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宮中,一片愁雲慘霧。
顧太子妃,果妃,蘇妃,三個人圍坐在一起,一個個愁容滿面,氣氛異常的尷尬。
終於果妃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沉悶空氣,帶頭出言道:“六千五百兩銀子,各位姐姐想想辦法吧!”
她這話剛一落地,蘇妃卻淡淡的說道:“太多了,我最多再出一千兩銀子,其余的你們想辦法吧!”
顧太子妃聽了這話,神情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前前後後才出了多少,我都出了三千兩銀子了,還要讓我怎樣?”
果妃生怕她們二人,再起爭執,連忙打圓場道:“這樣吧,我再出個大頭,我出三千兩銀子!”
顧太子妃一聽她這麽說,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你之前已經出了三千兩了!”
果妃卻非常殷勤地答道:“殿下,這主意是我出的,這張天師如此獅子大張口,卻也是我沒想到的,可人家也講了,這就是最後一口價,不加了,拜佛已經磕了九十九個頭,還在乎那一下嗎?”
顧太子妃一臉的感激,點點頭道:“也好,那麽本宮和蘇妃兩個人就把剩下的平分了就好!”
然而蘇妃接下來的那句話,幾乎讓顧太子妃差點崩潰。
“太子妃殿下,我們蘇家只出一千兩,我也沒有辦法!”
顧太子妃聽了這話,不由得惱火道:“你只出一千兩,那本宮就得出二千五百兩,我們顧家,不過是以詩文見長,也沒什麽產業,我怎麽能夠還拿得出?”
“我不管,果妃本來不過是個常在,這事一辦成,她還能向前進封一級,而你,思雨一死,你的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保住了,那麽我呢?”
蘇妃如此一說,才讓顧太子妃明白,原來整個問題的症結在這裡。
顧太子妃一下子陷入了為難之中,好半天,她才想到一個主意對蘇妃說道:“這樣吧,太子一旦親政,本宮是極有可能被立為皇后的,到那個時候,我會勸說太子晉封你為貴妃!”
蘇妃聽到這裡臉色才稍微一緩,才極其不情願的答應道:“只不過是畫餅充饑,我可以和你平分這筆債,但我可醜話說到前面,這是最後一次!”
果妃隻好連忙點點頭道:“哎呀,肯定是最後一次啦,他要是再獅子大張口,我肯定揭穿這個老小子的真面目,咱們與他往來的帳目,我都保存著呢!”
顧太子妃聽了這話,不由得一臉驚懼,連忙回頭對她警告道:“你怎麽能夠這樣?還不趕緊燒了,萬一丟失怎麽辦,到時候別沒把人家害死,把咱們三個人都砸了進去!”
就在這時,端著茶杯的空蟬,恰巧走到門口聽到他們的對話,一下子變得極為為難,不知道這門該進還是不要進為好。
可她身後的空雨,沒想到她好端端的在前面正走著,忽然就站住了。
讓她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叮當一聲茶杯落在了地上,打得粉粉碎。
“是誰?”
屋內的顧太子妃連忙對其余兩人做出了個噤聲的動作,果妃與蘇妃趕緊閉口不言。
“回稟殿下是我們,空蟬,空雨,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
顧太子妃聽到他二人的回話,這才臉色稍稍輕松下來,卻冷聲說道:“又打碎了幾個茶杯,真是笨手笨腳,這些茶杯都是本宮專門定製的,罰你們二人三兩銀子。”
“是!”
門外傳來一聲極為恭順的聲音,這在她聽來顯得極為的不耐煩,連忙出聲道:“去,去去,別再來了,我們這裡有事相商。”
可是顧太子妃沒有想到的是,空蟬與空雨,心中極為的難受,空雨一臉惱怒。
她指責空蟬道:“都是你,好端端的在那裡突然停住,這下好,本來一個月就五兩的月例銀子,平白無故扣去了三兩,上回的欠帳還沒交清了,這回還得倒貼,我已經裡裡外外倒貼出去十兩銀子了!”
空蟬也是一臉的難色,隻好不住的,給她道歉:“我剛才聽到她們在裡面說的一些話,心裡一驚,就不敢再進去了,忘了你在後邊,怪我還不成嗎?”
空雨歎了口氣說道:“你說這太子妃,老苛扣我們下人為什麽呀?咱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真是的!”
“一點也不像人家翠微殿那位主子,你看人家妙玉和妙璃穿的什麽,用的什麽,人家光月例銀子都二十兩呢,還不算平常的打賞,幾乎是那月例銀子的好幾倍!”
空蟬不由的發牢騷道。
“對了,人家上回給你的五十兩銀子,你還剩下多少?”
