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早便召了慕昱衍進宮,陰沉著一張臉負手而立在燈盞之下。
慕昱衍進了大殿站在一旁,頗有一副敵不動我不動的氣勢。
半晌,皇上敗下陣來,緩緩開口“南厥二世子失蹤,尋了整整三日, 也未見蹤影”
“尋人,皇上應該找刑部才是”
“后宮與朝堂之中都在議論紛紛,說南厥二世子的失蹤與你寧遠將軍有關系”
“哦?”慕昱衍聞言微抬眼皮。
“說你為了葉若棠才將南厥二世子綁了去”
“消息是從朝堂之中傳出的,還是從后宮之中傳出的呢?”慕昱衍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冷聲問道。
“從哪裡傳出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皇上可信?”
“朕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南厥的二世子是在南潯的國土上失蹤的,朕總要給南厥一個交代”皇上從上面走下來,立在慕昱衍身側。
慕昱衍臉上並無任何表情“如果真是我做的,那皇上聽到的就不是他失蹤的消息了,而是直接看到他的屍體”
慕昱衍說的沒錯,依照他的秉性沒有那麽無聊的擄走一個人。
擄走一個人比直接殺了一個人更加麻煩。
他是最害怕麻煩的人。
“那你先回去吧,葉若棠一事,你再好好思量一番,這退了婚”
皇上頓了頓又說道“朝內不乏與你相配的,葉若棠再好也只是從九品司務的女兒,身份也算的上是高攀了。要不是先前看你如此喜歡,葉若棠又在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出那番話,朕也不會下那道聖旨”
“右相和太尉之女乖巧賢淑,與你倒也般配的很,改日見見吧”
慕昱衍聽完後,兀自的笑了笑“想必皇上知道我的性子,認準的事情就不會有回頭的余地。先前的那道退婚書,其間的緣由現在還不方便說。慕家的夫人,也只會是葉若棠一人,旁人恐怕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你”皇上還想說些什麽,話到嘴邊也落了下去,隻揮了揮手“此事日後再說吧,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二世子才是”
“臣告退”慕昱衍衝著皇上規規矩矩的行了禮,便徑直的走出了大殿。
皇上看著男子遠去的身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慕昱衍出了宮門騎上馬,飛快的回了慕府。
還未踏進府門便聞見了一股飯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阿衍,你回來了啊”葉若棠將最後一道菜放在桌上,正準備去盛飯,便被男子拉到了懷裡。
慕昱衍手上的力道不禁重了幾分,葉若棠覺得有些疼。
“阿衍,你怎麽了?”
慕昱衍抱著她不說話。
“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慕昱衍還是不說話。
葉若棠也是急性子的人,當下便有些站不住了,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才從男子的懷裡掙脫出來“到底發生了何事?”
慕昱衍衝著她笑了笑“沒有發生什麽事,就是有些想你了”
“.”
“當真沒有事情瞞著我?”自從上次那件事情之後,葉若棠便有了陰影。
慕昱衍寵溺般的揉了揉少女的腦袋,半晌才說道“呼和攬袂失蹤了”
“什麽?”葉若棠感到有些驚訝“怎麽就失蹤了?”
“不知道,皇上派人尋了三日還是沒有半點蹤跡”
“皇上今日召你入宮,懷疑是你將呼和攬袂綁架了?”葉若棠瞪著好看的桃花眼看著男子。
“是”
“皇上可真是老糊塗了,自己親弟弟是什麽脾氣還不知道嗎?”
葉若棠自顧自的說著,便落了座,給男子乘了滿滿當當的一碗魚湯。
“或許是他自己覺得南潯不好玩,回去了呢?”
當然此種理由,葉若棠自己說的自己都不相信。
“那現在該如何?”
“寧洛歌也失蹤了”
“嗯二者有什麽聯系嗎?”
“寧洛歌是南厥的公主”
慕昱衍此話一出,剛到嘴的魚湯著實有些燙,葉若棠一個沒端住,魚湯便撒了一地。
慕昱衍趕緊拉過少女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有沒有燙著?”
“沒事,你方才說寧洛歌是南厥的公主?”
“是”
“那她跟在你身邊這麽些年”葉若棠突然便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一個是南厥的公主,一個是南厥的世子,前後都失蹤了,會不會其中有何關聯?”葉若棠突然想到。
慕昱衍喝了一口魚湯“這魚湯好喝”
“.”
