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殷兒,父皇沒事兒。下去吧,啊?”
“父皇,您休息吧!”
周箮彤和殷華煜點點頭道:“您就聽殷兒的吧,今日就先休息。”
殷帝苦笑一聲:“國不可一日無君,君不可一日不理朝政。近來醴城發生冰雹,破壞莊稼,玉城附近山賊騷擾民眾。江城的水面結冰破壞捕魚……朕得盡快想辦法解決。”
“父皇,交給兒臣吧!”
殷帝抬眸,“煜兒?”
殷華煜胸有成竹的道:“這些日子跟著父皇學習,兒臣覺得……兒臣能獨當一面了。”
“對呀父皇,我也會幫著哥哥的!”
“陛下,您看……有煜兒和殷兒,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周箮彤一臉心疼的扶起殷帝,殷帝欣慰的點點頭。“得此兒女,實乃朕之幸啊!”
殷華月把小陰子單獨拉到了外面問他情況,方才她把脈並沒有看出所以然。若是系統沒有陷入休眠……說不定能直接治。
“陰公公,父皇的情況,藥師怎麽說?”
“回公主殿下,藥師院的藥師說了。陛下需要好好調理,不宜過於操勞。”
“可有說父皇得的是什麽病?”
“這……倒沒有,藥師只是說,陛下這是操勞成疾。”
殷華月朝殿內看了一眼,她不動聲色的道:“陰公公,我回去就給父皇配藥,勞煩你今天晚上跑一趟過來取。”
“是,小殿下。”
“陛下,臣妾陪您到泉宮修養吧。這宮中之事交給煜兒他們吧。煜兒遲早是要接手這些東西的。”
殷帝想了想道:“說的有道理,是該讓煜兒試著獨當一面了。”
殷華煜沒有說話,他清楚自家父皇在顧及什麽。
“罷了,咳咳咳……煜兒,交給你了。”他眸間的蒼老竟是如此的明顯。
殷華月遠遠看著,一清二楚。死亡……她只是不願意去想,這是一個多可怕的詞。害怕的不是自己死去,而是重要的人離開。
其實人懼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死亡帶走的重要的人,而是被這種恐懼支配的人生。
殷帝已經老了,殷華煜遲早要接手這些東西,不過是早晚的事罷了。
當日晚上,小陰子過來取了藥就陪著殷帝前往泉宮了。
——翌日
泉宮,在攬月湖旁邊。距離皇宮有些距離,那裡有突然溫泉。冬暖夏涼,是個養病修養的好地方。
漫天的雪花飛舞,泉宮溫泉周圍卻還有些許綠植,在一片霧氣騰騰中正生機勃發。
“陛下,您看這泉宮的梅花開得多好啊。”
殷帝抬眸,朦朦朧朧的太陽有些醉人。整個泉宮開滿了梅花,紅的、白的。一朵朵,一團團。淡淡的幽香在空氣中彌漫,雪花飄落,撞碎了一地的紅。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裡春。
“咳……咳咳咳……”
不小心灌了一口涼風,殷帝又咳起來。
“陛下,快些進屋吧。”
周箮彤有些擔憂的拍拍他的背,輕輕扶著他進了屋。
泉宮雖然只是一座行宮,但該有的奢華可一點也不少。上百盞燭台燃得屋內透亮,香爐內升起淡淡的煙。
殷帝在錦緞厚褥間坐下,“彤兒,這像極了我們的晚年生活。”
周箮彤咯咯咯的笑起來,她也在殷帝旁邊坐下道:“到時候啊,我們不再理宮中瑣事。就在更遠的地方修了行宮,不需要多少宮女奴婢。自己種塊地,養些家畜。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哈哈哈,好!到那時,便只有你我兩個人。”
“陛下,小殿下為您配了藥。並囑咐奴才一定要按要求為您煎服。”
進來的是陰公公,他收了油紙傘,在門口抖落一身的雪才進來。
“哦?是何方子啊?”
“陛下請看。”
殷公公將泛黃的紙張遞給他,上面那熟悉的字跡自然是自家寶貝公主的。
風熱咳嗽主要表現為咽痛、咽乾、口渴、痰稠、色黃,有時伴有低熱。可以用菊花、桑葉各五克,蟬蛻兩克,烏梅十克,小火煎湯,煎為一碗濃藥服用。
風寒咳嗽主要表現為咽癢即咳、痰多稀白、咽不痛。可以用生薑二十克、大棗五枚,煎煮半個時辰即可,加入蔥白半根,再煎煮一刻鍾後即可服用。
殷帝拿著方子,他笑了笑:“不知是朕不懂藥理還是殷兒這些藥真的是聞所未聞。”
“陛下,殷兒醫術了得。她自然是不會害了你的。”
“陛下,小殿下說了。先讓您各服一碗,得先知道是什麽類型的咳嗽。”
“咳咳咳……端上來吧。”
“是。”
殷華月的方子是現代止咳的方子,九華大陸自然是沒有。雖然說知道的人不多,但止咳倒是還可以。
殷的天齊公主殿下醫術了得,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用了些現代的藥理。這些東西是這裡的藥師太醫聞所未聞的。
——風華殿
“殿下,起風了,快些進來別著涼了。”
殷華月呆呆的看著外面一片白雪皚皚,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
她拍拍窗邊的雪,輕輕關了窗子。
“殷殷!”
“凌雲?”
風昀一臉興奮,火急火燎的跑進來。抖落一身風雪。
殷華月瞪著好看的眼睛,“你過來做什麽?”