“我還剩下三十兩,這二十兩就不是我花的,都被太子妃電上扣去了!”
兩個人不由得歎了口氣。
“咱們兩個人什麽時候能夠再去一次翠微殿呢,再去一次還能有五十兩吧?”
兩個人不禁憧憬,能夠在期盼得到思雨的賞賜。
“對了,你剛才為什麽在那裡突然站住?”
空雨問空蟬道。
“我隱隱約約聽到思雨一死,這四個字,嚇得我就沒敢再進門了!”
空雨忽然眼珠一轉,俯在空蟬的耳邊,悄聲對她說道:“這次不如這樣,你再去聽一聽,消息這個消息,思雨娘娘一定不會少給了咱們銀子!”
空蟬聽到這裡覺得這個辦法的確是不錯,便點點頭答應了。
……
翠微殿,已經悄然成了整個風暴的中心點,然而思雨,似乎並不知情,依然在那裡為太后撰寫佛經。
此時,楊海拿著那食盒,照例來到了翠微殿中,他臉上,滿是志得意滿的神色。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他聽到了手下的匯報。
而那老太監的回報的內容,足以讓他心驚膽戰,心知又一場血雨腥風被刮起來。
看來這思雨娘娘又要該受到他的保護了,這一番他必須在她面前顯現出他的關鍵作用,不然以後怎麽能夠讓思雨對自己死心塌地。
剛剛放下食盒,楊海便朝思雨,微微一笑道:“娘娘倒是好雅興,只怕是你如果知道自己身在風暴中,命在旦夕之間,還能夠這樣淡然處之嗎?”
思雨聽了這話,卻懶懶的一笑,可她接下來的話足以讓楊海聽了,渾身冒涼氣。
“不就是那些跳梁小醜,想要誣我為妖崇,好讓皇帝殺了我!”
“這……”
楊海一下子變得啞口無言,他真沒想到,她居然知道。
“那麽娘娘,你既然知道,為什麽又不告訴太子,還有如此閑適的心情,在這裡謄寫佛經,真不知道有人把刀都架在了你的脖子上嗎?”
楊海顯然不希望她死,本打算趁此狠狠宰她一把,卻沒想到不但比自己提前知道了,而且還這麽雲淡風輕,實在是讓他難以理解。
思雨直到這時才停下了筆,將筆擱置在一邊,異常從容地轉過身對他一笑。
她說道:“蕞爾小事,不必煩勞太子,再者,這兩天太子正為那四王舉事,感到憂心不已,放心,那位張天師,如果要是聰明點的話,就不會針對於我!”
楊海聽了她的話,一下子茫然無措,連忙追問她道:“難道娘娘已經有了安排?”
“沒有,還有三天的時間,我完全可以靜觀其變!”
思雨說這番話的時候,楊海仔細看她的臉,但見她的臉上,的確沒有一絲絲慌亂的神情。
那一刻,他服了。
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對她說道:“真的不需要老奴來幫忙?”
思雨笑了,“暫時不需要,需要的時候,我自會跟公公講!”
等到楊海離開以後,小鹿才走到她的身邊,一臉不解的問道:“你為什麽不讓他幫忙呢,他可拿了咱們的錢!”
“這個人不能輕動,但凡用到他,那就得見血了,可我真的不想害任何人!”
“你就是太過善良了!”
小鹿不由得歎息的說道。
三天之後,琴瑟拿著六千兩銀票,按著她與小道童約好的時間,早早的就來到了凝芳殿。
距離約好的時間,她早到半個時辰。
此時已經暮色四合,之所以約到這傍晚時分,完全是因為各宮在這時,正在忙碌之中,無人會理會,在一個荒涼的大殿中,他們兩人的約定。
凝芳殿,又長滿了荒草。
這裡雖然在不久之前經過一番整修,也剛剛廢棄不久,才短短兩月沒有人住,又顯得極為荒涼。
殿頂的烏鴉,來回盤繞,偶爾停在屋脊上,如同一隻隻黑色的幽靈。
琴瑟穿的有些單薄,陣陣寒風襲來,讓她有些哆嗦,可手裡卻緊緊攥著的那六張銀票,看著那小道童快些來。
就在這時,本該緊緊閉著的凝芳殿的殿門,吱呀一聲開了,嚇得她急回頭,卻發現空空如也。
她心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她的念頭剛想到這裡,忽然眼前一黑,腦後被人重重一擊,暈了過去。
等到那小道童來的時候,卻發現這裡空空如也,他左等右等,那琴瑟也不來,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忽然一個白色身影,從他身後轉出。
“你怎麽才來啊?”
小道童聽到聲響,不由得轉過身來,可是眼前的景象,嚇得他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