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先有些頭暈。
他已經完全答應了左太師的請求,哪曾想到,一打開密室,裡面的千年老參不翼而飛。
這可讓他如何向左太師交代。
他根本沒有想到沈滄浪會打這千年老參的主意,氣急敗壞的問道:“你要那千年老參又有什麽用,說到底給了誰?”
沈滄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向父親表明,難道要實話實說嗎?
在他支支吾吾當中,沈易先已經氣急,大喊了一聲:“你這個逆子!”
說罷,就從旁邊牆上掛著的配劍一把抽了出來,冷森森的三尺青龍劍指向了自己的兒子。
嚇得沈滄浪奪門而逃,沈易先則在後面追,院裡的眾多丫鬟,仆人,見到這一幕都嚇得面如土色,連忙上來勸解。
也早有人轉告給了沈母,沈母更是哭哭啼啼而來。
此時的沈易先已經氣瘋,心裡覺得這個兒子怎麽如此的不靠譜?在這關鍵的時候,這不是把沈家往火坑裡推嗎?
沈母不顧一切,攔在了沈易先的面前,大聲嘶喊道:“你要是砍他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沈易先一愣,拿劍的手一頓立刻被旁邊的仆人搶去了寶劍,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指著面前的沈母狠狠罵道:“都是你慣的,如今惹下了,塌天大禍,真不知道得罪了左家,還有我們沈家什麽活頭!”
沈母一聽這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聽這事似乎牽扯的挺廣,又見自己的丈夫,著實動了真怒。
她轉過頭對沈二公子厲聲問道:“蠻子,你到底把那棵老山參給了誰?不會是賣了吧?”
直到這時沈二公子覺得必須該說出實話來了,對自己的父親說道:“那棵老山參我並沒有賣,我……”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轉頭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丫鬟仆人。
沈易先完全明白他的意思,連忙不耐煩的一揮手:“你們各自忙去,離這裡遠點!”
直到這時沈母早就不耐煩了,一面捶打著自己的兒子,滿臉淚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快說吧,你把那棵老山參到底給了誰?那可是咱們沈家的命呀!”
沈滄浪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住了,隻好老老實實的交代:“父親,我已經把這棵老山參給了陳思雨,她母親的病必須這顆老山參才行!”
聽完他這一番話,不要說是沈易先了,就連沈母都氣得渾身發抖,一個巴掌狠狠的抽上了沈滄浪,指著他顫聲說道:“你可真是有出息了,拿著這棵千年老山參居然給一個不相乾的人。”
沈易先聽了這話著急的來回轉圈,末了他終於站住,對沈滄浪說道:“兒子還能要回來嗎?你現在馬上給我要回來。”
沈滄浪聽了這話十分的無奈。
“父親大人,那棵老山參可能已經被用去了大半,要不回來的?”
沈易先聽了這話,有些實在氣急,一陣陣的頭暈,隻覺得眼前發黑,幸好旁邊有沈母攙住。
沈母也是氣得,連聲質問他道:“那個陳思雨是誰,她和你又是什麽關系,她到底在哪裡?我要去看看她!”
沈滄浪聽了這話,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難道要實話實說嗎?
然而根本不用他回答,一旁的父親早已替他揭曉了答案,有氣無力的說道:“能是誰?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罷了!”
沈母聽了這話,血液都快凝結了。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們啊?你可真是有出息了!”
沈母本來想揪著兒子狠狠地打,卻被一旁的沈易先製止了。
他沉聲說道:“不必了,也許事情這樣處理反而會更好!”
沈易先這句話一說出,沈母愣了。
“老爺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一旁的沈滄浪也十分困惑看向自己的父親,他完全不明白父親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易先這個時候轉過頭來一臉神秘的對沈母說道:“你可知道這個陳思雨是誰?”
“一個青樓女子啊,難道不是老爺你自己說的?”
沈母一臉的詫異。
她實在不明白自己的丈夫,前後反差會這麽大,也不明白這棵老山參給了一個青樓女子會能夠得到什麽好處?
只見自己丈夫十分神秘地笑了笑,對她說了一句,讓她十分不解的話。
“不,她不簡簡單單是一個青樓女子,確切的說,她可是我們沈家的未來!”
沈母聽了這話更是困惑不解,一臉的迷茫之色,而一旁的沈滄浪聽了這話,已然理解了。
他一臉的沉重,默不作聲。
“可是,左太師那邊怎麽交代呢?”