“我們去冬遊!”
“冬、等等!冬什麽遊?!”
“出去……踏青?額……”風昀撓了撓額頭道:“踏雪!對,遊冬踏雪!”
“哎……!等我換身衣服!”她看著風昀,注意到他隻穿了薄薄的單衣。一片雪白,幾乎能和外面的雪融為一體。
“你也穿個厚點的衣服啊,這麽冷的天,著涼了怎麽辦?”
風無睜著漂亮的淺色眸子,“殷兒這是關心我了?”
“廢話!你又不是沒衣服穿!”
“還真的沒有!”
她歎了口氣,輕輕踮腳想剝落他頭上的雪花。奈何這個男人太高了,殷華月根本夠不到。
風昀看出她的意圖,不動聲色的半蹲了下來,動作如行雲流水。
殷華月笑了笑,輕輕拍拍他墨發上的星星點點 。
“燈荇,多拿一個鬥篷過來。”
“是!殿下!”
小丫頭一臉高興,急急忙忙朝衣閣跑去。
“我們兩個去?”
風昀嘻嘻一笑:“自然是啦!就你閑,你看看人家多忙啊,哪裡有時間陪我倆出去玩?”
唐盈被那些禮儀折磨得一塌糊塗,還有周文雪,一本正經的跟著謝公和太傅學習。江雪鳶不知道做些什麽,好幾天沒有過來了。還有自家哥哥,接手宮中大小事宜,別提有多辛苦了。
殷華月想著想著捶了他胸口一錘,“就知道玩,你怎麽不幫幫哥哥?”
風昀一臉沒好氣:“你是不知道,我前些日子幫著他沒上沒下忙東忙西的,都快累成狗了,我還不幫忙呢?!”
“要是那幫老頑固不反對,我也去幫忙了。”
風昀瞅了她一眼:“你……得了吧!現在阿煜已經夠困難了,你要是去幫忙,那些文臣估計能把他逼瘋!”
殷華月看著他,看著看著就莫名其妙的想笑。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眨眨眼睛,然後不知道是誰先笑起來,兩個人就在原地哈哈大笑,不知道笑什麽,甚至不知道因為什麽笑。笑得像兩個傻子……
“慢點慢點,小心路滑!”
午後的雪小了些,只是洋洋灑灑的落著。落得有些稀稀落落,有些還沒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氣。
兩個白色的身影在雪地裡緩慢的移動,後面留下兩排長長的腳印。
殷華月呼了一口白氣搓了搓手,她笑眯眯的回頭,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
風昀笑著追上來,捏了捏小丫頭的臉。殷華月眉頭皺了皺,也踮起腳尖去捏風昀的臉。
不得不說,這人皮膚還真是細膩。又白又嫩的,差不多與那白色的鬥篷一樣了。
這要任何一個人看見,都不會把他往無七軍統帥,那鬼影將軍身上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的頭牌小倌兒,公子哥呢!
殷華月盯著他,一臉憋笑的道:“風昀,你莫不是假的大將軍吧?!這皮膚,像極了日日護膚啊!”
風昀眉頭一挑,笑著抓住小丫頭不安分的手道:“嗯?你怎麽又知道了?不行 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要滅口!”
“哈哈哈!”
殷華月趁他不注意,立馬把手抽了回來。一個輕功就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不忘回頭朝風昀做鬼臉。
風昀也一邊扮演著角色,不依不饒的追上去。
“小丫頭,你知道的太多了。得滅口!”
“略略略,抓不到我!”
“小丫頭,別跑!”
“哈哈哈……啊!”
殷華月還沒有笑完,就被風昀撲倒在地。雪是柔軟的,摔倒了也沒感覺。
而且她倒下去的時候,風昀還怕她受傷特意把手撐在地上護住她。
她偏頭就能看到風昀那骨節分明的手,這些細節的體現,讓她心裡暖暖的。
“哈哈,小丫頭抓到你啦!”
殷華月也一本正經的陪著他演戲:“啊!大人我絕對不說出去,你放過我吧!好不好?”
風昀還真一臉不懷好意的道:“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我只相信死人。”
說著就輕輕在殷華月額頭吻了一下,殷華月一愣,“你討厭!”
“還有更討厭的呢,你想不想試試?”
殷華月不知道想到什麽,小臉一紅:“風昀,你耍流氓啊!”
“哈哈哈,我本來就是流氓嘛!”
兩個人跑累了就在雪地上躺下了,他們看著天,手牽著手。手心的溫度很高,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安靜了。
殷華月閉上眼睛,嘴角帶著微笑,不知不覺的就想睡覺。
“困了?”
“嗯……”
“睡吧,我抱你回去。”
殷華月睜開一隻眼睛看著他:“真的呀?”
風昀拍拍胸脯:“我是誰呀?你還不相信我?”
“相信!”
大雪潔白,洗去煩惱,洗淨心靈。這裡的愛情,就猶如此潔白如玉,溫暖柔和。
十二月悄然而至,整個皇宮都在為太子和二皇子大婚做準備。
丞相府、太子殿、東宮、二皇子府邸……全部掛上了紅紅的喜帳紅花 。
“啪!”
一朵煙花炸亮夜空,大殷的宵禁陸陸續續取消……這意味著,新年將至了!
大殷的城池,出來每逢佳節會取消宵禁。還有帝後,太子帝女的壽辰以及新年。
而新年會提前開始取消宵禁,這一取消便是一個多月……