葉若棠癟了癟嘴“跟你說正事呢”
慕昱衍輕輕將碗放在桌上“有沒有關聯,讓陸珉去查查便知曉了”
一說起陸珉,葉若棠便四周看了看“今日沒有見著陸珉啊”
“在姑蘇那裡”
“去姑蘇那裡做什麽?”
“取藥”
葉若棠瞬間便明白了,拿起男子的手看了看“近幾日蠱毒可有發作?”
“不曾”
“那便好,還是要盡早找到寧洛歌取回解藥才是”
慕昱衍定定的看著少女,突然問道“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怎麽突然這麽問?”
“你只需回答我便是”
葉若棠朝著男子邊上挪了挪,斂下眸子“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
“不管以後發生什麽,除非你趕我走”
“我不會將你趕走的”
慕昱衍輕輕攬過少女的肩膀,冷寂多年的心仿佛被焐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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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宮外可有什麽消息?”皇后立在一旁逗著籠子裡的鸚鵡。
“回娘娘,南厥二世子突然失蹤了”
“哦?”近幾日皇后覺得自己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一天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一時間宮外的消息也無心聽。
“聽宮裡有人傳聞,南厥二世子失蹤與寧遠將軍有關”琴兒說的小聲,害怕被人聽了去。
皇后一聽著,喂鸚鵡的手不知覺的抖了抖。
“要真是他,南厥二世子恐怕現如今已經是具屍體擺在皇上面前了”
皇后自是了解慕昱衍的“恐怕其中是他人所為”
“那娘娘覺得是何人?”
皇后搖搖頭“是誰,與我們又有何關系?”
“娘娘說的是”
“其他還有什麽嗎?”
“寧遠將軍和葉姑娘.”琴兒說了一半便不往下說了,一邊是怕皇后動怒,一邊是怕皇后現如今的身子。
“他們二人如何?”
“又在一起了”
果不其然,皇后一聽,將喂鸚鵡的盤子猛地摔在地上,頓時碎成了兩半。
“母后為何事如此動怒?”正巧著,玉玄來了。
“二皇子”
“起來吧”
“玄兒”
玉玄上前去將皇后扶進屋裡“母后近幾日身子不好,外面風大還是不要出去了”
“我已經好多了”
“母后可是忘了太醫說的話了?母后此病是心疾,也不知道是什麽事壓在母后心裡的”玉玄說話間帶著幾分責怪的意味。
皇后想起了那個人,便止不住的咳嗽。
琴兒見著連忙倒了一杯熱茶遞上去。
玉玄則是輕輕的拍打著皇后的背“你瞧瞧,還說沒事了,這不好生修養著,就算是太醫醫術再高超,也治不好母后的病”
“你啊,就不要擔心我了。近些日子你都在做些什麽?時常見不著你的人?”
玉玄淡淡的笑了笑“兒臣這幾日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看了幾本書,受益頗深”
“你啊,像你父皇,都是愛看書的”
“博覽群書,開闊些眼界沒什麽不好的”
“可別成了書呆子才是”皇后打趣的說道。
“對了,方才母后因著何事如此動怒?”玉玄將話題又帶轉了回來。
皇后臉色微變“無事,只是覺得那鸚鵡嘴刁的很”
“要是母后不喜歡扔了便是,何添怒氣了”
“我看那鸚鵡生的還是很可愛的,便留著吧”
“那母后便先好生休息,兒臣先回去了”玉玄起身朝著皇后行了禮。
“好,回去吧”
玉玄離開了安寧宮,卻是徑直的出了宮外。
在巷子的最深處拐進了一間茶肆。
只見的說書人輕拍檀木。
“這上回書說道,余家公子帶足了錢財連夜去往,翠姑家裡。只見得翠姑家裡隻點了一盞燭火,面色發青的坐在一旁”
“翠姑我們快些走吧”
只見翠姑抬起一雙濕漉漉的手搭在余家公子的肩上,輕輕說道“余郎要帶我去哪兒?”
“自是去個無人認識你我二人的地方,過逍遙日子”
翠姑緩緩的抬起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低下聽客正聽得興起,說書人又敲了下檀板“欲聽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
看客們一陣唏噓,有好幾人便有些不樂意了“沒回都講到這裡,你是不是沒了下文了?”
說書先生也不惱,只是笑了笑“我知不知道下文客官往下聽聽便知曉了”
那人不樂意與他糾纏,揮了揮手便出了門。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茶肆,刹那間便的有些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