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何意?”李氏有些不解的看著葉赫從。
葉之南反倒是有些不樂意了“大姐姐能嫁給寧遠將軍為妻,我為何就不能入宮為妃?父親這不擺明了偏心嗎”
“你懂什麽,這伴君如伴虎,依著你那性子指不定哪天就”葉赫從甩了甩衣袖,連連歎氣。
“父親是多慮了,皇上現如今對我是寵愛有佳,還說先封為貴人只是走個過場,不日啊就封我為妃,到那時我們葉家還不是節節高升?”
“是啊老爺”李氏在一旁附和著。
葉赫從在皇后手下做事多年,自然也是對后宮之事知曉甚多的,眼看著自己疼愛的女兒要進入這后宮之中,一顆心更是踹踹不安。
“父親”葉之南看著葉赫從的臉色不好,趕緊迎上去“這到了宮裡,我自然是知曉步步為營的,只要我不去招惹那些人,不落了口舌,那些人難不成還能平生事端?”
葉赫從意味深長的看了少女兩眼,少女心思終歸是少女心思,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之中,只要你得了盛寵,在那些人眼裡就是事端。
現在聖旨已下,葉赫從也是無力回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葉之南眼瞅著收拾的差不多了,連忙說道“那些小東西就不要了,宮裡什麽沒有?”
繼而轉頭看向葉赫從“父親,一切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那便快些走吧,莫要讓李公公等久了”
幾人一前一後的朝著大堂而去。
前堂內,李公公正悠閑的品著茶,見著人來了緩緩起身“南貴人可收拾妥當了?”
“有勞李公公了”
“那便走吧”
走至門口,葉赫從給了李公公一個錦盒,小聲說道“李公公,南兒還小,很多宮裡的規矩不懂,還請李公公在宮裡多多幫襯些”
李公公將錦盒偷偷的打開一個縫,瞧了瞧,立馬樂呵呵的說道“葉大人破費了,咱家自會多多照拂著南貴人的”
聽李公公這麽一說,葉赫從才稍稍的安了心。
葉之南此去皇宮隻帶了身邊的丫鬟阿香。
“南兒,在宮裡要好好照顧自己”李氏看著自己的女兒就要走了,一時間沒有忍住,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母親,哭什麽呀,我這進了宮又不是不回來了”
“你這進了宮,豈是想回來就能回來的啊”
“那母親也可以時常去宮裡看我啊”
“.”
母女兩個在一旁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葉赫從抬頭看了看時辰,催促道“好了,這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進宮去吧”
李氏這才作罷。
二人站在葉府的門口看著宮裡的馬車漸漸遠去,各自的歎了口氣。
一個是為了女兒自豪,一個則是為了女兒擔憂。
另一邊
葉若棠坐在院子裡悠閑的蕩著秋千,心情看上去極佳。
沈硯安看了看,輕聲說道“可是有何喜事?”
“啊?”
“要不然你為何如此開心?”
“走了一個還剩一個,說不定走的那個還用不著我出手了”
葉若棠突然跳下秋千,朝著蘇蘇的屋子裡看了一眼“蘇蘇還是未出來嗎?”
“等她想通了就好了”
“她一個小孩子如何想通?你也不去哄哄她”
沈硯安卻不說話了,負手而立於堂前,直叫葉若棠看楞了神,冷不丁的想起一句詩。
“君若月下棠,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饒是往常她或許會移情別戀,可不知那慕昱衍施了什麽仙法,如今她的心裡隻裝的下一個他,再也裝不下其他。
實在是讓人頭疼的緊。
***************
“娘娘,怎麽還吃上冰的了,對身子不好”琴兒將桌上的冰鎮葡萄放到一旁,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馬上就是孟夏了,天氣也漸漸的熱了起來,吃一兩顆不礙事的”皇后躺在軟塌上懶懶的說道。
“娘娘身子涼,李太醫特意吩咐過奴婢的。娘娘要是想吃,奴婢去給您熬些綠豆湯來喝”
“不必了,現下也喝不下”
皇后要起來,琴兒眼尖立馬上去扶著“娘娘慢些著”
“這幾日可有什麽新鮮事啊?”
“說起這新鮮事倒還真有一樁”
“哦?”皇后眉頭輕佻,大有看熱鬧的興致。
“皇上今日封了葉家二小姐,葉之南為貴人,算時辰啊,這會應該到宮裡了”
“葉之南貴人?怎麽之前無半點風浪啊?”
