及時,皇后娘娘此時並無大礙,傷口也已經包扎好了……”
他頓了頓,而後又道:“只是手腕上的傷口,不宜沾水,臣會每日過來給皇后娘娘換藥的……”
“嗯。”皇帝聽後,語氣淡淡。“薑太醫先退下罷。”
眾人能從皇帝的語氣中察覺他對此事的震怒,但礙於眾人都在此處,他又並未發作。
內殿有宮婢端著水輕手輕腳的走出來,見到皇帝過後,又恭恭敬敬的開口:“陛下,皇后娘娘已經醒了……”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叫皇帝憋悶的怒意漸漸有了發泄口。
眾人跟隨皇帝進到內殿,榻上,皇后正斜倚在榻旁,垂著眸,神情過分的平淡。
手上的傷口正用紗布包著,腳下的血跡也已經被清理乾淨。
若非皇后面上有著失血過後的蒼白憔悴,方才打的那事,就好似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皇后!你可知錯!”皇帝面色很冷,就連語氣都帶著些許冷漠。
皇后神情依舊淡淡,就像一汪死水,沒有任何波瀾:“臣妾不是早就錯了嗎,陛下說的是哪一件?”
沒有想象中的討好與卑微,皇后的話極大的點燃了皇帝心中的怒意。
“放肆!你身為皇后,還沒有用一點家禮國法!”他怒氣衝衝的拂袖將矮幾上的琉璃蓮花盆推倒在地上。
蓮花盆應聲而碎,裡面的水灑了一地,原本養的極好的兩條小金鯉也摔在冰涼的地板上,無聲的翻動了幾下身體,便沒了動靜。
屋裡的宮婢們紛紛下跪,以頭觸地,生怕自己被牽連。
只是就算皇帝這樣的斥責,皇后仍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吵鬧,殿內充斥著皇帝四處遊走,無處發泄的怒意,卻叫人覺得與往昔有了不同的變化。
須臾,皇后終於肯抬眼看著皇帝,只是神情依舊很淡:“陛下,臣妾想跟您單獨談談,可以嗎?”
“談什麽?”皇帝的臉色仍然不怎麽好看。“又是同之前那般,一哭二鬧三上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