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棠淡淡的笑了笑“那日姑蘇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是我想聽,只是那日我路過門口,碰巧便聽了去”
“那你.”
葉若棠側過臉來看著男子“不管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慕昱衍將女子摟進懷裡,輕輕的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呢?”
“幸好老天讓我遇見了你”
“那你回去還不得燒柱香啊?”葉若棠打趣的說道。
“阿若,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你都不會離開我嗎?”
葉若棠沉思了會才緩緩說道“只要你我的心在一塊,我便不會離開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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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的時候,慕昱衍率兵攻下了南厥的城池。
南厥王,降。
宮裡的一眾人被押去了南潯的路上。
葉若棠站在軍營的外面看著前方,突然覺得心裡空了一下。
說不出是高興還是悲傷。
南厥亡,下一步便是南潯了。
慕昱衍又當以何種方式當上南潯的皇上呢?
葉若棠緊閉著雙眼。
第十三日的時候,慕昱衍班師回朝。
兩側的百姓站的滿滿當當的,一如他那日回來的時候。
唯一改變的是,這次她站在了他的身側。
慕昱衍與玉玄進了宮,葉若棠則是回了慕府。
“夫人”綠竹見著人回來了,眼眶一紅,便迎了上去“夫人,你可擔心死我了,小五一直都沒有你的下落”
葉若棠輕輕的拍了拍綠竹的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以後夫人去哪裡我也去哪裡,再也不離開夫人半步”
“好”
不知是不是舟車勞頓的緣故,葉若棠總覺得提不起精神來,在院子裡坐了片刻便回到屋子裡睡起了覺。
但是躺在床上又怎麽也睡不著,只能睜開眼睛,無神的望著房梁。
宮門外站著的是左相與右相,見著慕昱衍和玉玄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恭喜二皇子與寧遠將軍旗開得勝,一舉拿下南厥”
玉玄左右望了望“怎麽不見父皇?”
右相和左相面面相覷“二皇子,皇上已經在宮裡備好了接風宴,快些進宮吧”
玉玄總覺得有些蹊蹺,但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也不好刨根到底,腳下的步伐也快了幾分。
等到沒什麽人的時候,玉玄又問道“右相,父皇了?”
“皇上.皇上他在寢宮裡”
“父皇在寢宮裡做什麽?”
左相本是個急性子,見著右相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都快把他急死了。
“二皇子,你們走後不久皇上便病倒了,太醫們都說皇上中了毒,只是這毒已經深入肺腑,唯恐回天無術啊”
這毒慕昱衍和玉玄自是知道是何人下的,只是上次太醫們還說皇上可以撐過一年,怎麽現如今.
玉玄思忖片刻便調轉了頭朝著皇上的寢宮走去。
他已經失去了母后,現如今還要失去父皇嗎?
“二皇子,寧遠將軍”到了寢宮外面便遇上了李公公。
“父皇了?”
李公公小聲的說道“皇上剛喝完藥睡下了”
玉玄輕輕的推門而入,走近些才發現,自己的父皇已經染上了白發,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
突然皇上皺緊眉頭,捂著胸,吐出一口鮮血來。
玉玄見著連忙上前將人扶住“父皇”
“玄兒,你回來了”
“父皇,你怎麽”
“朕沒事”
玉玄扶著皇上慢慢躺下,用錦帕擦掉嘴角沾染的血嘖。
半晌,皇上才緩緩開口說道“玉玄啊,朕有話與你說”
站在下面的慕昱衍聞聲,轉身便走了出去。
李公公輕輕的將門關上,也跟著走了出去。
“玄兒啊,父皇唯恐命不久矣,這南潯的江山便交由你了”
“父皇.”
“是朕對不起你的母后,讓你母后抑鬱而終”
“父皇與母后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些年來,母后一直疏遠自己的父皇,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安寧宮。
他隻當是自己的母后性子寡淡,不願與那些人爭寵。但是自從皇叔回來,母后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那時朕還是太子,與你母后初識,是在賞花宴上,隻一眼,朕便對你母后一見傾心。
可無奈你母后不曾多看朕一眼。
於是朕想盡辦法,隻為博你母后一笑。
直到朕當上皇上,那日又喝醉了酒,與你母后
“那母后與皇叔?”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玉玄心裡。
“你母后與昱衍自小便相識,直到昱衍去了邊關,二人才分開得”
玉玄了然的點了點頭,自己母后其實一直喜歡的人都是皇叔,而自己的父皇
“父皇,你好好休息,你會好起來的”
皇上躺在床上,無奈的搖搖頭“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你先回去吧”
玉玄駐足片刻,便緩緩的走了出去。
慕昱衍和李公公一前一後的走著。
慕昱衍緩聲開口“李公公你在這宮裡待了多少年了?”