“奴婢也覺得有些好奇”
“葉赫從倒是有些手段啊,先是大女兒許配給了寧遠將軍,現在二女兒進宮當了貴人.”皇后的一雙瞳孔微張,帶著幾絲怒氣。
“要不要現在叫葉大人進宮前來見您?”
“不必,本宮倒是想去見見這新晉的貴人”
“按照規矩這南貴人自是要先來拜見皇后娘娘的,哪裡有娘娘去見貴人的?”
“無妨,這南貴人住在哪個宮裡?”
“錦和宮”
皇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屈屈貴人也住上了貴妃的宮殿,看來皇上對這位貴人很是看重啊”
這錦和宮乃是先前曦貴妃的住所,曦貴妃去了長嵐寺便一直空閑了下來,卻不想如今被一個貴人住了進去。
皇后走至銅鏡前仔細的看著自己。
“琴兒,你說本宮是不是老了啊?”
“皇后娘娘容顏永駐怎麽會老了?”
皇后取下護甲,用手輕輕的摸了摸眼角的細紋,冷不丁的在青絲上看見了一根白發,卻是突然的笑了起來。
琴兒有些不明白“娘娘在笑什麽?”
“知道皇上為何喜歡那南貴人嗎?”
琴兒凝著眉,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因為年輕呀,宮裡一向不缺女子,只是缺那些年輕美貌的女子”
“.”
皇后換好衣裳,便緩緩的朝著錦和宮走去。
這剛走到宮門外,便聽得一聲銀鈴般清脆的聲音。
琴兒在邊上趕緊說道“這便是南貴人”
皇后停在宮門外挪不開步伐,隻靜靜的看著路兩旁掉落下來的葉子,枯黃的沒有生機。
“娘娘不進去嗎?”
皇后淡淡的笑了笑“進去幹什麽?走吧,回去吧”
琴兒也不知道是為何,只是穩穩的扶住女子,一步一步的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落葉在身後又無聲的掉落下來,樹上的葉子尚且翠綠,樹下的葉子也然垂垂老去。
**************
這幾日慕昱衍不曾出過書房半步,宣紙上是熟悉的面孔,眼睛,嘴巴,鼻子,一顰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寧洛歌推門走進來便看見一屋子葉若棠的畫像,哭的,笑的,喜的,怒的種種都被男子一一的畫了下來。
“畫了有何用?”寧洛歌有些生氣,摔了男子的筆,撕了掛在屋子裡的畫。
慕昱衍緩緩的坐下身,也懶得去理她。
“慕昱衍,我要你今日就進宮”寧洛歌一副咄咄逼人的氣勢的看著男子。
突然男子一個翻身將寧洛歌壓在身下,冰冷的劍鋒直直的抵在少女的脖間“寧洛歌,你信不信今日我便殺了你?”
“沒了我,你便會死,你死了葉若棠會怎麽辦?”寧洛歌將男子的弱點拿捏的死死的。
軟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慕昱衍放開身下的女子,徑直的走出屋外,許是多日未見著陽光,眼睛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
在原地站了一會這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去後院牽了匹快馬入了宮。
“姑蘇,你那解藥到底何時才能研製出來啊?”陸珉一邊圍著姑蘇轉,一邊焦急的問道。
“我說你能不能別轉了,這一圈圈的,頭都快被你繞暈了”
“你是沒看見寧洛歌在慕府那囂張的架勢,要不是她給將軍下了蠱,我真想兩巴掌拍死她”一想起她陸珉便來氣“你說說,我這以前怎麽就沒發現她心機這麽深?這麽不要臉?”
“就你那雙眼睛,白骨精站在你面前都能認成仙女了”姑蘇安無情的鄙夷道。
“你快點研究你的解藥吧”陸珉轉了幾圈,轉的有些累了,便在姑蘇身側坐下來。
“你說的是那蠱蟲以寧洛歌的血作誘,鑽進了將軍體內的”
“是啊,你是沒見著將軍手心裡那小蟲子.”陸珉想著,胃裡一陣翻滾。
“我昨夜在醫書上見著,這蠱蟲乃是一公一母,公的聽從母的召喚,想必將軍體內那只是公蠱蟲,這找到母蠱蟲將它引出來不就行了?”姑蘇說完,暗自為自己的機智竊喜。
陸珉卻是當頭一棒“那母蠱蟲去哪裡找?”
“.這倒是個問題”姑蘇又陷入了沉思。
“行了,你慢慢琢磨吧,我得回去看著寧洛歌”陸珉起身拍了拍姑蘇的肩,有氣無力的走了出去。
臨了,趁著姑蘇不備,偷偷的順了兩壇子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