沈滄浪問道,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父親,該拿什麽來敷衍左太師。
只見自己父親,一臉的陰沉,陰慘慘的笑道:“當今陛下身體不太好,大廈將傾,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他還是不明白自己的父親到底該拿什麽來敷衍左太師。
難道當今陛下的身體不好,完全就可以不用敷衍左太師了嗎?
這二者又有什麽關系呢?
想到這裡他情願不願再想下去了,因為越想下去會越覺得陰冷,冰寒。
……
入畫早已打探到了。
冷香小築會在端午以後放上小三天的長假。
一來是讓那些紅牌姑娘們答謝一下,端午期間打賞過自己的客人。
二來也是想讓那些紅牌姑娘們,出去放放風,畢竟一來,關在這裡足足有好幾天的時間了。
這一次,入畫專門選擇了幾名來自於扶桑的忍者作為刺殺思雨的殺手。
之所以選擇她們,完全是因為她們的底細,官府根本無從考查,再者因為她們有著非常高的素養,那就是絕不會出賣雇主的身份。
一個個身懷絕技,偏偏還語言不通,又不會出賣雇主的殺手,是多麽的難得。
用她們來刺殺陳思雨,真可以完全大材小用,殺雞焉用牛刀。
可是入畫完全知道,這個陳思雨,她可是當今太子殿下看中的人。
雖然這事情非常的隱秘,可若是把她的死一旦牽連到小姐,其後果是不堪設想。
輕則是讓小姐抵命,重則只怕是整個左家都會面臨滅門之災。
所以,入畫寧可去高價請這些異國的刺客,也不願意用本地的殺手。
交易定在了騾馬市的一家客棧,這讓入畫十分得無奈。
與這些人打交道非常的危險,好在入畫通曉他們的語言,明白這些忍者的性格是非常的軸。
這是他們所選擇的地方,認為這個地方絕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過有一條好處,那就是一旦交易達成,他們必然會竭力完成任務。
入畫不想假手他人,她決定自己親自來。
因為只有少些中間環節,才能夠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危險。
騾馬市位於城西,之所以叫做騾馬市,完全是因為京城所有的牲畜交易都在這裡進行。
不光是那些牛馬在這裡進行交易,京城的一些大的屠宰場也在這裡,一些賤奴的買賣也在這裡。
可以說城西是那種極貧賤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這裡是三不管!
不要說牛馬的死活無人問津了,普通人的死活在這裡也是不值一提,再有,這裡即便當街殺人,也實屬平常。
所以這裡叫三不管。
凡是藏汙納垢的地方,都是進行那些隱秘交易的好場所,所以這些殺手,很會挑地方。
入畫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城西騾馬市,走街串巷,過窄門,穿小院。
城西不比別處,街市上肮髒不堪,到處是牛馬的糞便,地上遍布汙水坑,人一旦走近,蒼蠅轟的飛起。
可是入畫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大街上甚至還有一具發臭的死人。
相比城中其它地方,這裡簡直就是地獄。
她已經按照約定地點,來到了一處客棧,卻發現對方不在,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人來。
可她並不著急。
她知道,對方在試探她,怕她帶人來,果然,一道勁風撲面,她向旁邊一躲閃,一個石子兒打在了她的腳邊。
濺起的汙泥,弄髒了她的裙裾,可她根本不在乎,低頭將那包裹著紙條的石子揀起。
那紙條上寫著,前面的路走到頭向左轉。
入畫根本沒有選擇,似乎她也不害怕。
就這樣,在那忍者的引導下,一路上兜兜轉轉,七拐八繞,才來到了會面地點。
居然是一個臨時搭起的窩棚。
五月的天氣本來是極好的,外面陽光明媚,可是一進入這窩棚裡,卻陰暗潮濕。
面前站著。三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子,從頭到腳,被罩了個嚴嚴實實。
頭套上隻留出了兩隻眼睛,一個鼻孔,手裡卻拿著一把雪亮的刀。
對話也是非常的簡單。
對方一伸手,入畫完全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她笑著拿出來了一個早已準備好的包袱,扔了過去。
對方立刻解開包袱,裡面是現銀,還有一部分,京城外銀莊的銀票,厚厚一遝大龍銀票。
顯然對方非常不滿意,三個人嘰裡咕嚕不知說著什麽,另外一個人,對入畫說道:“按照規矩,你應該將另一半付清!”
入畫冷冷笑道:“只要你們能把她殺了,我不但會將另一半付清,還會另外加賞你們三萬兩金龍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