“回將軍,不多不少,整十年了”
慕昱衍將手負在身後“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可不是嗎,這一晃啊就十年過去了,將軍也成了南潯的大英雄了”
“你對我可有怨言?”慕昱衍突兀的問道,直叫李公公楞了神。
“當年要不是將軍救下老奴一家,恐怕現在已是數具白骨了,能為將軍做事,是老奴的福氣”
慕昱衍突然駐足,摘掉肩上落下的樹葉,輕輕一彈,樹葉打了幾個旋,便輕輕落在地上。
“將軍,皇上命數已盡。這本該屬於你的江山,是時候討回來了”李公公說的極輕,但字字都落入到慕昱衍的耳中。
慕昱衍嘴角微揚“如果母妃還在,會不會為自己高興呢?”
葉若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真實,以至於醒來後,久久不能平複。
“夫人,這是做噩夢了嗎?”綠竹輕輕的替女子擦掉額頭上的汗珠。
葉若棠的一雙手冰涼,連著脊背也是冰涼的一片。
“阿衍回來了嗎?”
“將軍還未回來,興許是在宮裡有事耽擱了吧”
葉若棠朝著窗戶看去,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月亮已經掛上柳梢。
“夫人餓了嗎?我去準備飯菜”
葉若棠搖搖頭“還不餓”
“夫人,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一回來我看你臉色就有些不對”綠竹有些擔憂的問道。
“沒有呀,可能是太累了”
綠竹隨之點了點頭“也是,夫人此去邊關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的罪,夫人還是先好好歇著吧”
“好”
綠竹走了出去,輕輕的將門帶上。
葉若棠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坐了片刻,便又躺回了床上。
這剛要睡著,便覺得有什麽東西牽著自己的手。
緩緩睜開眼睛,便瞧見慕昱衍一張帶笑的臉。
“阿衍,你回來了?”葉若棠起身,半靠在床欄上。
“手怎麽這般冰涼?”
“沒有人暖手,自是涼的”
慕昱衍將女子的手握的更緊了些。
“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葉若棠問道。
慕昱衍則是有些詫異的看著女子,過了許久還是未說出口。
“沒什麽,睡覺吧”慕昱衍將衣裳脫下,也躺進了被窩裡。
葉若棠躺在男子的胸脯上,一下一下的敲擊著。
“方才我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什麽夢?”
葉若棠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不記得了,隻記得有很多人追我,我便一直跑一直跑。跑了好久好久,最後我回過頭,卻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慕昱衍輕輕的在女子額上一點“是不是這幾日太過於勞累了?”
“嗯,興許是吧。總感覺沒什麽力氣,不想動彈”
“那你便在家裡好好休息幾日”
“嗯”半晌,葉若棠又問道“宮裡如何了?”
“嗯?”
“皇上先前不是中毒了嗎?現下如何了?”
“唯恐時日不多了”慕昱衍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告訴了女子。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南厥的人?”
“慕容嫣我已經讓人送回右相府中了,至於其他人我不會太過於為難他們”
“你會將他們放回南厥嗎?”
不管是寧洛歌還是呼和攬袂,不管以前他們的關系如何,她都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的。
“阿若,你信我嗎?
“自是信的”
“那你便不要有所顧慮”
“好”
葉若棠眯著眼睛,過了會便沉沉睡去,這一覺睡得很是安穩。
“三妹,你覺得我們還能活著回到南厥嗎?”呼和攬袂輕輕的歎了口氣。
寧洛歌卻是笑了笑“南厥已滅,往後我們便是南潯的階下囚了,故國的月亮何時再圓?恐怕都是癡人說夢罷了”
“這天下終將動蕩不安了啊”南厥王看向牢房外的天空。
呼和倏則是一心牽掛這慕容嫣,不知現在她如何了?還有肚子裡的孩子,自己能否親眼看到他出生。
“.”
四人低垂著頭,不再說話。
唯有那天上的一輪殘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月有陰晴圓缺,幾人歡喜幾人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